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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锁骨处的皮肤被粗糙舌面扫过, 一股战栗感直击后脑勺，顾锦棠顿时脑子一空。
当时他差点拎起狐狸扔出去。
最后在理智的驱使下，顾锦棠把它放到岸上, 命令不准偷看，自己从温泉里起来船上衣服。
当天晚上周奚舟没能睡在床上，回到干草窝将就一晚, 他心虚得不敢去找顾锦棠理论。
毕竟, 毕竟确实不该那样……
回想到池水中那一幕，狐狸窝在干草上，舌头卷了卷黑色的鼻子, 那丝甜味还留在他脑海里。
原来他吃起来是甜的。
周奚舟望着床的方向，在黑暗中目光幽深, 那里有一道浅眠的背影。
……
清晨, 顾锦棠在鸟鸣声中醒来。
温泉舒筋解乏，昨晚泡澡后上床, 他一整晚睡得十分香甜, 今早醒来精神奕奕。
反观周奚舟，不知怎地, 眼下青黑, 像是一整宿没睡觉。
顾锦棠有些奇怪, 不过念着昨天狐仙不听话跳进池子里，还乱舔他, 顾锦棠忍了忍没问, 决心要冷着他反省自己。
两人一起下山去。
小岛吸引来大批的海盗和商人，如今港口扩大一倍, 每天都有许多船只出入。
某一次趁着人多, 顾锦棠找机会给周奚舟安排了个身份, 让他能以人形出现在人前，假称是东方来寻亲的青年。
这些船只来自各个国家，谁也不会去探究哪条船上多一个人。
随着小岛的名气扩大，原本的航线竟然改变了，多出一条重要航道通往岛上。
当初三十海里安全区的规矩无人敢打破，岛上不允许犯罪，不许斗殴，因此，海盗和商人们竟保持着奇妙的和谐。
这样一来，海盗们就更愿意光顾了，能让他们光明正大消费的地方可不多。
他们似乎把顾锦棠当成什么共同规则的发起人，定期给他进贡……都是岛上没有的一些东西，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顾锦棠便这般莫名其妙地被海盗头子们共同保护起来。
当梅斯号率领皇家海军而来，岛上一片和谐，居然出现商人和海盗坐在一桌喝酒的奇景。
岛上的种植园规划整齐，欣欣向荣，一派美好景象。
顶着各国商人虎视眈眈的压力，皇家海军终究没敢开炮。最主要是，当他们到来，听说岛上武器又升级了……
梅斯号在附近海域徘徊三天，最终买走几桶葡萄酒。
据看见的商人说，新任总督十分高兴，大力夸赞上校带他来到个好地方。
今天是二月十五，老君的诞辰，理应摆上瓜果，焚香祭拜。
顾锦棠下山时，小庙里已经打扫得干净一新，桌上摆着元宝金纸、新鲜果供，一对大红烛熠熠燃着。
有源源不断的人进入小庙，端来自家的猪、羊肉和各式食物、酒向神像祭拜，一口香炉里香火堆得很高。
这些人有的穿青色道袍，有的用华夏语对着神像念念有词，和手拜祭的姿势也像模像样，他们便是岛上的居民了。
时常看顾锦棠在庙里念经打坐，居民们有意识模仿，一来二去连华夏语也学会不少。
那些特别崇拜船长的年轻人，更是央求家里给做一套船长同款的道袍，跟着他念经认字。因此，小小一座岛上，三清庙的香火从来没断过。
航海商人则更看重神灵的庇佑，每每出海之前，都要向神灵祈求平安返航。
得知顾锦棠当初在海难中向船员们找出正确航向，才来到这座小岛，他们坚信顾锦棠是受到神灵的指引，并对他所信仰的道教产生浓厚兴趣。
今天来三清庙上香的商人有不少。
“船长，这才一大清早，您翻译的经书就被买走不少呢。”瓦十分热切地迎上来，“基本上每个走进来的人都带走一本，有的还买一整套！”
这些书价钱不低，瓦看着神龛下的功德箱，对船长再度充满崇敬之情。
在他心中，船长可比那些大商人聪明、会赚钱一百倍！
“辛苦你了。”顾锦棠顺路从包子铺给他带份早餐，“拿去吃吧。”
瓦笑得灿烂：“谢谢您。”
倒不是顾锦棠贪财，而是大家更珍惜高价不易得来之物，这是人之常情。
他走进小庙，熟练地点燃三支香，敬奉香炉里。
周奚舟迟一步跟在他身后，换做从前，他一定不屑进来这种地方。
“来都来了。”顾锦棠忽然转过身来，歪着头注视着他，“要不要上一炷香，聊表敬意？”
昨晚过后，他总算开口同自己说话。
周奚舟心底没由来松口气，看见顾锦棠手里捻着线香，差点马上就答应了，可生性要强的他还是习惯性装模做样矜持一会儿。
“本仙陪你进来已是体贴，你却还不知足得寸进尺。”周奚舟微抬下巴，从他手上取走线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
顾锦棠深深看他一眼，想说，仙君您就别装了。
全身上下剩这张嘴最硬。
周奚舟老老实实上完香，回身不动声色看着顾锦棠。
其实他说完也有点懊恼，「得寸进尺」这个词，让他有两分心虚，好像一下子踩中尾巴。
“好了？走吧。”顾锦棠率先跨过门槛，留给他一个背影。
“达茜家熬了草药糖，刚来时我就闻到了，很甜……”他边走边说，如往常一样。
周奚舟望着他走进门外，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上一层薄薄金纱，眉眼映出晨露般的鲜活，仿佛伸手可得。
周奚舟心跳加快，一瞬间仿佛受到不得了的蛊惑。
……
两人嘴里含着草药糖，坐在山上俯瞰海天辽阔，小岛各个种植园区，都有小小的人影在其中忙碌。
船只在碧海中航行，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
因着来往船只，这里不再像海中孤岛，而和陆地有着紧密的联系。
原本的无人之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人脸上洋溢幸福笑容，孩子们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在丛林间、小镇里快乐玩耍。来往商人和水手见了，眼中浮现羡慕神情。
他们从这里运送货物，学习锻造、建筑工艺，走进三清庙祭拜，将来自华夏的文化带回家乡，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日后，或许他们的后代会因祖辈的渊源，而真正前往那个东方国度。
顾锦棠无心做生意，不过他的葡萄酒、小麦啤酒和酱菜生意却越做名气越大，隐约成为海上口碑第一，行业标杆。
甚至大规模的船只航道改变，引起皇室注意。
某一天，他忽然受到一封女王传达而来的诏书，竟要对他维护海域的和平而作出的重大贡献进行表彰，授予他爵位和称号。
当然，爵位的领地就是他脚下这座岛。
“……”
女皇是把他的东西送给他自己呢？
顾锦棠收起诏书，没当一回事。
没想到有了这个开端，海域临近的周边国家纷纷发来诏书，赐予他各种头衔。而见证此情此景的岛民和客人们，反倒一副「这样才对」的理所当然表情。
顾锦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传遍海上和附近国家，随着这些诏书而来的，还有一个人。
他的船长叔叔。
当初船长和大副在风暴中落海，大家都以为他们葬身海中，没想到时隔几年，他们又找到岛上和众人相见。
“我和大副被一艘路过的渔船救起，当我们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找不到当时船只迷失的坐标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才死了呢，上天啊。”
当初的船员们见到老船长和大副，相当激动地拥抱在一楠`枫起。当然，要不是船长的好侄子，他们一定已经和船沉下海了。
顾锦棠邀请叔叔带上家人来海岛上居住。
许久未有动静的系统出现，他知道是时候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最后和周奚舟在水手餐厅享用一顿丰富的午餐，两人没要其他人跟随，相伴踏上一艘崭新的船。
借口要继续去航海，两人挥别众人，离开了这座他们生活五年的小岛。
鹦鹉戴伊不舍地在海边盘旋，仿佛知道主人不再回来。
……
现实世界。
顾锦棠从虚拟舱里坐起，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无比真实的离别情绪里恢复过来，逐渐回到现实。
他习惯性朝旁边侧头，张口想说话，随即意识到狐仙大人此时并不在他身边。
“你还好吧？”管理员关切询问。
顾锦棠点点头，从虚拟舱里站起来，手脚有些僵硬，但并不妨碍行动。
“我现在需要回去休息一会儿。”他活动两下手脚，重新恢复精神。
然后接下来，就是要继续去藏书室寻找和狐仙大人有关的记载。
管理员叫住他，有些好奇：“你不先看看你的评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