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了一声,梁帝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接着问:“赵睿走了之后,周英在做什么?”
“这几日定北侯一直在府里待着,没出去过。据说是沈雨棠的身子愈发不好了,估计是在陪她吧。”秦惠道:“听说大理寺派人传唤好几次了,都被定北侯挡了回去。”
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梁帝道:“赵璟年轻,又在这次平叛中立了功,以后还有大作为。沈雨薇的遭遇,我也十分惋惜。你派人去大理寺问问,看看那个案子进展如何了?若真有冤屈,我大梁律法,定不会放纵任何有罪之人。”
若真为沈雨薇的遭遇感到惋惜,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出手还人家一个公道,又何必等到现在?知道梁帝这是有意拱火,秦惠心中咂舌,面上却笑着道:“还是万岁爷体谅小侯爷,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大理寺。”
“大理寺派人去传沈雨棠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吧。”梁帝沉声问。
秦惠连忙道:“老奴明白,过去的人会无意间给定北侯府的人透个风声,是太子爷和征西候府那边给大理寺施压。”
见秦惠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思,梁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侯爷,大理寺又派人来了,说要带夫人回去问话。”管家一路小跑到周英跟前,低声道:“征西候府的锦里也跟着来了,态度十分嚣张。”
因着周英的吩咐,周祥并没有把沈雨棠受刑的事张扬出去。府里人以为她又生病了,一直在房里静养。因此,管家并不知道两人已经闹掰了,还是下意识的护着沈雨棠。如今征西候府屡次施压,大理寺三番五次过来要人,饶是管家经过不少风浪,也觉得这次恐怕护不住沈雨棠了。
其实也不能怪管家紧张,他在定北侯府待了几十年,自然知道沈家姐妹的恩怨,也大概能猜出沈雨棠都干了什么好事。可惜周英喜欢她,管家也觉得沈雨薇那个庶不上自家侯爷,便对当年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谁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还没过三十年,报应就来了。沈雨棠自小产后便无所出,好不容易借腹生了个儿子,也没活到成年。而那个庶女生的儿子居然长大成人,无论外貌还是才学,都和自家侯爷如出一辙。这么优秀的儿子,别说周英了,就连管家看了都打心底里喜欢。
可惜,赵璟和周英中间隔着个沈雨棠,赵璟跟沈雨棠又有杀母之仇,这么深仇大恨的,怎么可能轻易化解。
果不其然,沈家垮台之后,马婆子便去大理寺状告沈雨棠,以前的事也跟着被翻了出来。当年沈雨棠是如何嫁入定北侯府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沈雨薇出事之后,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替她抱屈,只是忌惮沈家和宫里的沈贵妃,这才不敢多说什么。如今沈家获罪被诛,沈贵妃身死,沈雨棠失了靠山,旁人便没了顾忌。一时之间,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沈雨棠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小心觑着周英的脸色,管家低声请示:“要不……老奴想办法再把他们打发回去?”
“大理寺是例行公事,我们一再推脱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惊动皇上,我也不好交代。你去通知夫人,叫她去一趟吧。相信大理寺会秉公执法,让她不要担心。”周英缓声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管家道:“大理寺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夫人金尊玉贵,要不要老奴派人跟去照应着点?”
“不必了。”周英摆手道:“她若清白,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无需担心。”
见周英成竹在胸,管家只以为他已经料理妥当,便不再多说什么。
“夫人身子虚,你让人把她送过去。”周英接着道:“嘱咐大理寺一声,夫人性子暴躁,容易想不开,一定让他们把人给看紧了。”
听周英的意思,这是害怕沈雨棠在大理寺里自尽吗?管家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猛地一提,随即想到沈雨棠突遭大难,难免心思敏感,立马道:“侯爷放心,老奴会小心安排。”
管家走后不久,周英犹豫了良久,还是鼓起勇气去了后院。
这些年,侯府不断翻新,沈雨薇被废后住的院子原本就是杂役房,如今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周英信步走了进去,一群忙碌的下人虽没见过周英,但见他衣着不凡,器宇轩昂,也知道不是简单人物,忙惊慌失措地跪下行礼。
“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免了他们的礼,周英随便点了一个人道:“倒夜香的车在哪儿,你带我过去看看。”
以为自己听错了,被点的仆役吓得不敢动弹,只知道跪地磕头:“那种腌臜的地方,您这种尊贵的人怎么能去?”
“让你带路就带路,废什么话。”说完这话,周英便迈步走开了。
好在这名仆役是个机灵的,立刻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快通知这里的小总管,自己忙追着周英走了。
领着周英在杂役院里转悠了一忽儿,估摸着小总管那边应该已经把夜香车刷新干净了,仆役这才带着周英过去了。
到了地方,果真看见小总管立在夜香车前,诚惶诚恐地给周英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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