桑酒没搭理,就着帕巾擦了擦手,接着与隔座的傅音交换了一个眼神,“阿音,江添屹好像有些醉了。”
闻言,傅音立马转头察看,果真见他脸上泛着红,明显一副酒劲上头的模样,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客房拽,临走时还不忘谢她。
送走烦人精,桑酒只觉得周遭空气都舒畅了许多。
陈家的宴席在十点结束,这个时间卡的不尴不尬,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偏偏连老天爷也帮她的忙,将将把车开出一里地,轮胎就扎了石子爆了胎,江家的车子又和她不顺路,最后陈老爷子索性大手一挥让陈时迁送她,还再三嘱咐务必把人亲自送到家。
坐在副驾驶位的某人一脸得意,偏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看吧,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会儿,桑酒才惊觉得郁青说自己没皮没脸说的一点也没错。
陈时迁懒得去猜女儿家的小心思,提醒她扣好安全带后便拨档开车了。
陈宅距离桑酒住的地方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桑酒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比谁都要冷,此刻,狭窄的空间里静悄悄的,陈时迁有一些没来由的不习惯,好在这种不习惯只存在一瞬间便消散了。
车子平稳地在桑酒小区门口停下,陈时迁没听见开门声,转头见她闭着眼以为是睡着了,解了安全带凑过头去打算叫醒她。
“桑”字刚到嘴边就看见某人的眼睛“倏”地一下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两人不过一指距离,彼此呼吸尽数喷到对方脸上,密闭幽暗的空间里胶着着几丝暧昧。堪堪几秒钟的时间里,有人浑不自在,有人心思得逞。
陈时迁反应过来,迅速拉开两人距离,平复情绪后,声音恢复如往常清冷:“桑小姐,到了。”
模糊的夜色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桑酒脸上大写遗憾,心里直呼可惜。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把他身上这张君子皮扒掉,好好瞧一瞧里头长了颗怎样的玲珑心,蛊得她七荤八素。
见她迟迟不下车,陈时迁眉心一蹙,唯恐她又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好在桑酒没胡来,老老实实道了谢拎包下车。
眼看着她快进小区,又匆匆折回来,轻扣了几下车窗。
小区里栽着不少蔷薇,清风徐徐间花香随着桑酒一路飘来钻进他的鼻尖,色香四溢。
思绪被花香牵扰,只隐隐约约听到她说:
“陈教授,我的心不大,装得下一个你就足够了。”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鬼话连篇!。
作者有话要说:
桑?土味情话狂热者?酒:我十拿九稳,就差你一吻。现在几点了?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陈?土味情话终结者?时迁:(冷漠脸)女人,别试图想撩我!
坐等陈教授啪啪打脸!
第8章
也不怪陈时迁这样评价桑酒。
两人的初遇至少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太好。
觥筹交错的宴会,周遭众人常年淫浸商场,溜须拍马间尽是世故圆滑,彼此侃大山的模样仿若分分钟能赚上几个亿。桑酒的到来没能消散他因长时间压抑带来的烦闷,反而让他觉得这人人虚假的场面越发无趣。
保持冷漠是他处理问题的惯用解决办法。
可偏偏他遇上的人是桑酒——
跳脱于规则之外,昳丽容貌下是一颗经久叛逆的心,永远猜不到下一秒她会做出什么事,但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却又觉得处处都合情合理。
就像是高中时那些企图挑战老师权威,打破校园陈规,然而回回考试都能以高分甩同龄人一条街的非典型性学霸。
通常来说,这样的学生总是让老师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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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家回来后,桑酒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联系过陈时迁了。
确切的说是因为她很忙。作为公司合伙人,员工直属上司,除了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外,还要时不时地应付一下尊贵的甲方爸爸,好让他们在饭桌上爽快签下合同的同时还能让格子间里嗷嗷待哺的社畜按时回家吃顿饱饭。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
她觉得前段时间自己在陈时迁面前的出镜率过高了。
盈满则亏,过犹不及的道理桑酒还是懂的。
不过,在追人这种事上还是有必要偶尔露几次面来提醒对方这世上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制造偶遇的方法很多,但前提是不能让对方觉得刻意。
比如申大一月一次的优秀教师公开课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凑巧的是,这个月刚好轮到陈时迁。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再精准的算盘也有打错的一天。
桑酒没能见到讲台上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陈时迁,反而在飘满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里见到了负伤累累的孟星见。
急诊室里,孟星见右手吊着绷带,护士正在帮他处理额头上的擦伤,碘酒碰到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却死死忍着不敢叫疼。毕竟几分钟前,他姐还冷着脸训了一句:“二十岁的人擦破点皮喊什么疼!”
护士处理完伤口,照例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就走了。
孟星见抬着笨重的手臂瞥了眼桑酒那张黑的能滴出墨来的脸,咽了咽口水,借着椅子慢吞吞滑到她身边,试探性地问:“姐,你有事要不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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