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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品远比上面上能买到的东西精致不说,等到拍卖会结束后, 悠然居撤去一楼成排桌椅, 呈上了精美菜肴,二楼包房也是如此。若是有几人想要单独说话,三楼的包房也全部敞开, 供宾客们随意使用。
    于是,来往宾客便如同真正参加宴请一般, 觥筹交错, 暗自想着这慈善拍卖会倒是种宴请走动的新法子。这场慈善拍卖会也让不少素不相识的宾客有了结交的契机, 也因此,参加的宾客更加满意了起来。
    不过这种社交场合却令宣瑾瑜颇为困扰。陌生人如同流水一样来到她所在的包房, 纷纷对她行礼,言辞热络,甚至还有人想要说亲做媒,试探起她和三皇子如何相识。一张张脸孔上满是热情, 可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宣瑾瑜如何会与这些老江湖周旋?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好在古元朗对于这种事情却经验颇丰, 挺身而出和宾客们谈天说地, 帮宣瑾瑜挡下了不少试探的问话。宣瑾瑜赶紧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 偷偷从拍卖会之后的宴请中溜走。
    直到宴请结束,古元朗又送走所有宾客后, 宣瑾瑜和古元朗才开始盘点起了拍卖会的收获。所有拍品,一共筹集了两万多两银子, 其中一半是由五匹妆霞纱换来。数十箱白银、黄金就这样搬进了郡廷府的库房。要知道, 水灾之前, 长都郡城也不过有一万来两银子留在库房里!
    古元朗喜得手舞足蹈。自打大粮商开仓放粮后, 他先是依约买来粮食,去补回裴佑支援军粮的缺,又日日给民夫们支工钱,这一万来两银子只剩下了一千多两。现在却一下子多出两万多两白银,古郡守如何不开心?年轻的小郡王在他眼里已经成了需要供着拜着的金娃娃,他琢磨着,要不等长都郡缓过气来,就把郊外的那座后土娘娘庙出钱给修修?
    没错,小诚郡王其实是后土娘娘座下仙童转世这件事儿,连古郡守都有所耳闻且深信不疑了。
    眼下有了银钱,古郡守自是心里不慌。他先是把之前宣瑾瑜救济的米粮以银钱结算,宣瑾瑜犹豫着要不就不收了,古元朗却坚持要给——诚郡王足足给出了一千石粮食,若是只是一二百石也罢,可这么多粮食,也是南沧县民辛辛苦苦交上来的赋税,长都郡城平白受之,也是心里有愧。
    这倒也是,这一千石粮食是宋冬带着县廷府上上下下,日日田间奔走,风吹雨晒,整整辛苦了半年才收到的赋税。虽说南沧县是宣瑾瑜的私人封地,但也得考虑手下人的福利,若是只因宣瑾瑜的一时慷慨便送了出去,并不妥当。
    最后宣瑾瑜和古元朗一商量,便以极低的成本价让长都郡付了这一千石粮食的银钱,这多出的粮食价钱,以及南沧县支援的糖、生姜、石灰等其他物事,便是南沧县赈灾赠送,长都郡不必再额外付银钱了。
    至此,两方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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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郡廷府又在招工了!”王大兴奋地跟自己同村出来的灾民唐二牛说。之前郡廷府招工,他没赶上,只能在救济地这儿喝点稀粥,哪能像去做工的汉子一样,又能吃饱肚,又能挣工钱呢?没想到郡廷府现在又招工,这次他可得赶上!
    “可是郡廷府要的都是青壮汉子,就算这次再招工,咱俩的岁数,能招上吗?”同村的唐二牛愁眉苦脸说道。他和王大都四十出头,虽说下地还是一把好手,可修水渠的时候,官府的大人们还是要年轻汉子哩!
    “我看说不定,上次郡廷府招工,所有的青壮都招去了,现在要想再招人,就只能招岁数大点的汉子了,我看咱俩能选上。”王大信誓旦旦说。
    唐二牛一听,也难免心动,便和王大一起去报名。
    王大说的还真是郡廷府的打算。郡廷府之前银钱不足,招不了多少人,于是就只挑力气最大的青壮,现在要扩招,自然要放宽条件。
    就这样,本就不少的民夫队伍又迅速扩充,除去老弱妇孺,灾民们几乎都去修挖水渠。现在上游的暴雨停下,水渠支干也逐渐挖通,只剩下水渠主支的洪水迟迟未退。
    金沙溪是长都郡的一条河流,只是这些年来因为淤泥和流沙越积越多,河道堵塞,水流越来越小,连名字也从金沙河,变成了金沙溪。
    古元朗带着宣瑾瑜在金沙溪边走着。这还是宣瑾瑜头一次来施工现场。只见两岸打着赤膊,高高挽起裤腿的民夫在河里挖动淤泥,装到岸边的木筐里,每装满一个木筐,就有民夫过来担走,挑到置放淤泥的地方倒出,又把空木筐挑回来。沿着长长的河道,数千人热火朝天地干活。
    看来这就是在疏通河道了。宣瑾瑜想,她又开口问起古元朗。
    古元朗说的和宣瑾瑜猜想的差不多。“这金沙溪是离主干水渠最近的水道,这主干水渠迟迟不敢挖开,就因为得有地方泄洪才行!金沙溪最合适,也是因为这条河淤泥堵塞太严重,排洪太差,今年涨水才会如此严重,趁这个机会正好把金沙溪挖开,到时候就可以给主干水渠排洪了!”
    这是个好法子。经历了南沧县的锻炼,宣瑾瑜对农事也懂了许多,便建议说:“这河里的淤泥也能变废为宝,等水灾褪去,这淤泥可以混在不少贫瘠的农田里,做最上面的那层土壤,正适合种庄稼。”
    “我也有此意。看来王爷也精通农事啊,有不少小鱼小虾都消散在这淤泥里面,所以这泥怕是比长都郡许多农田里的土还要肥沃,可不能浪费!”古元朗笑着说。
    王大和唐二牛就在这金沙溪里,吭哧吭哧挖着淤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直往下滴,二人也顾不得擦抹,埋头苦干着,其他民夫也差不多,不仅仅是为了工钱,他们也盼望着早日洪水褪去,回到以往的和乐日子。他们就希望老爷们肯出工钱,哪怕不继续招人,只让现在的人接着干,也迟早能疏通河道。
    好在郡廷府铁了心要加快速度,越来越多的民夫招来,来报名的只要有力气,郡廷府一律来者不拒。
    如此接连干了八九天,金沙溪的河道终于挖通,做好了泄洪的准备!
    高地上,宣瑾瑜和古元朗紧张地看着。几艘小船载着水性最好的七八十个民夫,每个民夫腰上都绑着长长的草绳,划着船,终于接近了水渠。
    水渠的主干道已经被淤泥、断石、溃烂的堤坝给彻底堵死。这数十个民夫深吸一口气,扎了个猛子进去搬动断石,而高处站着的人就齐心协力拉着草绳,准备情况一有不对,就赶紧拉绳子。
    民夫们下水疏通、上水换气,如此往复几次,突然,居高不下的洪水一下子喷发,如同瀑布一样哗啦啦往外流出,一时间竟然形成了巨大的水浪!这还有什么不懂的,水渠挖开了!
    高处站着的人们赶紧一齐发力,把水底下的民夫们拖了上来。古元朗走过去,对这下水的民夫们拱手行礼:“多谢各位了!多亏你们如此好水性,这水渠才能挖开!”
    下水的民夫们没想到郡守还会来亲自道谢,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古元朗也知道民夫们心里想着什么,当即说道:“大伙儿忙完,立刻去郡廷府,说好的酬金一分不少!”
    原来,为了让人下水开挖水渠,这次郡廷府给出了十两银子一天的高价。一听见郡守说了如何领银子,下水的民夫们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各个水性极好,一头扎进水里能憋住数十息,因此才会被选上干这个差事。岸上又有这么多人拉绳,草绳也是几股连在一起,编得极为牢靠,民夫们心里并不如何胆怯,觉得比往年下河里捞人也差不多难度。
    现在顺顺当当赚回十两银子,以前一年也未必能赚这么多,如何不高兴?而在岸上拉绳子的人,更是十分羡慕,自己做工一天,也就十文钱,没想到人家会水,能赚这么多!
    说回水渠挖开,挖开时那一刹那爆发出巨大的水浪,可等洪水沿着挖开的水路流向金沙溪后,水浪却越来越小,渐渐平稳。宣瑾瑜和古元朗对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这金沙溪泄洪的安排,和料想的效果差不多,堵住的洪水这下子终于排出。
    水灾退去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整个长都郡,所有居民欢欢喜喜地奔走相告,也有人痛哭失声,这场洪水,有人失去了家园,有人失去了亲人,有人失去了所有财产,可到底还是熬过去了。
    洪水从土地上消退,郡廷府上下却也顾不得休息,继续加班加点熬着办事。之前被洪水吞没的农田,要重新按照田契分给主人,如果田地的主人在水灾中不幸去世,那还要按律法给继承人。修建房屋的宅地也要分回给原主人。被淹没的城区街道也要组织人清理淤泥。
    一项又一项的事务都要安排,郡廷府上下是忙了个团团转。而如丁力、王大、唐二牛这样的灾民,却终于重新回到家园,开始修缮房屋、清理农田。
    灾后重建中,南沧县的水泥作坊,却意外成为最大赢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水泥作坊
    一开始, 是水泥作坊出品的生石灰在郡城里打出了名气。
    疟疾之后,生石灰派上了大用场。以往为了防治疫病, 人们都是拿艾草或者其他药草熏染房屋或土地, 可药草价格不菲,产量不丰,如何能随意使用?而南沧县运过来的生石灰不仅效果比艾草还好些, 价格还便宜管够,从板车上是一箩筐一箩筐地运来。
    因为生石灰, 长都郡城的居民头一次听说了南沧县有个水泥作坊。不过水泥是什么, 还是没人知道, 一直到长都郡城开始了灾后的重建工作。
    福文山跟着宣瑾瑜来到长都郡城,本来是为了打理郡王府在这儿的铺子。他到了长都郡城一看, 诚郡王府的几个铺子恰好都在水灾区,全被水淹了,万幸伙计们跑得快,人没事, 可货物丢了不少,只来得及抢出来香皂和一些贵重的物事, 剩下的全被大水冲走了。
    福文山也没有办法, 只得回来侍候郡王爷, 在郡王爷身边跑前跑后,帮宣瑾瑜把杂务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现下洪水一退, 福文山就找到宣瑾瑜告了个假,他要去领着手下人重新把铺子修起来。
    这可是自家的产业, 宣瑾瑜当然也要去转了一圈, 只见墙面被洪水冲垮, 屋顶早就冲跑, 只留下几个木梁,自家的铺子只可怜兮兮地剩了个空壳子,里面还有洪水冲来的大片淤泥和石沙。
    福文山苦着一张脸,说道:“王爷,看来这铺子只能推倒重建了。”
    这也在宣瑾瑜意料之中。她安慰了福文山两句,只要手底下这经营的人才没事,其他都好说,总是能建起来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宣瑾瑜便写信给徐福,问问他水泥有没有多的,匀个几箩筐送到长都郡来。
    一见郡王来信,徐福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地送来了水泥不说,还贴心送来几个熟练的水泥工人。
    有了水泥,郡王府铺面的修建工作就能迅速展开。
    郡王府家的香皂铺面在斜月街上,这条街也是长都郡城有名的商业街,都是前店后院的格局,街上铺面一律都是用的上等黄泥土墙。先取极细的黄泥土面,用浓稠的糯米浆和蛋清调和增加黏性,然后在事先累好的石头地基上架两块平行的木板,往木板里填上半干黄泥,每次大约只填半尺高,再由几个壮汉抡起木锤狠命捶打,夯实泥土,黄泥每垒高一米,便再填一层糯米浆和蛋清,这样墙面才会牢靠。
    等这黄泥墙面修好,再用木材搭出屋顶房梁,饰以青瓦,才算是修完一间屋子,如此累加,直至把前店后舍修完。以宣瑾瑜看来,这样修出来的土墙屋舍已算简陋,可人工费、黄泥费用、糯米酱、蛋清、木料费用等等加在一起,一处铺面至少四五百两银子打底。
    至于用青石料细细打磨成砖,再用糯米浆粘合青砖砌墙,院内以青石板铺地的宅邸,在长都郡城属于顶级豪宅,造价千两白银起步,属于世家豪族专供。
    顺带一提,诚郡王府便是这样的青砖豪宅,毕竟也是世代传下来的祖屋,房屋用料一点不含糊。
    说回到郡王府的店铺,重新再来修建一次铺面,宣瑾瑜自然不愿再用黄泥做墙。她先是让雇来的民夫们去打了石料过来,不拘大小,只管成筐成筐地抬过来。然后依然是让民夫们打好地基,在地基上架两块三尺高的木板,可这次填充的却不再是黄泥。
    在宣瑾瑜的指挥下,水泥匠人们往木板里添进去石料,等石料填得七七八八,便开始往空隙浇灌水泥。
    采石工都是长都郡城人,从未见过水泥,只觉得这种建屋子的办法闻所未闻,往石料里填进去一堆灰色泥浆是要做甚?南沧县人修屋子的办法可真奇怪。
    南沧县来的水泥工匠却老神在在,只管听郡王爷的吩咐,把水泥拌匀就往里填,一心想着在郡王面前露脸。
    于是,等第二天一早,采石工们就亲眼目睹了神迹。水泥工匠把木板小心拆下,里面是一堵光滑坚固、通体无缝的石墙!
    仅仅一夜之间,就修出了一面石墙!原来这水泥遇水化作泥浆,静置一夜后便能坚固成形!这等可以随意塑形的材料,岂不是大大减少了工期?
    采石工们激动了起来,纷纷开始跟水泥工匠套近乎,想要打听这水泥是哪儿产出,如何采买。
    宣瑾瑜亲自检查了这水泥石墙的强度,不管是她,还是这些老工人,都一致认为,比那黄泥土墙牢靠得多。见这修屋子的法子奏效,宣瑾瑜便把督工的任务交给福文山。
    福文山既要忙着添置货物,又要照顾修屋一事,整日里忙得团团转,也无心兼顾其他商铺的动静。但他没注意到别家,斜月街的其他商铺却是注意到了诚郡王府的香皂铺子。
    自家的黄泥土墙才垒出一尺高,那香皂铺子的石墙竟然就已经修完,开始搭房梁屋瓦了。不仅如此,那石墙通体光滑,色泽青灰,和那豪奢人家用的青砖看着竟相差无几,对比起来,自家铺子用的黄泥土墙怎么越看就越灰头土脸呢?好像……是少了那么几分格调?
    这下斜月街的商铺们坐不住了,几个相熟的东家一合计,一起登门拜访福文山。福文山纳闷,正是商铺重建,大家都四处奔忙的时候,怎的有空来闲聊?
    几个东家寒暄了几句,这才说到正题:“听说贵店修屋舍,用了一种叫水泥的神物?也不知道福掌柜有没有门路,我们也想去买上一点?”
    福文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水泥而来。他不敢擅作主张,报给了宣瑾瑜。
    宣瑾瑜却没想到,她只是为了方便自家铺子重建的无心之举,却给水泥作坊拉来了生意。南沧县到长都郡的水泥路已经修了一多半,之后产出的水泥也暂时没有安排去处,那就也安排售卖,多少是个进项。她告诉福文山,若有人想买水泥,让他们到南沧县找徐福便是。
    而宣瑾瑜自己则修书一封,寄给徐福,言道若是有人想买水泥,便定价销售即可。
    就这样,南沧县出产的水泥,在长都郡城是一炮而红。算上夯土的人工,调和用的糯米浆和蛋清,黄泥土墙造价不菲,相比之下,水泥的价格却亲民得多,使用也方便,修出来的墙面也漂亮结实,这下,但凡是长都郡城好一点的人家,好一点的商铺,若是不用水泥修墙,都感觉不上档次了!
    订单如同雪花一样飘向了水泥作坊,把徐福和手下人忙了个人仰马翻。徐福只好又雇了人手,继续修建了烧制水泥的土窑,来保证水泥供应。
    不过,自打有了水泥这种新兴材料加入,长都郡城的重建速度却是加快了许多。首先是商铺,七八天之间便能有大致模样,迅速开张做起了生意。其次是郡城里有些家底的居民,也买了水泥回来修院墙,搭好屋子后也开始了劳作。因着城里消耗的黄泥、茅草不多,郡城里房屋材料也未有涨价,种地的劳苦百姓们也能以平价修整自家茅屋。
    眼看着长都郡城逐渐恢复正常,自家店铺也开始营业,宣瑾瑜也到了回南沧县的时候。掐指算来,她这次来到长都郡城已经一个多月,也是时候回南沧县了。
    临别这天,古元朗坚持把她送到了城外十里多,还不舍离去。
    古元朗是真的感谢诚郡王,郡王爷年纪轻轻,却才华惊世,身份高贵,可举手投足之间平易近人,毫无居高临下的姿态,又有悲天悯人之心。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素来有些文人孤傲的古郡守也对郡王爷佩服不已。
    “古郡守,送到这儿便行了。南沧县和郡城也相隔不远,以后若有时间,不妨到南沧县来游玩一圈。”宣瑾瑜笑着说。
    那便多谢王爷相邀了。等日后空下来,古某定要上门叨扰几日。古元朗拱手说道。他这话还真不是客套,而是耳闻眼见南沧县出产的种种奇物,还真想要去实地看看。
    宣瑾瑜想了想,又低声说:“望泗关那边若有消息,还望古郡守知会我一声。”
    裴佑那日走后,长都郡前往望泗关的道路就重兵把守,尽皆封锁。历来边防军关便直属皇帝,临近郡县不得插手,因此这匈奴入侵的军情,书信也是直接由裴佑处递给了朝廷,就连古元朗也是从都城朝堂上听来的消息,只知道匈奴五万大军进犯,望泗关殊死抵抗,再多的便不知道了。
    古元朗心领神会,立马说:“王爷放心,古某这边一有信儿,一定立马派人送往南沧县。”
    “那就多谢古郡守了。”宣瑾瑜展颜一笑,二人惜别后,宣瑾瑜带着手下人策马离开。
    这次回程也没有粮草马车拖累速度,傍晚时分,宣瑾瑜就回到了王府。
    李氏早就盼她回来,见着她平安归来,通身又多了沉稳气度,又心疼又欣慰,不知不觉之间,这孩子已经长大,还生得如此优秀。可以挑得起一地之主的担子了。
    春香带着几个丫鬟,给宣瑾瑜布置浴室。一盆一盆的热水抬进来,直到高大的浴桶里蒸腾起了氤氲白气,上面还洒落了晒干的花瓣。丫鬟们退下,宣瑾瑜这才脱去衣衫,舒舒服服地泡进了大木桶里,热水拂去她一身疲惫,她眯起眼睛,旁边点好的熏香萦绕鼻间,香气怡人,真享受啊……
    直到水变得温凉,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木桶里出来,只觉得骨头都泡得酥麻。她穿好新衣,走出浴室,侍女们又端来了桃子冰碗。
    这桃子冰碗是按照宣瑾瑜之前说的方子所做。先拿新鲜桃子切块,加上麦芽糖熬成浓浓桃酱。再取三勺桃酱,一杯茶汁,几块碎冰加一起捣碎,最后再加入新鲜套块儿和冰水,摇晃混合均匀,倒进玉碗里呈上。其实这就是宣瑾瑜仿照前世嘻茶,茶颜月色这些店里的桃桃冰饮,倒腾出来的方子。
    泡完澡,喝着冰凉甜美的桃子冰碗,等着侍女们端来道道美食,宣瑾瑜散着头发,懒洋洋躺在榻上,只觉得浑身清凉,在这炎炎夏日,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爽快。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南沧县
    晚间的时候, 侍女们抬出冰箱,装满冰块给屋里降温。一室幽凉种, 宣瑾瑜回到自家王府的熟悉床铺, 这才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只觉神清气爽。
    半躺在卧榻上,侍女们打着扇子, 宣瑾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宋冬禀报。在长都郡城这段时间,她前前后后操碎了心, 如今回到自己的封地, 只想着好好歇息几天, 懒懒筋骨,毕竟南沧县的事务她也算是带上了轨道。
    “王爷在长都郡城这段日子, 县廷府主要是收买粮食、药品、麦糖这些,运往郡城,再就是带着县民们把刚收完的耕地重新翻动肥田。县里的商铺倒是越来越发达,除去食铺, 又多了几间肉铺,点心铺子……作坊也一切都好……”宋冬一条一条地把南沧县的现状说给宣瑾瑜听。
    和宣瑾瑜料想的差不多, 南沧县已经搭好了行政班子, 虽说简单, 但也足够公务运转。就在这时,宋冬却突然说:“其他的事务都一切平顺, 按照王爷定的照办。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王爷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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