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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赤练蛇盘到枪杆之上,瞬间顺杆儿滑下,在季光慎握枪的右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季光慎立刻感到整个右臂失去了知觉,手中的长枪再也掌不住,竟然摔落在地上。
    就在季光慎被那条异种赤练蛇咬中之时,几乎是种本能,季光慎立刻伸出铁钳般的左手死死的捏住了那条异种赤练蛇的七寸之处。
    凭是什么样的异种蛇被人拿住七寸便再无法逞威风,季光慎左手二指一捻便将那条异种赤练蛇的心脏捏破,这条蛇立刻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蛇死之时,倒在地上的那名刺客突然凄厉的惨叫一声,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浓血,这回可是真的倒地昏迷不信了。
    季光慎觉得麻木的范围正在逐渐扩大,他心知不好,立刻对冲上来护卫自己的亲兵说了一句:“取蛇胆解毒。”便一头栽倒在亲兵身上。
    季光慎的一名亲兵立刻摸出匕首将那条异种赤练蛇剖开,取出一枚手指肚大小,浓绿如最上乘帝王绿翡翠一般的蛇胆,撬开季光慎的牙关,硬是用烈酒将那枚蛇胆送入季光慎的腹中。
    此时漠南关中的副将们都冲了上来,由两名副将将季光慎送回漠南关。其他人都留在五部联军阵前,处理投降的四部联军和还想负隅顽抗的鞑鞑将士。
    鞑鞑可汗就在死心之时,万没想到他的刺客竟然得手了。那条异种赤练蛇的威力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中了蛇毒之人再无生还之理。所以他立刻兴奋起来,只对仍用弯刀压着他的脖颈的四部可汗低声叫道:“那煞星再活不成了,你们快放开本汗,我们一起杀入漠南关,夺取南朝天下。”
    那四部可汗的确也是心中一动,毕竟草原上生存不易,他们心里也想攻入漠南关跃马中原。可是他们一刻没有亲眼看到季光慎死去,便一刻不能做出那样的决定,因此压在鞑鞑可汗脖子上的四把弯刀只是略松了松,却没有撤去。鞑鞑可汗的性命仍在他们四人的控制之中。
    此时季光慎的副将已经率兵来到五部联军之前,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奉季大将军令,投降之军立刻放下战刀,各带坐骑退到两厢。四位汗王,请把叛军首恶交给末将,四位汗王阵前起义,并助我大燕擒住叛军,大将军必会上折子为四位汗王请功。”
    四位汗王听到这话心里又活动了。因为隆兴帝出手向来大方,他若颁下赏赐,必定极为可观,对于正处于青黄不接草原部众来说,这可比硬打硬拼合算多了。
    四位汗王对视一回,一致的轻轻点了点头,手中的弯刀便又逼近了几分,鞑鞑可汗立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此时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更不必提开口说话了。
    沙陀可汗突然抽刀,另外三名可汗立刻补上缺口,依然将鞑鞑可汗牢牢控制在他们的刀下。沙陀可汗走到两军阵前,刚才喊话的那名副将向他颌首为礼,口称:“汗王深明大义,大将军一定会为汗王请功。现在一个汗王命令麾下部众将鞑鞑军中不肯投降之人便都绑起来听候大将军发落。”
    沙院可汗点点头,急切问道:“不知大将军的伤势如何?我们的巫医治疗蛇毒还是很不错的。”
    那名副将笑笑说道:“多谢汗王好意,我们大将军并不要紧,刚才已经解了蛇毒,现在回关内休息,不用太久就会恢复。”
    相对于草原上的医疗水平来说,大燕先进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所以那名副将如此一手,沙陀可汗还真的没有一点儿怀疑,只连连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小王这便去通令部众,命他们听众将军号令。”
    回到另三位汗王身边的沙陀可汗向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三人都连连点头,其实此番被鞑鞑可汗鼓动,组成五部联军进攻大燕。他们也都并非心甘情愿,多少有被胁迫的原因。因为他们四部与鞑鞑部的关系最近,碍着种种情面不得不出兵。可是当他们一看到季光慎这个煞星之时,所有建立在季光慎被调回京城而生的信心便全都崩塌了,在那一刻,他们心中所想的便是如何能把自己部族从这场战争中捞出来。于是才有了擒下鞑鞑可汗,争取阵前起义的主动行为,如今大燕军已经表示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还愿意为他们四部请功,这让四部可汗率兵投降便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因为在近百年与大燕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大燕人一直都相当信守承诺,说不打就不一定不打,说打,就会把他们打的很惨。所以能不得罪大燕军,还是不得罪为好。
    漠南关中,服下异种赤练蛇蛇胆的季光慎已经醒了过来,众将见了无不欢喜,可是只有季光慎自己心里清楚,体内的蛇毒并没有完全被清除干净,而且他还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季光慎觉得自己好象活不长了。
    “叛军的情形如何?”季光慎一醒来便赶紧开问。部将忙把沙陀可汗率兵投降,鞑鞑部众被尽数擒下之事说了一遍。季光慎听罢长长出了口气,这次险虽险,可到底还是化险为夷了。有了彻底铲除鞑鞑部的理由,便能彻底平定草原,说起来草原上最不安分的就是这鞑鞑部,如今总算可以将之连根拔起了。
    季光慎想了一会儿,下令道:“速备笔墨纸砚。”
    少时,亲兵将笔墨纸砚备好,季光慎暗暗动了动右手,发觉还是不太听使唤,他便命亲兵退下不必在一旁服侍,他独自一个人写给隆兴帝的密折。
    大约用了近一个时辰,季光慎才写完一本只有寥寥数百字的奏折,就是这数百个字,也已经让季光慎费尽了力气,冷汗浸湿了他几重衣衫。看着自己的右手,季光慎有些心灰意冷,没有了右手,他还怎么能持枪纵马平定边关?他才三十出头,难道就要从此在京城养老么?
    费力的将密折封好,季光慎叫亲兵进来,命他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将密折送回京城,季光慎不知道自己的毒伤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因此在密折之中请求隆兴帝另选良将任他的副手,随时准备接替他的职位。
    隆兴帝接到密折之后,真是又惊又喜又担忧,他立刻招石院判进宫,命他带上足够的解毒药材立刻赶赴漠南关,为季光慎解毒治病,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季光慎。
    十日之后,石院判秘密来到漠南关,被季光慎的亲兵引入帅府季光慎的房间。一看到季光慎,石院判可是暗暗吃了一惊。原来只是在这十日之间,季光慎竟然瘦的形销骨立,看上去象是久病积弱之人一般。
    “季将军,你这是……快躺下,让老夫给你把把脉。”石院判与季光慎的关系不错,他见卧床的季光慎正想起身,忙快步赶上前一把扶住季光慎的手臂,不让他坐起身来。
    季光慎缓缓点头,气若游丝说道:“石院判,您怎么来了?”
    石院判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个,来,让老夫看看伤口。”说罢,他便扶起季光慎的右手小臂,轻轻解开了包扎伤口的绢帕。
    一看之下,石院判真是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季光慎的右手已经紫黑肿涨的几近透明了。仔细查看之后,石院判立刻从药箱中拿出一只布包,对季光慎的亲兵说道:“快去取半盆滚烫的烧酒。”
    亲兵立刻跑去取烧酒,石院判则将布包打开,仔细挑选着刀具。选好刀具,亲兵也将滚烫的半盆烧酒取来了,石院判将银针银刀全都放入烧酒之中消毒,片刻之后再以银镊子将银针银刀夹出来。
    拿稳银刀,石院判命亲兵托住季光慎的右臂,季光慎的右手便垂在那半盆滚烫的烧酒之下,石院判下手极为利落,他飞快的在季光慎右手之上连开三处十字口,紫黑色的脓血便奔涌而出,落入那半盆滚烫的烧酒之中。原本透明无色的烧酒立刻变成了泛着蓝光的浓黑墨色。看的季光慎和他的亲兵吃惊的眼睛都直了。就算他们不懂医术,也能看的出这毒非同一般。
    紫黑色的脓血很快便就再流了,这时石院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银针连刺季光慎右侧身子的数处大穴,原本已经不再涌出来的脓血又开始往继续往外流。季光慎的亲兵乍舌道:“怎么还有?”
    石院判沉沉道:“季将军,这毒很厉害,象这样的放血,每日一次,要连续放七日,才能将八成毒素逼出。”
    季光慎缓缓点了点头,费力的说道:“石院判,您费心了。”
    季光慎点头之时,石院判突然发现季光慎前额发际线正中有一个有小的红点,若非刚才太阳光正好照在季光慎的头上,这个小红点儿石院判都未必能发现。
    这一发现让石院判心中咯噔一声,他心中暗道:“难道是蛊毒?”
    “季将军,毒蛇主人何在?”石院判立刻沉声问了起来。
    季光慎还真不太清楚那行刺自己的刺客在哪里,便示意亲兵说。亲兵立刻恨恨说道:“回禀石大人,那名女刺客已经被关押在水牢之中。”
    石院判心中稍安,只要下毒之人还在,那么不论解毒还是解蛊都容易多了。在为季光慎放完毒血之后,石院判给他敷上自己带来的解毒疗伤药,然后也不包扎,只将季光慎的左手小心的放回榻上,然后对亲兵说道:“将这盆毒血盖严盖子放在火上烧至水干,烧干后便送到老夫住处,老夫另有用处。”
    亲兵赶紧应了,亲自将那盆毒血送去烧干,季光慎知道石院判要见那下毒之人,便命另一名亲兵引季光慎去水牢。
    有大将军令牌,石院判很顺利的进了地牢,来到最里面的水牢之前,石院判一看到那被囚禁在水牢中的女人,不由惊诧道:“竟然是你!”
    ☆、第二百八十四章脱险定边
    石院判进入水牢,旁边一个狱卒为提着灯笼为他照亮,石院判定睛细看,只见水牢中被关的着的女犯人他竟认的,此人正是当初他随睿郡王庄煜前往蜀中之时有过数面之缘的唐门掌门的嫡孙女唐月如。
    原本昏昏沉沉的唐月如听到声音,费力的睁开双眼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形清瘦颌下有须的男人站在水牢边上,她喃喃道:“谁,你是谁?”
    看到了唐月如,石院判便完全能确定季光慎中了蛊,只是让石院判有些不解的是唐月如看上去极为委顿,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她的大半身体都浸在又脏又臭的污水之中,却没有显出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看上去只是虚弱。
    对于蛊毒一道,石院判有很深的了解。世间一切蛊物都特别怕脏,所以养蛊之人一定要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打理的特别干净,否则她们体内的本命蛊便会翻腾不已甚至反噬,让寄主痛苦难当,所以养蛊之人都极爱干净,绝不会让自己身处脏污之地。可是这唐月如被关在脏臭污垢的水牢之中,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反噬的现象,难道这唐月如已经没有在体内养蛊么?
    水牢之中光线极暗,唯一的光源就是狱卒手中那盏并不很明亮的灯笼,石院判想了想,对狱卒说道:“把犯人带到外头院子里去。”
    那狱卒显然有些不情愿,闷声道:“她可是加害大将军的凶手。”
    石院判笑笑道:“本官知道,就是为了让大将军彻底恢复健康,本官才要将这人犯提出来。”
    原本刚才进来之前,季光慎的亲兵已经叮嘱过要这狱卒一切都听石院判的吩咐,又听石院判这么解释一句,他便将灯笼挂在墙上的铁钩之上,走下台阶来到水边,扯起边的数道粗重的铁链,毫不费力的将唐月如扯到岸边。
    离的近了,石院判才看到唐月如的双肩琵琶骨被铁链锁住,凭是怎么功力通玄之人,被锁了琵琶骨便也如废人一般。难怪那狱卒丝毫不怕唐月如突然暴起伤人。
    唐月如被拖到院子里,数日未见阳光,唐月如一被拖出来便紧紧闭上了双眼,正月的阳光对她来说都太过强烈刺激了。石院判并不在意唐月如满身的脏污,立刻上前翻开唐月如的眼皮,在阳光下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石院判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他站起来对旁边的狱卒说道:“不要再将人犯关进水牢了,给她些吃食,千万不可让她在十日内死去。”
    狱卒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将人犯关入水牢是军令,小的不敢违背。”
    引石院判来水牢的季光慎的亲兵立刻喝道:“放肆,大将军有令,着一切听石大人吩咐,你敢抗命?”
    那狱卒忙躬身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办。”
    狱卒将唐月如拖走安置,那名亲兵才低声说道:“石大人,此贼谋害大将军,真要对她如此优待么?”
    石院判摆摆手道:“有一味要紧的药还需着落在此女身上。” 那亲兵立刻明白了,赶紧跑向那个拖走唐月如的狱卒,低声吩咐了几句,狱卒听罢连连点头,连拖唐月如的动作都和缓了许多,不复刚才的粗暴,显然他是怕给唐月如伤上加伤,过早的一命呜呼。
    回到季光慎的房中,石院判见季光慎没有入睡,便将唐月如的身份简单说了一回,并对季光慎说道:“季将军,交您的那条赤练蛇是唐月如修练的本命蛇,当日您将那条蛇的七寸捏碎,已经重创了唐月如,这也正是您中了蛇毒并蛊毒之后还能坚持到老夫赶来的最大原因。您体内的蛊已经处地休眠之中,等七日放血之后,老夫便可动手将那蛊虫诱出您的身体,如此以来,您只要精心调养上两三年,便可驱尽蛇毒彻底恢复健康。”
    季光慎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看来我得回京了。”
    石院判点头道:“将军说的很是,将军的确也应该回京了。这些年您一直镇守边关,也该回京陪陪家人了。”
    季光慎心头一跳,忙问道:“石大人,您是太医院院判,可知内子的病情到底如何?”
    石院判斟酌再三方才说道:“夫人先前中毒,老夫已经为夫人解毒,不过夫人因为当初诞育二公子之时身体受了极大的损伤,又中了毒,若是从此不再劳心费神,或许还能有十年光景,若是……那老夫便不好说了。”
    季光慎闻言痛苦的皱起眉头,无限自责的说道:“我长年不在家中,真是委屈辛苦她了。石大人,请您回京之后务必将我的情况向皇上禀明,请皇上准我回京。”
    石院判立刻说道:“季将军放心,老夫来之前皇上已经有交代,若是将军病重,便立刻接将军回京治病。漠南之事可暂时交与徐宁将军处置。”
    季光慎点点头道:“这便好,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漠南,总要等此事了了才回京,石大人,不知道内子能不能……”
    石院判立刻点头道:“季将军放心,老夫可以保证您回到京城之时,夫人能相迎于您。”
    季光慎听了这话心里才踏实下来,只说了这么一小会儿的话,他就觉得累了,眼皮越来越长,不觉便睡着了。
    石院判看着季光慎那极为虚弱消瘦的面容,不由轻轻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无法将现在的季光慎同那个英武雄壮意气风发的季大将军联系起来。
    九日之后,石院判来到牢房,命人将唐月如绑在架上,将她的头发尽数刮去,再将这七日以来炙烤毒血所得的粉末与雄黄混起来,以黑狗血调匀抹在唐月如的光滑滑的头皮之上。唐月如大骇,可是因为口中被塞了麻核桃而说不出话,只能用惊恐的双眼死死瞪着石院判,她不知道石院判怎么知道这个秘法。这灭蛊之法可是要彻底断了她的生机。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唐月如的印堂和双手手心双脚脚心开始发红,然后变紫,最后变成了浓重的墨色,而且那点墨色还在向外凸起,石院判见时候差不多了,立刻一手持针一手拿着白瓷小盅,在刺破那凸起黑点的同时,白瓷小盅便紧紧扣上了唐月如的额头。
    石院判紧紧按住白瓷小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了盅底一下,石院判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取蛊成功了。将白瓷小盅飞快取下,以盅盖盖好,石院判又如法炮制,对唐月如的双手双脚施术,随着唐月如身体的一阵剧颤,石院判就将唐月如体内所有的蛊全都逼了出来。这些蛊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可是一进入事先抹过秘药的白瓷小盅之内,所有的蛊便都没了本事。
    石院判的目的就是取蛊,至于唐月如以后会怎么样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石院判拿起装着五只白瓷小盅的盒子便往外走。这时他听到狱卒突然惊叫起来。
    石院判回头一看,才知道狱卒为何惊叫。原来唐月如被取蛊之后,整个人的样子全都变了,她明明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可此时看上去却是鸡皮鹤发,苍老的象七八十岁的老妪,怪不得那狱卒惊的叫出声来。
    石院判淡淡说道:“不必吃惊,养蛊的女人可以容颜长驻,可一但失去蛊虫也会加速衰老,此女贪心无度连换三次本命蛊,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此女再无用处,可报于你们将军,请他发落了。”说罢,石院判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那么丑陋之人,他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石院判带着唐月如体内那些或死或活的蛊虫来到季光慎的房中,将五只白瓷小蛊封入炖盅之中丢入沸水中煮了整整半个时辰,然后取出白瓷小盅放在文火上烘焙半个时辰,然后才将白瓷小盅取出,放凉后以银刀刮下内壁附着之物,细细碾成粉末敷在季光慎右手被蛇咬过的伤处。
    季光慎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凭受什么要的痛苦他都不会叫出声来,可是这一回却与一般的痛苦不同,季光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手臂上的骨头往外冲,那种难以言说钻心之痛让季光慎痛出了满身大汗,他忍不住“啊……”的惨叫一声。惊的门外的亲兵破门而入冲了进来,齐齐叫着:“大将军……”
    季光慎强忍巨痛费力的挥了挥手,命亲兵出去。而石院判此时完全无暇他顾,他正拿着一只白瓷小盅紧紧的盯着季光慎的伤口。一盏茶过后,石院判看到一个芝麻大的蓝黑色小点出现在季光慎的伤口之处,他立刻用白瓷盖子将这蓝黑色小点拨入盖盅之内紧紧的密封起来。
    休眠的蛊虫离体之后,季光慎明显轻松了许多,他长吁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心有余悸的说道:“真象死了一回!”
    石院判用烈酒仔细的冲洗季光慎的右手,边冲洗边笑道:“将军果然了不起,能承受这种痛苦的,老夫平生只见过两个人。”
    季光慎听了笑着问道:“在下算是一个,不知另一个是谁?”
    “将军的侄女婿睿郡王爷。”石院判笑笑说道。
    季光慎大惊道:“什么,他也中过蛊,是什么时候的事,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石院判笑道:“那还是王爷镇守鬼方之前的事,将军不用担心,王爷如今好的很。”
    季光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腹中,他疲惫的往后靠在枕头上,无力的说道:“这罪,真不是人受的。石大人,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石院判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道:“没事了,如今隐患已除,将军只要好生休养就行了。”
    季光慎忙说道:“石大人,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在下看起来很健康精神?”
    石院判一愣,他不知道季光慎这是什么意思。季光慎忙解释道:“在接替之将到来之前,在下得先将漠南之事处理好,在下虽不才,可对各部汗王还有点子震慑之威,所以……”
    石院判这才明白过来,立刻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若只是三两日倒也不难,只是这日后将军得多休养上一年半载了。”
    季光慎立刻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在下便要去见那些汗王,一切就全都仰仗石大人了。”
    石院判点点头道:“好,老夫这便去配药,季将军,这两日务必好好休息,睡足了觉老夫的药才能更加有效。”
    三日后的清晨,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们的大将军的漠南关将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们一个个直勾勾看着顶盗着甲神彩飞扬的大将军,然后齐刷刷的爆起一阵发自内心的欢呼。
    “大将军……大将军……看到您太好了……”将士们全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兴奋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季光慎抬手笑道:“不过是被条小蛇咬了一口,养了这么久还能养不好?好了,大家都忙去吧。”
    众将士散去,季光慎走入帅府大堂,立刻命人去请四部可汗。没过多久,四部可汗都赶到帅府中堂,一看到季光慎威风凛凛的站在堂前,四部可汗都大吃一惊。毕竟他们前些时日还听到季大将军不行了的传言,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全都是假的。因此四人不由的一阵庆幸,得亏他们没有相信那个传言,若是信了那个传言,再起兵叛乱,要承受灭族之祸的可就不只是鞑鞑一部了。
    季光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便笑着招呼诸位可汗就坐,然后拿出石院判带来的隆兴帝的旨意,要四部可汗写下降书顺表,立誓永不反叛。
    四位可汗听罢圣旨,心中暗暗权衡一番,便立刻写下降书顺表,盖上随身携带的大印。又在季光慎命人在院中设好的香案之前,对着天地诸神盟誓,发誓永远归顺大燕,绝不再起反叛之心。看着四部可汗用草原上最神圣的仪式盟誓,季光慎心里终于踏实了。虽然他并不相信这样的盟誓能长久的约束草原各部,但是十年之内他们不会再敢生出反叛之心,有十年的时间,足够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原委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被大燕军困在锁云山中的柔然军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柔然军十一月之时退入锁云山,并且设下连环大阵之后,大燕军便将整座锁云山密密匝匝的围了起来。这一围便围了整整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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