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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块石头上也没带啥力度,吴球便也没多想,呵呵地一笑,说:“没啥事!”并用手在额头上一抹,湿湿的,还破了点儿皮,流出了一点儿血。
    四哥很不好意思地拍拍吴球的肩膀,说:“没事就好,得!球,你先过去吧!我和哑巴随后就过来。”
    吴球“嗯”了一声,拎着那一袋果子往回走去。前面依稀还能看到我们生的那团火的光线,吴球便自个儿走着,走到了这出事的草坪。
    吴球一只手正抓着果子啃,一边大跨步地往前走。冷不丁地,寂静的四周发出一声类似人的喘气声。吴球停下来,喊道:“谁啊?”
    四周没有任何回应,吴球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又甩开步子往前走,谁知道又一声喘气声传到了吴球耳朵里。吴球当时心里便有点儿犯怂了,大声喊道:“谁啊?是四哥吗?别吓我哦!”
    依然没有回应,吴球四处都看了个遍,然后突然乐了,喊道:“是哑巴你这孙子吧!出来,少在你球哥背后猫着吓人!”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吴球便有点儿发毛了,把手里的果子往后背上一甩,对着我们待的方向跑了起来。与此同时,脚下的枯树叶“哗哗”地响了,吴球再次站住,只见地上的枯树叶从远处往自己脚边翻滚了过来。吴球的手忙松了果子,一个箭步往后一跨,死死盯着地上。猛然间,地上那一团黑影对着吴球迎面扑了上来,吴球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张五官齐全的脸对着自己正狰狞地张大着嘴,一口尖牙白白的,那条血红的舌头直接向吴球额头上的血舔去。
    吴球是个矮壮的老兵,虽然有时候有点儿犯怂,但也在刀头舔血过日子,尽管一颗胆吓得都快没了,身手也还算灵活,对着那张狰狞的脸,就是一拳头砸了上去。
    那鬼影在空中一扭头,原本对着吴球头和脖子扑上来的一张血盆大口,也灵活地一闪,躲过了吴球的拳头,紧接着身子也已经扑了过来,一双手对着吴球抓上去。吴球一个侧身,鬼影扑了个空,但鬼影右手却没闲着,照着吴球的左边脸狠狠地抓了过去。吴球只觉得一只冰冷的手在脸上火辣辣地划过,抓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把撕了下去。
    吴球一声惨叫,于是传到了远处的我们耳边。地上那团黑影并没有闲着,一扭头在地上对着吴球“哈哈”地喘气,似乎又要扑上来。吴球心里想道:这回怕完了,要了结在这玩意儿手里了。
    就在那黑影准备再次扑向吴球时,黑影背后的四哥猫着腰,手里举着一大块石头,冷不丁地出现,对着那黑影砸了上去。黑影也机灵,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躲过了四哥的袭击,然后一低头,往枯树叶下又蹿了进去,在树叶里一阵翻腾,朝草坪另外一个方向的林子里逃去。
    就在黑影逃跑的方向,哑巴像天神般地突然出现,手里提着那把刺刀,照着地上翻滚的树叶,一个大跳就跳了上去,手里的刀朝下,狠狠地一刀就往那团树叶插了下去。
    树叶下一声怪叫,黑影用更快的速度从哑巴的双腿之间移了过去,瞬间消失在林子深处。
    哑巴和四哥对着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了几步,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速度,只好停了下来。再然后就是我们几个吆喝着跑了过来。整个吴球的离奇遭遇便到此告一段落,丢了个耳朵。
    听完吴球说的,哥儿几个心里也都紧张起来。死老头蹲在吴球身边,把吴球那个掉了的耳朵塞进吴球的口袋,然后抓了一把土往吴球伤口上糊。振振便在旁边说:“老鬼,你这还折腾球哥干吗?”
    死老头冲振振瞪眼,说:“你懂个屁,现在咱还有其他能止血的东西吗?先用土压着,晚点儿再整点儿炭灰。”说完死老头在自己衣服上撕了一长条布下来,给吴球胡乱地先绑了一下。
    吴球这会儿也不横了,坐在那里像小花猫一样任由死老头折腾。四哥和哑巴站在旁边,啥都没说。海波哥便抬头问四哥:“你们应该也看见了那玩意儿吧?是啥啊!听球这么一说怪瘆人的。”
    四哥扭头看了一眼哑巴,然后说道:“也没看仔细,应该是个啥猴啊什么的吧!我们也是听见球在这边叫才赶过来的。”
    “哦!”海波哥听了便搭着吴球的肩膀说,“球啊!是猴吧!你小子给吓破胆了看迷糊了,怎么可能有个你说的那么一张人脸呢?猴脸吧?”
    吴球有点儿急了:“哥!我吴球虽然平时有点儿不靠谱,可说瞎话咱还是没有过吧!真的是一张人脸,猴脸有毛啊!那玩意儿整个脑袋上都没毛。”
    死老头还在给吴球缠伤口,嘴巴嘀咕道:“是哦是哦!你没瞎话,我看咱四号房就你是个大瞎话。”
    吴球冲死老头瘪瘪嘴:“老鬼!这次我真没瞎说!你说,都那么近了我会看错吗?”
    大鸟和振振站在旁边咧嘴笑上了。我没有和他们去嘻哈,在海波哥身边站着,半晌,我抬头问四哥:“四哥!吴球刚才是一个人给我们送果子吗?”
    四哥点点头。
    我听完没吭声。四哥便问我:“雷子!你有啥问题就直接问啊?咋说一半留一半呢?”
    我看了四哥一眼,海波哥也正扭头瞅着我。我咬咬牙:“四哥,那你刚过去叫吴球时为啥没拎一包果子先过去呢?”
    四哥脸色有点儿变了,眼睛鼓了起来:“雷子!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球一个人背着这包果子往回走的吗?”
    我没敢看四哥的眼睛,头微微低了低,但眼神却盯上了站在四哥旁边的哑巴。果然,哑巴听了我这话后,神色也变了,抓着刀的手上似乎用了点儿力气。
    我忙笑了笑,说:“四哥!我没啥别的意思!我就问问!”
    海波哥扭头对四哥说道:“老四!人家雷子问得也没错啊!冲他发啥脾气呢?”
    四哥白了我一眼,对海波哥说:“我过去叫吴球那一会儿哑巴还在树上趴着,一个个往下面扔,要不怎么吴球过去时有那么一堆呢?”
    海波哥“哦”了一声,扭头对我说道:“雷子!你也别想那么多,都是自己的兄弟!得!哑巴,你那一刀有没有捅到那玩意儿啊?”
    哑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表达上有问题,自个儿又笑笑,走到旁边一个地方,指着地上的枯叶。
    我们几个便都走了过去,把树叶都拨拉开,只见那黑泥上有一个刺刀扎进去的印子。但天也黑,泥也是黑的,看不出有没有血。振振趴到地上,伸出舌头在地上舔了一下,然后抬头对海波哥和四哥说:“是血哦!哑巴应该是扎中了那玩意儿,不过可能只是破了皮。”
    海波哥便骂道:“什么狗屁玩意儿啊!白天撞到的那树上的鬼叫,到现在老子心里都没给想明白,现在还整出个地下面爬的。黄皮子成精了吧?出来折腾一下,然后钻洞里去了?”
    四哥在海波背后说道:“地下面没洞!我和哑巴已经看过了!”
    “那……那这玩意儿怎么在这树叶下跑的呢?”海波哥扭头望向我,好像我知道这答案一般。
    我也扭过头去,问身后的吴球:“球啊!你说那玩意儿是人脸,那身子是啥呢?”
    吴球还是坐在地上:“身子自然也是人身子咯!难不成你还以为是个人脸猪身不成?”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玩意儿应该个儿不大吧!个儿大怎么能在这树叶下钻呢?”
    吴球想了想,说:“具体多高倒不知道,跳起来就是弯着的,落到地上也是双手着地的,蜷成一团……”他又顿了顿。“不过应该是挺瘦小的,力气倒不小!”
    我应了声,低着头发呆。四哥便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雷子!刚才哥瞪你别往心里去,哥这性子你也知道的!就你读书多点儿,你估摸着是什么在作怪?”
    我抬头,发现全部人都在盯着我,好像我这一会儿就是个无所不知的活神仙了。我冲大伙笑笑,说:“我还觉得是猴子,只是这猴子挺灵活,这树叶这么厚,它真习惯了在树叶下爬着跑动的话,久了速度自然就快咯。”
    吴球便插嘴了:“雷子!我发誓!真的是个人,绝对不是猴子!只是……只是个头和猴子差不多。”
    我笑了。“吴球,和猴子个头差不多的那岂不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哦!两三岁的孩子也都不止猴的个头。”
    吴球脸色变了:“雷子!你还别说,就是个孩子……不……压根儿就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振振在旁边插上一句:“球啊!你开始不是说那玩意儿还对你龇牙了吗?婴儿有牙的吗?”
    吴球脸色完全白了,应该是清醒了一点儿,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怪玩意儿的模样整个地回味了出来:“对啊!是有牙,而且还白森森的,吓死老子了。可……可他就是个婴儿,一个有牙的婴儿。”
    大伙都没了声音,黑暗中静到似乎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彼此听到,而且都很急促。
    四哥最先开口:“都别瞎想了,振振,大鸟,你俩把地上的果子整一下,先到火堆那边去,免得这么越说心里就越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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