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缨臊得面红耳赤,原来是匹色马。
她爬起身向四周观望,原野茫茫,绿草如茵,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竟相绽放。
远处的山尖白云缭绕,一条山溪欢奔入山脚的湖泊,洁净的湖水犹如一面镜子倒映出碧蓝的天空。
马车被卸下来,李星回蹲在草丛不在做什么。
“阿郎。”卫长缨叫了一声。
李星回正在采野花,听到卫长缨的声音便抬起头,他像一匹快乐的野马,手里拿着花,向卫长缨飞奔而去。“长缨。”
原野上回声响亮,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呼唤卫长缨。
卫长缨也向李星回跑去,几丈的距离,顷刻之间就到了。李星回抱起卫长缨的腰肢飞快地旋转,把卫长缨甩得几乎要飞起来。
良久李星回才放下卫长缨,将手中的一束野花递给卫长缨,笑道:“长缨,最美的花送给世上最美的你。”
卫长缨接过花低头品闻,这些野花其实也没什么香气,但她仿佛闻到浓郁醉人的花香。“阿郎,你给几个女子送过花?”她狡笑。
“你一个。”除了卫长缨,李星回没送花给女人,倒有很多女人给他送花。
在大草原上,女子们将采摘的鲜花编成五颜六色的花环,送给她们心中的勇士。
卫长缨歪头一笑,向马跑过去,翻身上马。“驾。”
李星回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会心地一笑,等到卫长缨跑远,他才跨马去追。
她跑不出他的眼睛。
赤红马在原野上纵横,李星回很快追上卫长缨,两人并辔而行。
“北狄的草原也是像这样吗?”
“比这里更宽广,无边无际,天有多大,草原就有多大,遍地野花。”
卫长缨不禁神往,那是她从未抵达过的地方。“在北狄,有什么节日?你们有什么活动?”卫长缨充满对那片大草原的好奇。
“有好多节日,只要心里快乐,每日都是节日。当然,我们最隆重的节日是十月的祈神节,这个节日是庆祝丰收,我们会进行各种比赛。”
“什么比赛?”卫长缨更好奇了。
“赛马、搬草垛、跳舞、摔跤、唱歌、射箭。”
卫长缨想了一会,其他比赛都明白,只是这个搬草垛是什么回事。“搬草垛要怎么比?”
“深秋时草原上便会下雪,我们会提前收割牧草,将牧草卷成一捆捆的草垛,以备寒冬时牛羊马的草料。因此这个比赛是看谁的力气大,在规定的时间内谁搬走的草垛最重。”
“那准是你赢了。”卫长缨微笑。
李星回呵呵笑,确实每次都是他赢,卫长缨说对了。
在那酷寒之地,男人的力气才能保障一家人吃饱穿暖,因为在草原上只有力气活。不但男人的力气大,女人的力气同样大。
两人骑马沿着这片草甸转了一圈,沿途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时便在湖边就地掘坑烤兔肉。
夕阳已经落山,湖岸上的天空晚霞漫天倒映在清澈的水面。
卫长缨揩着水洗脸,一回头只见李星回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她捧起一捧水向李星回洒去。
李星回没有躲,水溅在他的笑容里,使他的五官像上过色更英俊了。
“如果能回北狄,你会回去吗?”卫长缨问出心中埋藏的问题,毕竟中原不是李星回的故乡,也许有一天他会回到北狄。
李星回将手中用树枝插着的野兔翻了一个面,清亮的油渍从烤得焦黄的肉上滴下,落在火中滋滋地作响。
“如果有你,我就不会回北狄。”
“这和我有关吗?”卫长缨不解,她嘟起唇道:“我不会阻止你回北狄。”
“如果我要回北狄,是一定要带你走,可北狄不像中原,你会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在那里半年时间飘雪,没有中原的山青水秀,风景如画,甚至没有一株高大的树。总之,在中原有的,在北狄都没有。”
卫长缨愣了愣,她未想得如此深,过了一会又道:“可清玉公主不也在北狄十年了,她能适应,我也可以。”
“长缨,你本就生长在这四时轮转的中原之地,锦衣玉食,可到了北狄,你就只能饮马奶,穿的是又粗又硬的兽皮,住的是穹庐,让你受苦我于心何忍?甚至我担心你承受不了北狄的风雪,那时我会追悔莫及。”
试想一株娇花又如何在酷寒之地生存,那会催折她的。
卫长缨眼圈发红,但她马上又嘟起唇,道:“我行,我行的,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好吧,今晚你就试试住帐篷。”李星回笑了。
天黑前李星回扎好了帐篷,预计到今晚可能不能如时赶回,赤骨便事先准备帐篷放在马车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旷野里风大,李星回细心地把帐篷的每个角都埋在泥土中,以免被风刮走。
卫长缨坐在帐篷里不停地抓手,又去挠脸。
“怎么了?”
“有好多小虫子咬我。”
白天时卫长缨还不觉有小虫子,可这天一黑,小虫子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背上被咬了几个小包,脸上就比较惨,至少咬了十多个。
李星回取出火折子,对着她的脸一照扑哧笑开,按住她的手笑道:“别挠了,会抓破皮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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