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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溪回头环视了一下客厅。
    闻渡家中空荡荡的,按照他的性子,大约是没有药备着。
    她想了一下,站起身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关上,然后从卧室抱着一床被子出来,盖在闻渡身上。谈溪决定直接出门买药。
    出门前,她拿起玄关处的钥匙。这钥匙是在高考前闻渡给她的,方便她自己开门进来,不过谈溪很少用,基本都是敲门,她在考试前离开闻渡家的时候,将这串钥匙放了回来。
    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谈溪跑了将近一公里终于找到一家药店,买了好几种药,又买了个体温计。
    回去时,闻渡还没醒。
    她去厨房烧了壶开水,按照食用说明,将药剂冲好,然后有拿出一个盆里面放上冰水,将药放在里面快速降温。温度稍微合适了一些后,她端着药来到客厅。
    把碗放在茶几上。
    她重新低下身子,“闻渡……闻渡!”
    谈溪干脆跪在沙发旁,靠近闻渡的耳朵,这样一来,两人的脸离得很近,闻渡挺直的鼻梁几乎快要碰到她的脸颊上。
    谈溪没出声,盯着闻渡的睫毛出神。
    上天给了他太过完美的皮囊,因此又从他生命中夺走了其他东西。
    忽然,闻渡睫毛轻颤,下颌微微收紧。
    然后,在谈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
    双眸中有细细血丝,带着深深的疲惫。
    谈溪眨了眨眼睛,正准备站起来给他端药时,闻渡忽然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
    “哎,你干嘛。”谈溪不明就里地轻唤。
    “你要去哪儿?”闻渡终于开口,声音干哑得不像话。
    仿佛是昨晚的大雨冲刷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谈溪心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不走,我哪也不走,你发烧了,我给你拿药,你先喝一点。”
    说完,她看着闻渡,目光中带着单纯的诚恳。
    她眸子清亮,仿佛永远都不会欺骗别人。
    但闻渡知道她就是靠着这双眸无所顾忌地行凶。
    因为没有人会真的审判她。
    闻渡依旧握得很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谈溪也不喊痛,就是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松手呀。”
    闻渡的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他双眸漆黑,仿若汹涌的深海,稍许之后,就在谈溪以为一场海啸要呼啸而来之时,他终于松力,放开了她。
    谈溪微微松口气,回头给他端药,语气平静,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闻渡渡情绪起伏,她说道:“温度正好,快喝吧。”
    他接过来。
    这药极苦,闻渡就跟没有知觉似的,连眉头都不皱地喝光了。
    谈溪又端来一杯清水,“给,漱漱口。”
    她小时候叶琳时常生病,故而早就学会了照顾病人的本领。
    喝过药后,谈溪让闻渡量体温,又说得把被子盖紧了,出出汗才能快点好。
    闻渡的神色算不上好,但大约是太疲惫了,他实在没有力气跟谈溪计较,就任由她摆布。
    做完这一切,谈溪又去厨房给他煮粥。
    生病的人没有胃口,最简单的大米粥便是足够,何况闻渡家中也没有什么食材。谈溪站在厨房中,小火慢炖,等待着食物。
    闻渡发烧到38.2,肤色倒没有变化,但是眼角被烧得猩红,他坐在餐桌前,喝了小半碗粥就推开碗,病容更甚。
    谈溪简单填饱肚子后,从他家书房里找了本侦探小说,蜷缩在另一个沙发中,看得津津有味。
    午后的阳光正好,洒进来暖洋洋的,两人谁也不说话,屋内安安静静,充斥着一片祥和的假象。
    下午三点多,闻渡再度昏睡过去,谈溪看完了小半本书,第一个死者刚刚出现,真相扑朔迷离,凶手还没出现,谈溪背后发凉。
    屋内太过安静,她捧着书,看了一眼时间,把闻渡叫起来,又给他端了另一种药让他喝下。
    然后贴心地问:“你饿吗?”
    闻渡冷淡地摇头。
    谈溪点点头,去卫生间取了个干毛巾,淋湿冰水又拧干,盖在闻渡的额头上,少爷终于发出了不满,一把拿下毛巾,“你有病吧?”
    谈溪“啧”了一声,“这样可以物理降温,又看着不傻,你快盖上吧。”
    说完,她又给闻渡紧紧扣在额头上。
    闻渡冷冷地阖上双眼,不再跟谈溪说半句话。
    晚上八点多,谈溪看着他吃了最后一次药,然后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降了0.2度,依旧是高烧。谈溪将体温计收好,把侦探小说放回书架里,将烧好的开水放在茶几上,又道:“你早些休息,别熬夜,别开窗,我先走了。”
    闻渡不再躺着,他坐在沙发上。
    眼底血丝的红,肤色的白,头发的黑,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就是这样,冷得彻底,又燃得热烈。
    闻渡无声地看着谈溪穿好鞋准备离开。
    他忽然低声开口,对着眼前空荡荡的客厅,“然后呢,你就不会再来了,对吗?”
    第70章 那个梦
    谈溪的手放在门把手上, 半晌没动,微微停顿,然后回答:“不会的, 我明天还来。”
    闻渡依旧看着前面,稍许之后, 他浑身脱力,靠在沙发背上, 阖上双眼,轻轻“嗯”了一声。
    谈溪推开门, 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第二天, 谈溪照旧来到闻渡家,这次提着一袋菜, 过去时, 他已经起来了, 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谈溪抬眸问他, “你好一些了吗?还烧得厉害吗?”
    闻渡偏过头, “不知道。”
    谈溪轻声叹气,“你量体温了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他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谈溪指着沙发道, “坐那里去,我给你量。”
    这体温计是通过口腔测量温度的,谈溪看着闻渡将其轻轻咬在嘴里,看上去有些痞痞的。
    她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闻渡微微皱眉,“笑什么?”
    谈溪抿住唇,摇摇头。
    闻渡不再搭理她。
    几分钟后, 谈溪看了一眼温度。
    38.6。
    她蹙起秀眉, “怎么还严重了?”
    闻渡还是阖着眼, 满是无所谓地说:“我不知道。”
    谈溪站起身,走到闻渡面前,拽起他的胳膊,“回卧室躺着去。”
    闻渡睁开眼,正好看向她。
    “去呀。”谈溪语气不太好,低头看他露出的一大截锁骨,心道这个男狐狸精自己不好好穿衣服,好像生怕病好得太快一样,“你别把自己给玩死了,发烧是会烧傻的,你要想死别传染给我。”
    说完就拖着闻渡往里面走。
    她这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言论可能是惹到了闻渡,他脸色愈发难看,直接冷道:“别碰我,我自己走。”
    谈溪心中也有气,立刻甩开他的胳膊,半点不犹豫。
    闻渡躺在床上,谈溪给他把屋里的空调关了。
    然后去厨房给闻渡做水煮菜,特别简单,就放一点盐调个味就行。
    闻渡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虽然他面色不显,但是谈溪觉得他快要吐了。
    谈溪评价道:“你太挑食了。”
    闻渡冷冷回敬,“叶琳的做饭水平怎么没遗传到你身上?”
    谈溪将盘子收回,放入厨房,闻渡拿起碗筷,跟着进去,只听她说:“你又不给我付钱。”
    闻渡看着她将所有东西放入洗碗机内,垂下眼眸,淡淡地问:“那我要是付呢?你肯一直做吗?”
    谈溪微愣,她的余光感受到自己此刻离闻渡很近,她几乎稍退一步就能触碰到他还散着热的胸膛。
    谈溪抿起唇,并非没有感受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但她只是低头将洗碗机的门关上,按下几个键,状似随意道:“你不怕食物中毒啊。”
    说完,她就走出厨房,赶紧道:“你快回去躺着去。”
    闻渡没搭理她,坐在沙发上,转着手边的烟盒。
    谈溪也不吭声,找来昨天没看完的那本侦探小说,接着往下读。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闻渡忽然提议要喝咖啡。他家有个没拆封的咖啡机,谈溪恰好看书眼睛疲劳,就干脆去琢磨咖啡机怎么用,跟玩儿似的捣鼓了半天终于磨了两杯咖啡出来。
    但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闻渡的脸色看上去愈发苍白,方才谈溪强逼着他穿上的外套也被他扔到一旁。
    他无视谈溪端来的杯子,淡漠地指着茶几上她的手机,嗓音如坠冰窖,“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谈溪微诧异,弯腰拿起来,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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