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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救命之恩、提携之情,随着时间推移和身份地位变化早就淡漠了。现在谁要动自己的权力、谁给自己增加麻烦,谁就是敌人!如果还想改变规则,给权力捆上枷锁或者干脆从自己手中抢走,那就再加上个前缀,不共戴天!
    “宋部长,您可能是动作电影看多了,觉得来个突袭行动易如反掌。但做为内务部的负责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回答,内务部、包括空勤团恐怕都做不到!”
    两派互相磨牙的戏码林娜向来是不参与的,甚至都不表态。但一提起具体行动就不得不说话了,能源部和交通运输部肯定不会参与,最终还得内务部去执行。如果计划靠点谱还可以商量细节,现在直接免了。
    “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会议桌的另一头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初秋亲自披挂上场了。
    “因为做不到,所以不想做!”林娜连头都没回,脸依旧向着蓝迪,好像屋子里根本没有理事长这个人。
    “林部长,能不能详细说说理由?”蓝迪和初秋脸对脸坐着,即便距离挺远,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眼见两个女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言语间也不是太客气,赶紧出面灭火。
    “自打洪涛登上海军驱逐舰开始,就总贴身携带着两颗手雷,据说连睡觉都不拿下来。这不是什么大秘密,在内务部的日常情报汇总里有专门记录,也在部长工作会议上特别讨论过,如果谁忘了,可以调看当时的会议记录。
    他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应该很清楚,就是不想被人抓了活口。关于这个问题,在座的诸位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为了能更好的讨论,我先简单解释下。
    洪队长这个人有着极度敏感的自我保护意识,可以这么讲,他从来没完全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焦部长、我、蓝迪……还有初理事长。
    而且他的想法和大多数人完全不同,在救援队和复兴联盟时期,军事训练基本都是由他主导,五花八门的技术手段先不提,其中有一个特色叫做光荣弹。
    所谓光荣弹,就是在胸口挂两颗手榴弹。作用有两个,当无法逃避丧尸抓咬或者已经被抓咬时拉响它自杀;如果不想成为敌人的俘虏也可以拉响它自杀。
    目前我们的部分伞兵部队和全部空勤团官兵依旧遵循着这个传统,他们把每次出征视作死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从不给敌人留下活口。
    为什么要对自己人如此冷酷无情呢?洪队长也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他说被俘之后遭受严刑拷打的过程,比死要难受,没人能坚持下来。
    倘若受尽了残酷的折磨,最终还是不得不出卖同伴,何必非要忍受一遍,不如在几秒钟内基本无痛苦的死去,既减少了自己的苦难,也为同伴减少了麻烦。
    对于这样的人进行强行抓捕,无论是内务部还是空勤团,即便计划得再精确,最终得到的也很可能是一具尸体,这与我们之前做出的决定是相悖的。
    我知道有不少人希望他赶紧死掉,但这个口子不能开。政治斗争必须局限于一定的范畴之内,如果无法反对谁的主张就把谁肉体消灭成为了习惯,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永远不在有安全可言。
    这是个巨大的灾难,远比走哪条路更重要。我仅代表内务部坚决反对这种做法,并坚决对有此种做法的人和组织,予以毫不留情的打击。这不是在维护洪涛一个人,而是在为大家的人身安全着想。”
    即便有蓝迪出面打圆场,林娜依旧不想再继续装糊涂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且要再三强调。自己不支持改革派也不属于保皇派,立场是反对一切严重违反原则、危害集体的做法,不针对任何人,也包括任何人!
    “……”宋长生被怼了个大窝脖,如果洪涛真敢拉响手雷,那还就真有点麻烦了,至少没法和特使交待。刚答应可以和洪涛见面聊,结果人家冒着风险坐飞机来了,结果你把人弄死了,除了故意调戏好像也没别的理由。
    “就算抓到人也没用,操作电台的并不是洪涛,用不了五分钟,我们抓人的事情就会被传遍大江南北,说不定还有全世界。张参谋长,非法电台具备向全世界广播的功能吗?”
    不等宋长生想出解决办法,周媛又插了进来,从另一个角度否定了突袭的可行性,为了证明这个主意有多无知,还得拉上张柯佐证。
    “从理论上讲覆盖面积只和发射功率、频率和天线高度有关。实际操作起来应该更容易,洪队长在这方面有理论基础也有技术能力。以我的判断,非法电台早就具备向全球广播的功能,只是一直没有使用。”
    张柯虽然也不愿意掺合到改革派与保皇派的争斗中去,但武建章刚刚已经针对过自己了,现在必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低调做人并不是说争当软柿子,正相反,还得特别睚眦必报,别人才有可能容忍你低调。
    “……”这番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洪涛并没打算撕破脸,还是留着余地的。可联盟政府却处处被动,疲于应付,除了委曲求全和鱼死网破两个选择之外,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啪……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他的宽宏大量了,荒唐之极!”一声脆响,初秋拍案而起,以联盟最高领导人的姿态怒视着全场。
    “理事长,这里是联盟政府部长会议,不是理事会常务会议,按照规则,旁听是没有发言权的!”可惜不等她把气势做足,会议桌旁又站起一个女人。
    周媛带着一脸淡淡的冷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矛盾上升到了政府和理事会层面,死死的堵住了接下去有可能的争论。
    “堂堂东亚联盟政府,居然被一个流民要挟得无可奈何,可笑又可悲!
    眼见最后一招虚张声势也被破解,初秋只能选择愤然离场,在扔下一句充满嘲讽和蔑视的话之后,带头向房门走去,三名理事连忙跟上。
    但这也是她能给政府施加的最大压力了,自打听到了洪涛的讲话,初秋就知道事情要坏。那个男人向来思维缜密,手里没有过硬的依仗不会如此大胆。
    联盟高层盼着洪涛倒霉的人不在少数,但敢于真把想法付诸实施的凤毛麟角,至今为止明确表示过要这么做且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一个,高天一。自己虽然表示过反对,却无法保证高天一就百分百听话。
    如果可以说服政府突袭抓人,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大不了再想办法除掉人证,内务部虽然不好说话,却也不是铁板一块。林娜更是聪明人,只要肯让出足够的利益,不伤害洪涛本人,一切都有的商量。
    但从会议进程上看,支持突袭抓人的部长显然不多,打算容忍采用暗杀手段除掉政敌的更少。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回去问问高天一到底是不是幕后指使者,如果是,赶紧想办法把屁股擦干净才是关键。
    第1116章 一意孤行
    高天一不在理事会,初秋的马车顺着国子监向西行驶了二百多米,停在路北的一座院子前面,与秘书何婉君交代了几句,独自进了院门。
    这里在旧世界是某个大明星的私宅,两进四合院前面修了车库,后面带着罩房,比后海边洪涛家的院子更规整气派。
    自打理事会搬到这条街上,这座小院也就成了初秋的住宅。房屋保存得还都比较完好,不用太复杂的装修,稍微改一改供暖系统就能入住。
    在附近还有十多座小院大多被理事们选中,而高天一的家也在这里,相距不到三十米,面积稍微小一点,形制也不太规整。
    “会议结束了?我以为要开到很晚,特意吩咐厨房留了夜宵,现在想吃吗?”正房里亮着灯,高天一正在看书,见到初秋之后没有太过惊讶,还像平日里那样温文尔雅,体贴入微。
    “你应该听到广播了,现在政府正在讨论该怎么应对,同意他要求的可能性比较大,明天凶手就会被内务部审理,你打算怎么办?”
    初秋脱掉大衣,把身体陷在软软的沙发里,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没有做任何铺垫和试探,来了个直话直说。如果说回来的路上还只是怀疑,在高天一冲自己微笑时基本就认定了,太若无其事反倒说明了很多问题。
    “还能怎么办呢,他又赢了。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每次都功亏一篑!”听闻此言,高天一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无比阴郁。
    “放手吧,咱们斗不过他。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就算到了最坏的程度,我也可以行使特赦权利。理事长的位子扔给他们去争,咱们去城北牧区里养老。”
    看到男人落寞的样子,初秋有些心疼。派人刺杀洪涛虽然没事先商量,却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出发点没错,情有可原。说实话,这几年整天勾心斗角也确实累了,退下来安度晚年并不算坏事。
    “不,我们没完全输,搏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阿秋,相信我,真的还有机会!我已经派人把焦樵的孩子接走了,只要能让他们两口子让步,掌握住空勤团和内务部,一切就不算晚。
    到时候由我来控制武装部,武建章接手内务部,把周媛和吕叶江南全踢出局,你继续担任理事长,剩下个蓝迪在政府里摆摆样子。整个联盟都是我们的,为什么要退!”
    高天一突然爆发了,大声诉说着他的计划,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喜笑颜开,状若疯癫。但思维条理清晰,又不像说胡话。
    “天一,不用怕,谁也不能伤害你,我保证。”初秋被吓了一跳,转瞬又释然了。男人被吓坏了,才产生了一连串的幻觉。
    “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没有还手的能力,现在他只是个流民,我为什么要怕?该怕的应该是他才对!你放心,我不会像他那样假扮善人,也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去死。
    医疗实验室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不是一直标榜要为全人类着想嘛,那就先为治疗丧尸病毒奉献吧。有了他的加入,咱们又会多一样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特效药,说不定还能在控制活尸方面取得极大进展。
    到时候我们根本不用再为武器弹药生产发愁,只需要制造更多受控的活尸就可以横扫世界。什么东南联盟、什么特使,让他们都见鬼去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高天一确实没疯,他不光计划了眼前还畅想了以后,包括如何处理洪涛和成为地球球长。如果此时把他挥舞胳膊慷慨激昂的造型投射在墙壁上,活脱就是小胡子在咖啡馆里的讲话场景,很具煽动和蛊惑性。
    “……你不会真派人去抓焦樵的孩子了吧!”但林娜不是热血青年,对那些所谓的称霸全球计划没什么兴趣,只关心眼下的局面。
    如果高天一真的动了焦樵的孩子,比暗杀洪涛十遍还麻烦。一个手握军权、一个是特务头子,急眼之后谁也拦不住,更无法制衡。
    “为什么不呢?”可是高天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还有点小得意。
    “马上把孩子送回去,你这样会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高天一,我命令你马上取消绑架计划,把孩子交出来!”这时初秋才意识到事态的紧急,声调突然高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站在一起喽?”但高天一并没像往日那样俯首帖耳,丝毫没动地方,脸上充满了冷笑。
    “疯子!全都疯了,你会后悔的!”初秋也顾不上看到底是冷笑还是嘲笑了,起身向隔壁书房走去。那里有内线电话,马上通知内务部工作人员没准还来得及。
    “你、你怎么在这里!天一,你怎么把她带到我家来了?出去,这么没规矩!”但推开房门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人,是个还算年轻的女人,相貌有点眼熟,应该是理事会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理事长,您不能打电话。”可女人不光没出去,还跟过来按住了她抓电话的手。
    “你……高天一,她到底是谁!”这个举动让初秋突然感觉到了危险,放下电话回头看向客厅。
    “她叫徐静,监察组长,也是我儿子的母亲!”高天一也走到了书房门口,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轻声介绍着阿静的真实身份。
    “……你、你儿子!”初秋的大脑有点宕机,要说高天一和女下属有染,她并不是太惊讶,可什么时候还有了儿子?
    “对啊,已经4岁了,叫高毅。”
    “你个混蛋,你骗我!”瞬间初秋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算这些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巨大的失落感和羞愤让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一头冲向了堵在门口的高天一,抡起铁手狠狠砸了过去。
    “啊……咣当……”可是双腿突然被阿静从侧面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一头撞在门框上,当场昏了过去。
    “这又是何苦呢,也好,你既然不忍心让他去死,就跟着他一起去吧……”高天一蹲下身体伸手摸了摸初秋的颈动脉,确定还有脉搏,转头冲阿静点了点。
    “……”阿静从上衣兜里掏出个小铝盒,拿出注射器和药瓶。
    第1117章 要挟
    部长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半夜了,最终决定满足洪涛提出的大部分要求,明天早上由空勤团和内务部前往自管区押解嫌疑人。但不关押在内务部监狱,而是直接带到空勤团驻地,在各部门代表联合监督之下由林娜亲自审讯。
    “明天你就没必要亲自去了吧,让王简带队足够了。”一辆涂着内务部徽记的马车缓缓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辆武装部的马车,焦樵和林娜两口子坐在车里窃窃低语。
    “怎么,你怕他对我下黑手?”林娜笑了笑,把头靠在丈夫肩上闭目养神。足足折腾了一整天,让她身心俱疲。
    “唉……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老王八蛋到底要搞什么鬼!”焦樵长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
    如果放在十年前,他会拍着胸脯保证洪涛不会对自己太绝情,但经过这么多年时间的磨砺,情份没有随着年龄增长反而有些淡了。
    “你相信蒋松亭一伙人是凶手吗?”林娜也没继续追问,她对明早的行程并不担忧。有空勤团装甲营跟随,除非把主力旅调回来,谁也没有机会搞事情。但有个问题做为主审官不得不提前考虑,谁是幕后指使者?
    “九成吧……最毒妇人心,当初如果不是洪哥一再坚持,以她的能力连个小组长都不够格。能坐上联盟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也是靠洪哥留下的情份。可惜啊,女人一旦恨上谁就没理可讲了!”
    焦樵把脸转向了窗外,看着还没完全开化的湖面,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初秋在背后搞鬼,蒋松亭和安通机械公司,不正是她多次出面保护的嘛。
    至于说理由,女人喜欢谁和恨谁往往不需要太明确的理由,更不需要理性分析。十件事里有九件都做对了,只做错了一件,依旧有可能被仇视,前面所有的好处瞬间就能清零,要多绝情有多绝情。
    “哎呀,好像话里有话呀。我也是妇人,什么时候毒你啦!”林娜好像还嫌焦樵说的不够清楚,翻着白眼又给做了个注释。
    “除了你、除了你……还有咱闺女!”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有时候焦樵还是觉得林娜和当年刚见面时一样诱人,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口。
    “你出来的时候把饭都安排好了吗?”林娜心满意足的享受了片刻温存,但总是不能完全放松下来。没辙,家里还有四个小祖宗呢。
    “放心吧,我中途给老徐打了电话,先让他从食堂打饭,饿不着……这些怂孩子,睡觉怎么也不知道关大门!”
    说话间马车放缓了速度,慢慢停在小院门口。焦樵还没下车就开始骂上了,院门开着半扇。虽然这一片都被内务部便衣控制了,外人轻易进不来,那也不能这么没规矩。
    “焦部长回来啦……林部长,孩子们呢?”刚下车,从内务部方向跑过来一个人影,边打招呼边拉开了后面一辆马车的门,结果里面除了蓝玉儿空空如也。
    “老徐头,你是不是又喝酒了!”蓝玉儿一把扒拉开来人伸出来的手,皱着眉小声呵斥。
    这家伙是焦樵从西安带回来的老兵,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骑摩托,岁数有点大但人不错,退役之后干脆安排到内务部值夜班。平日两口子都忙的时候,也帮着照顾照顾家里的孩子。
    “丫头,别血口喷人,我啥时候上班喝过酒,不信你闻闻!”老徐在私人场合里并不怕蓝玉儿,张着嘴就往上凑,一副懒皮懒脸的兵痞子德性。
    “去去去,滚一边去!”蓝玉儿忙了一天,一个头两个大,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老徐,你可失职了啊,睡觉哪儿有不关街门的,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盯着点!”焦樵同样也累,迈步就往院里走。
    “啥?你们没和孩子在一起!”听到这番埋怨,老徐不干了,紧走了两步追过来,拽着焦樵的衣服不撒手。
    “……他们不在家?大晚上的去哪儿了?”焦樵停下脚步满脸都是迷茫。
    “吃晚饭那会儿,理事长派人来把孩子接走了。说是你们要连夜开会,怕孩子在家不好好吃饭睡觉,都给接到政府大楼去了……你们不知道?”老徐也很诧异,怎么都在一起开会还能出这种乌龙呢。
    “确定是理事长派的人!”林娜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倒还平静,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抓住了老徐的胳膊。
    “没、没错啊……证件对、马车对、连车夫我也看着眼熟,肯定来过部里,错不了!”老徐此时也有点慌了,这两口子很平易近人,不轻易迁怒下属,但在孩子问题上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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