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主宾尽欢,顾逸书醉成一滩烂泥,宋显维也自觉飘飘然。
他担心自己兴奋之下胡说八道,不慎暴露宁王的身份,是以没再纠缠顾逸亭,乖乖回房歇息。
连日路途奔波,他困顿不堪。
屏退下人,草草冲了个澡,他换上干净寝衣,瘫倒在舒适的大床上,莫名觉得床在轻微摇晃。
兴许在船上呆久了,重回岸上,一下子不大适应?
一灯如豆,房中诸物模糊难辨。
酒劲儿迫使他昏昏欲睡,一不留神,已迷失在陌生床铺散发的清淡甜香中,恍然入梦。
梦中,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锦绣花海。
放眼望去,藤蔓月季与藤萝如飞瀑流湍,耳畔宛转鸟语伴夹带顾逸亭娇软的嗓音。
“阿维。”
宋显维脸颊如烧,唇畔噙笑:“亭亭,前方为镜湖行宫,是我幼时居住的地方……我、我曾梦见与你在酒泉边玩赏缱绻……如若可以,咱们这回多住上些时日,可好?”
“好是好,可你别把那密匣带去,容易弄丢。”
宋显维恍恍惚惚,顺她的话接口道:“才不怕!你二叔公盯得可紧呢!”
顾逸亭许久没应声。
宋显维又道:“等我把事情办妥,就请姐姐为咱俩赐婚,圆我多年的美梦。”
“……好。只是我担心你太劳累了,你且多休息,不着急的。”
声音像是远至天边,渺若浮云。
宋显维瞬时不悦:“你去哪儿?”
“你乏了,好好睡一觉……我先更衣,马上便来伺候你。”
她语气全是诱哄,使他如羽化登仙。
“……”宋显维不甘地躺在花草之上,以前所未有的撒娇口吻道,“那你再抱抱我!”
等了一阵,顾逸亭没搭理他。
宋显维暗搓搓下定决心——等她回来,他定要为所欲为,惩罚她的不听话!
芬芳气息源源不断,入耳的风声、草木摇曳声渐归于无声,继而化作粗重呼吸声。
似感觉她软绵绵的躯体靠向他的胸膛,他下意识展臂搂住她。
欸……暖呼呼,滑溜溜的,摸着真舒服啊!
顾逸亭的樱桃小嘴带着濡湿,轻吻他的脸颊,令他全然陶醉在美妙亲昵中。
他想要索取更多,而她却探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子。
涩涩触感闹得他浑身酥麻难受,激发腹下数寸的熊熊烈焰。
“亭亭,你爹说了……我可以‘随便亲’,我不客气了!嘻嘻。”
他闭目哼笑,洋洋得意地圈紧怀中柔绵的一大团,蓦然翻侧身子,毫不犹豫倾身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偶尔抽风,不显示更新,麻烦小仙女们每日刷新一下哈!(虽然年前年后很忙,但我会保持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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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来骤风乍起,密云拢月,漫天流泻的光华瞬即暗淡了几分。
尹心蹑手蹑脚从宁王所居的院落行出,避过驻守侍卫和来往仆役,摸索着往东而行。
今夜,她借生病躲藏,伺机摸清了别院的格局与布置,趁众人在宴厅饮酒作乐时,潜入宁王的卧房,在他的枕头和床铺上洒下了香味极淡的“畅心粉”。
吸入此粉末者,几乎完全丧失辨别是非的能力,不论听见什么,都会信以为真,并容易陷入幻境。
一点小药粉,能让普通人整夜沉迷,但宁王师出名门,武功出众,且为人警惕,不易着道儿。
幸好,天时地利人和,他回到自己的地盘,兴致高昂,又喝了不少酒,戒备心大减。
尹心不好直接询问,怕引起对方警觉,唯有模仿顾逸亭的声音,半诱半哄,引导他主动吐露。
听闻那一句“你二叔公盯得可紧呢”,她立马猜出密匣的所在,竭力压抑震惊与激动,丢下两句安慰之言掩饰,迅速开溜。
难怪她翻遍船上里里外外也未能找到!
宁王这一招出人意料!
但仔细回想,两名指挥使冒充家丁,时常伴随二叔公,每日认真打理花草,可谓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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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尹心认定,宁王为讨好顾逸亭,才命手下悉心照顾老人。
万万没想到,盆景内有乾坤!
她循着石灯弱光,寻到二叔公入住的小院。
虽有人替她把一众高手引开,但她目下内力全失,不得不小心应对。
侧耳倾听,再三确认内里除去风拂竹丛的万叶千声,再无别的动静,她才谨慎穿过垂花门。
庭中空旷处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同品类的树桩盆景,有罗汉松、五针松、天目松、榆、雀梅藤、榕等,经多年盆养和修建,形成了斜干、曲干、枯干、卧干、悬崖、附石、丛林、连根等形式,大大小小,姿态各异,看得出尽是年月之功。
三十多棵……她该从何下手?
尹心细看每棵的状态,以及泥土上所覆盖的青苔或木石,但因路途颠簸,大多枝叶略有折损,盆土皆有松动,倒教她一筹莫展。
转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不足一尺高的天目松盆景之上。
据说,二叔公离开穗州前才获此盆景,因而道上没事便以金属丝缠绕枝条,并加以细剪,使造型更趋于诡奇。
想必是新栽种的那株,才最容易挖出来藏东西吧?
尹心磨了磨牙,凝神屏息,伸手去拔那株天目松。
忽听后侧方木门咯吱一声响,紧接着疾风掠至,伴随着一苍老的男嗓,“大胆!竟敢碰老夫的至宝!”
尹心暗叫不妙,当机立断,拔下藏毒的发簪,直刺飞扑而来的二叔公。
她内劲不足,但苦练多年的狠辣招式仍迅捷如电。
而今宁王中了药,部下被引开,她只需无声无息放倒这糟老头子,即可直接抱起盆景撤退。
然而,她手中簪子离二叔公尚有一尺远,手腕却被对方牢牢攥紧。
“臭丫头!敢扎你二叔公!反了吧?”
二叔公勃然大怒,一把夺下簪子,弃至一旁。
与此同时,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拎在半空,看似轻描淡写地随手一丢!
尹心毫无反抗之力,身体如断了线的纸鸢,直直飞上墙角一株高大的银杏树巅。
这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竟身怀绝技?
尹心的心凉了一截,浑然未觉枝桠刮擦产生的疼痛,试图从两丈高的树上滑下。
未料二叔公捋起袖子,指着她破口大骂:“哼!老夫早知你是个目无尊长的坏丫头!跟你那不成器的爹娘一般,成天算计我家亭亭!先是偷海鲜,后来又串谋什么猪家羊家来陷害她!如今还觊觎你二叔公的宝贝!”
尹心一愣,料想他又把自己当成另一名侄孙女,不知该哭该笑。
她刚滑下两尺,二叔公怒气冲冲奔至树底下:“不准下来!罚你在树上呆一宿!不然,敲断你的腿!”
尹心生怕他的嚷嚷惹来家丁仆役,只得以双手双脚齐抱树干。
跟个猴儿似的,狼狈万分。
二叔公见她乖乖顺从,闷哼一声,回身抱住他那盆天目松盆景,反复检查有否折损,如对待天下最珍贵的宝物般怜惜。
尹心气得不轻。
费尽心机套出密匣下落,谁知这糊涂老头往日舞弄笨拙而残缺的花拳绣腿,实则深藏不露!
细听周围,尹心猜出今夜因宴饮之故,大伙儿或多或少喝了点陈年佳酿,睡得尤为深沉。
外加二叔公平时性子怪诞,喜怒无常,且对他的花木重视至极,以致仆役未经吩咐,没敢擅闯他的院落。
一老一少,一在树底,一在树顶,僵持不下。
尹心深知此际只能智取,不可硬碰硬,遂柔声认错。
“二叔公,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二叔公本就记忆混乱,丝毫未因她突然开口说话而震惊,皱眉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以为认个错,老夫便会放过你?”
“我、我只不过见您的盆景意境优美,想在月色下仔细欣赏一番……”
“欣赏盆景?那你何以用发簪刺老夫!”
二叔公虽健忘,倒还记得交手之事。
尹心换上娇滴滴的语气:“我适才全神贯注观察这株天目松,您恰好来势迅猛、身法利落,我哪知您是位武功盖世的高人?误把您当作偷花贼,才失了分寸!您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容许我下来赔礼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