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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淑儿本来一向不信鬼神学说,自从遇上『黑』之后,再加上画室的老闆、小房间里的某大能存在、还有一宗又一宗的离奇古怪事件,三观早已颠覆荡然无存。
    正所谓不主动接触便不会惹祸上身,这都是祖上惯常的处事方针。宋淑儿也用这大道理来教诲自己千万不能再八卦,她可不想像顏劲洪般脚踏泥沼爬不回来。可惜世事往往都不尽人意,尤其当宋淑儿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床上摆放了一件红色的性感睡衣时,她就知今趟幸运儿是她了。
    宋淑儿一个人住的小套房很简单,没有任何空间的间隔,所以从外面返家推开屋门就能见到角落尽头处的一张床,中间是细得可怜的小客厅,没梳化,只在地上放置了的两个豆袋般的靠座,饭厅什么也没有,反正宋淑儿是外食主义者,根本不需要饭厅,能有一个浴缸的浴室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此刻她诡异地看到床上的异样,先从科学角度猜想是否有人于她进浴室时进来放下这条不太开胃的衣裳,但门链好端端的从里面掛上去,谁有本事可以进来?!
    歪了歪,感觉可能是那东西!
    于是她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她拿起手机拨过去给顏劲洪一通电话。
    「怎么了?宋淑儿?」顏劲洪打了个呵欠,「这么晚找我想要我陪你睡吗?」
    「你做梦吧!」宋淑儿被对方一来的性暗示打了个噁心,正经说︰「这里有点怪怪的状况,你过来啊。」
    「哦。」顏劲洪没心没肺地敷衍掛上电话。
    宋淑儿警戒地跟床有些距离斜睨变化,慢慢动作移向屋门方向,万一真有状况她就夺门而出。她想到通常这情况下都没有好结果,虽然她之前不信这东西,但灵异恐怖电影少说她也常看,明知逃出街外也不见得可以摆脱现况,只不过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单独一人是心虚了点,所以宋淑儿期待顏劲洪快点过来。
    根据以往的交往,宋淑儿很少会致电顏劲洪叫来她家,过往真有醉酒后的失态事情发生,从来都没在双方家里发生过,他们多数都在外面住平价酒店,觉得若然真的在彼此家里做上这种事便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不升格成为恋人便再见淡然一笑置之的虚无。
    宋淑儿跟红衣裳僵持了廿多分鐘,终于门铃响了。
    她不敢回头看屋门上的防盗眼,怕一回头便玩完,所以她只在屋门内大叫︰「劲洪吗?」
    外头没出声。
    宋淑儿再次鸣声。
    「劲洪?」
    「是我。」顏劲洪回应。
    宋淑儿跟顏劲洪是多年朋友,凭声音都知道是他。
    她反手除下门链条,开了锁。
    顏劲洪进屋,笑笑口道︰「半夜三更叫我来,寂寞吗?」
    宋淑儿额角爆起青筋,一巴掌打过去。
    顏劲洪华丽回避,分毫也没被打中,还顺便握住了宋淑儿拍过来的玉手。
    「你作死了吗!」宋淑儿被气死,下一刻温热的吻落下。
    「唔…唔唔…」
    宋淑儿一瞬间觉得顏劲洪精虫上脑了。
    她心想现在又没喝醉酒,又不是男女朋友关係,无端便吻过来,难道他真想跟自己发展成那种关係?
    本来宋淑儿在第一次跟顏劲洪乱性发生关係时也曾经想过不如直接晋升关係,但见顏劲洪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觉得对方也没定性下来,对于一向早熟的高中女生来说,男人要多久才会成熟?宋淑儿没自信凑他成为一对,于是便随心随意地维持着现有的关係。
    顏劲洪使劲地抚摸宋淑儿的娇躯,意乱早已情迷,只欠一触即发。
    宋淑儿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衣裳,轻薄的裙摆透出白晢的肌肤,她顿时心头一颤,心想这不科学呀!!
    猛然推开压在身上的顏劲洪,她知道对方不是。
    「你这混蛋!」宋淑儿发动全身力气脱开对方的禁制,奔到屋门处,回头终于看清男人是谁。
    「你不喜欢我吗?」简信义衣衫不整地从床上爬下来,「你跟我吃饭不就是对我有意思了吗?」
    宋淑儿头皮发麻,心里不断暗骂。
    『姑奶奶了吶!吃饭要包陪睡的吗!?那来的定义!!』
    她不管正常灵异片下打开门还是有可能扑进对方怀抱的可能性,若她不发动行动,只怕这房间细小的距离下对方就能一手捉住她拽上床。
    宋淑儿衝出屋跑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见简信义没追上来便下意识抬头朝自己单位看过去,光线剪影下看出里面有人自縊死在屋内。
    「……」
    宋淑儿抽着身上那条极诡异的红裙子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幸好里面还有上衣短裤,否则她这样性感走在街只怕会吓坏人。由于距离徐宇的画室很近,宋淑儿现在又无处可去,若果要她走三个站到顏劲洪那边又太过路遥遥,虽说徐宇的画室也不见得好多少,不过宋淑儿觉得那位『徐千赫』其实人还算不错,只不过脾气是暴了点。
    当她抵逹后见画室门锁开了,不单止接待处有灯亮着,连带办公室里头都有光线。宋淑儿当然二话不说便推门而入,进到办公室看到顏劲洪正努力地挥笔画画。
    国画风的『红衣上吊者』歷歷在目。
    「劲洪…」宋淑儿叫住了他。
    顏劲洪眼眶发红抬头看了宋淑儿,然后瞪大眼睛大叫出来。
    「哇呀呀———!!」
    宋淑儿也因为顏劲洪的不对劲而吓一跳。
    「哇呀———!!」
    『砰砰砰!!!』
    小房间的门又再次轰然炸开关上又炸开。
    「……」
    翌日清晨五点,还未睡醒的徐宇提着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咖啡进来。
    「……」
    三人大眼瞪小瞪,最后还是较有精神的徐宇开声说话。
    「你们真会惹事…」
    「……」
    喝了一口热咖啡復活的二人都用眼神问徐宇究竟他们昨晚怎么了。
    「首先劲洪是因为跟老祖宗搭通天地线,所以透过画看到画家的慾望和思绪,重蹈覆辙般面对创作者的心路歷程,当然是因为老祖宗做的。」徐宇一点都不同情顏劲洪的遭遇,心想自找的。「而宋小姐则只是纯粹被对方看中......」
    顏劲洪瞄了一眼差点跟简信义睡的好友,有点同情的抿了一下唇,问︰「为什么简信义会找阿淑?」
    「可能因为死前跟她相处过吧,谁会了解鬼魂的慾念。」徐宇耸了肩,随便敷衍︰「你不是应该问你的天师好友吗?」
    然后徐宇提起今早在地上顏劲洪所画的那幅国画风的『红衣上吊者』,动手打亮火机烧了它。仍跟之前一样用吸尘器吸走,但没把它化作顏料,而是当普通垃圾般倒进垃圾筒内。
    顏劲洪哑然开声︰「不是顏料吗?」
    徐宇道︰「你只是临摹,不是原画家,还要是被鬼的影响,没带那种恨和念根本就没有色彩,成不了顏料,只是废纸一张。」
    顏劲洪有种被耍了的感觉,猛然衝去小房间门前想把他那幅『洛雪掉』除下来,小房间未待他来到便打开门,一阵吸力把他吸入去再关上门。
    安静。
    非常安静。
    宋淑儿眨了眨眼,指向角落那件脱下来的红衣裳,说︰「怎么办?」
    徐宇皱眉头︰「你问他吧。」
    他手一指,刚好指向站在大门处的王清语。
    昨晚宋淑儿来到画室跟顏劲洪重遇,喜极而泣,把昨晚发生的事全都互相诉说,知道惹祸很彻底,不过顏劲洪知道他所遇的一切都只跟『徐千赫』有关,王清语也说过不觉得对方想害他,反而整他的佔了极大多数,只不过相对于宋淑儿来说可能就不是太好,应该是晦气沾上身,毕竟她跟死者生前有过接触,所以才会被跟上。
    王清语用黄色的布符包好红衣裳收进袋里,然后把加了符灰的饮用水递上给宋淑儿,说︰「喝了它吧。」
    宋淑儿看着灰色点点飘浮的清水有点倒胃口,但没科学的事要用没科学的方法过渡,她一饮而尽,倒转了杯子让大家看了她的确有把它喝光,非常说勇气可嘉。
    「你家暂时不要返去。」王清语说,「你有其他地方去吗?」
    「放心,我先回老家。」宋淑儿有些胆心问︰「不会跟到去吧?」
    「不会,你家人多不怕。况且你家不久前有请师传过去招了神庇佑。」王清语笑了笑,「你父母请了『苍水堂』的人去做法事的。」
    『苍水堂』这门派算是天师界别里歷史悠久的一派,专做寻常市民的生意,虽然利钱不多,但胜在积德存荫,所以里头的天师都活得很好,少有遭受反噬之害。
    「劲洪呢?」王清语处理好宋淑儿的事情后,在房内找了找顏劲洪,不见他踪影问道。
    「里面。」徐宇指向小房间,平静如水地,「可能补眠吧。」
    「……」
    王清语挑眉,直觉又是他犯二衝撞了前辈,所以决定不管他,转移看向徐宇。
    「你们派别没其他事情可做的吗?」王清语觉得这些事都是因为『顏灵天水』而引发的,听说除了『黑』和『红』,现在连『白』都现出人世,「我听『苍水堂』里的前辈说你们的画是不能流出于世,为何现在可以随便出现,真的只是为了要以新换旧?还是因为已没人作画,需要外借他人之力来收集顏料?」
    徐宇还是老样子,能答他固然会答,不能答的他当然不可以答。
    「门派的事我不便管,只能说那些顏料的确不足。」徐宇回道。
    「哦…顏料不足…」王清语心想肯定要作画了,否则以平时他们主要收集的『黑』和『红』两种顏色就足以某些招魂所用,既然这样何须还收集『白』,又说若门派有画师驻扎也不用这样把『画』放出去收集。他看着掛在小房间门上那幅作品,「这就是劲洪画的『白』?」
    「对。『白』。」徐宇也明挑说这幅画是顏料,「其实不是每位画家都会出问题,劲洪便是。」
    宋淑儿第一时间开声更正,指向老祖宗住的小房间︰「这也不算叫出问题?」
    「不算…」徐宇强调。
    「不算啊…」王清语也附和。
    「……」
    宋淑儿诧异他们对于小房间里某大能跟顏劲洪的关係竟异常地合拍一致认为很正常,不免觉得心里有点发凉。既然最有能力的某某派别又或是某某天师团体这样认为,凡人如她这种小女子就『好吧』默认了。
    「昨晚听劲洪说简信义为了画出『红衣上吊者』而试着上弔取灵感,画家会为了作品疯癲到这地步吗?」这分明就是针对懂画又会绘画的徐宇发问。
    「那我问你,画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徐宇知道宋淑儿的姐姐也是画家,认为她定必明白。
    「我个人认为画是一种可以留下画者思想和信念的片言记忆,把当时画者最想表逹的歷史或者心情用色彩留下来。」宋淑儿道,「当年根本没照相机,可以把东西保存的方法就只能靠画师。」
    「没错,问题是当时绘画的画师究竟想表逹什么心意了呢?」徐宇轻叹细语,「即使他有主动向大家诉说作画的灵感,但又是否诚如大家表面所看到般有那种深意?一切都只有画师自己个人了解,而他就把那种真像埋进色彩里溶进画布中,大家把真意扭曲参详又误会,经过时日那意识被赐予生命,寻找继承,如人的传承,文化的延续。」
    「这又跟简信义有什么关係?」宋淑儿对于艺术真的是你懂我不懂的状态,还是拨回正轨询问有关简信义的事。
    王清语说︰「可能他过度把那时的展览题目上心。」
    他从徐宇手上接过当年的小册子看着那幅真跡画作,「心魔养成。」
    「能够把东西传承下来百多年都能说本身有一定的妄念,画如是,古董如是,里面都有可能住上你不可想像的东西。」徐宇说,「所以他那幅画把真正的上吊者思想溶进画内,都说绘画方向决定人性。」
    「当年没出事是因为他未看到『红』吧?」王清语知道那幅『红菜』依然掛在大房展示间外,他进来前也顺道走了去欣赏,说︰「那幅『红菜』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单纯是观赏者的问题。」
    「你们这样说,简信义是直接把他那幅画变成『红』不成?!本来其实不算是……」宋淑儿讶然,「那他可能不是自杀,而只是重蹈往日的做法取灵感?」
    「是也好,不是也好,『红』已经被人买下了。你的客户。」王清语厉色问道。
    「都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对方自己做,我派只是提供顏料的原素材和协作。」徐宇淡笑摇头,「现今的『顏灵天水』只提供顏料原材一途,其他什么的我们已不能做了,也没有人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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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脸色有点苍白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直咳嗽。
    少年捧着一杯红得可怕的饮料送上来。
    「哥…」少年忧色满脸的说︰「大家都说喝红菜汁有益呀…」
    「嗯…给我吧…小宇…」徐千赫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接过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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