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的药以后或许能用的到,你让许先生多费费心,赶快把解药弄出来。”周英疲惫地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周祥走后,周英独自在庭院里徘徊,心中始终平静不下来。
和沈雨棠接头的人应该就是藏在征西候府的奸细,不然不可能对赵睿和赵璟的动向如此了解。那人用沈英杰的名义获取沈雨棠的信任,通过沈雨棠告诉他赵睿伪造圣旨的内幕,以及赵璟准备为母亲平反的一系列动作。又利用他对沈雨棠的怜惜,促使他拿着王琪的命和整个征西候府的前途上门和赵璟做了交易。
如今,马婆子忽然绕过赵璟擅自行事,将沈雨棠的丑事揭穿。紧接着,征西候私藏王琪的事便捅到了皇上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征西候府和定北侯府也顺理成章的翻了脸。周英知道他们都被算计了,可赵璟对他成见已深,如今肯定也是恨他入骨。若他主动上门解释,还说人家府里有奸细,赵璟会相信吗?
“哎!”无奈地叹了口气,周英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正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便听管家来报,“侯爷,征西候来了,现在正堂里等着您呢。”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管家一眼,周英确认道:“你是说征西候?赵睿?”
“正是征西候府。”管家忙道:“不瞒您说,刚看到他的时候,老奴也很惊讶。”
赵睿不是被皇上软禁在宫里吗?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周英心中疑惑,脚下却没有多停,急忙赶到了正堂。进门一看,里面坐着的,果真是赵睿本人。
“你怎么来了?”两人隔阂已深,一看见赵睿,周英下意识地摆起了脸色。
赵睿笑了笑,缓声道:“你是想问,皇上为什么会把我放出来吧。”
“你们都下去吧。”将屋里的人全都打发出去,周英在上首坐下,这才道:“想说就说,没必要卖关子。”
赵睿悠悠道:“很简单,我向皇上谢罪,并告老请辞,恳请皇上让我去给先帝守灵。皇上得了个台阶,收回兵权,了结了一桩心事,又不想落下一个苛待老臣的恶名,就把我放出来,让我颐养天年。”
“你以为把兵权交出去,皇上就会放过你吗?”周英反唇相讥,“你会不会想的太简单了?你私藏伪造圣旨之人,欺君罔上,论罪当诛。”
赵睿笑道:“皇上没把这件事捅出去,就说明不想闹大。既然没有下旨问罪,我又何曾欺君?再说,皇上无非是忌惮王琪在我手里。如今托你们的福,王琪已经被关进内惩院了,皇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告密的事周英纯属替人背锅,心里也觉得窝囊。虽然知道赵睿肯定不会相信,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去皇上那里告发你们,这事另有内情。”
“是不是你,都没什么区别。”赵睿坦然一笑,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我都清楚,皇上不过是怕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他死后造反。阿蛮和征西候府的其他人都年轻,又和太子关系亲近。太子登基之后,还需要他们帮忙匡扶江山。皇上在这个时候发落征西候府,一是逼我隐退,为新君扫平障碍,二是送太子一个人情。只要我们安守本分,太子仁厚,一定会善待我们。”
周英知道,自从征西候府被封之后,太子没少去皇上面前求情。他虽清楚这是皇上的帝王心术,却也没想到赵睿会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
“你既然都想的那么清楚了,安心回府养你的老便是,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周英冷声问。
赵睿收了脸上的笑,看着周英道:“我这次来,一是想向你道歉,二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不敢当,道歉就更没必要了。”周英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能冷冷的道:“你我斗了那么多年,互有损伤,说到底都是政敌之间的较量,只有输赢,没有对错,也到不了需要道歉的地步。”
苦笑了一下,赵睿道:“你我本是至交好友,要不是我当年自作多情,非得逼你承认一些事,我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当年,赵睿非逼着周英承认喜欢他,是他二人闹崩的根源。周英指责赵睿神经错乱,滑天下之大稽。而赵睿却痛骂周英口不对心,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互不相让,谁也没有服过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久,赵睿会忽然道歉。一时之间,周英有些懵。
“英弟,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只是一直没有鼓足勇气向你道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越来越远。”赵睿看着周英,诚恳地道:“对不起,当年不该那么逼你。这声道歉来的实在太晚了。”
两人闹掰之后,周英一直拼命向赵睿证明自己不是他认为的那种人,如今终于熬到赵睿开口认错,周英只觉得十分不真实。
“你……你在打什么主意?”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周英想起过往种种,心中立马涌起阵阵怒火,“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把我儿子留在身边,还让他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不就是利用他来打我的脸吗?如今,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知道赵璟喜欢男人,你现在来向我道歉,不是故意恶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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