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自己第一次离开家住宿的时候,在G区那所唯一有升学资质的高中,十几个人挤一间的宿舍里,青春洋溢的少女们带着关押不住的热情,彻夜谈论校园八卦、人生理想,以及被禁止的性与爱。她偶尔也会加入她们的行列,被问到将来的打算时,她总是会说:
“能考到首都的话,就能比在这里做到更多的事情。”稚气未脱的少女有些腼腆地笑着,“我想让大家都活得更好一点。”
然而紧接着,梦中的她却迎来了一次次考试失利,逼着她一次次面对鲜红的数字、父母的争吵、异样的眼神,列车一节节脱轨,最后在结尾处被一纸落榜通知切割得七零八落,彻底崩塌。
在每一次拿起笔的时候,她又都会变回已经考上S大的自己,挣扎着要不要带她去向那个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的未来。
“……啊!”
她在一片令人晕眩的热水中醒来。
身体像被人打碎了重新拼合起来似的,每个部件都松松垮垮的不听使唤,酸痛和疲惫从骨头里透出来,她几乎马上又要重新昏睡过去——要不是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双腿之间的话。
“别动。”乔英树淡淡的声音从耳后传过来。
宁山月这才发现自己背靠着的软软的东西是男人的身体。她之前看着乔英树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没想到他的体格还是足够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那只浸泡在热水的手臂甚至比自己还白几分,透出青色的血管,一条腿顶在自己的双腿中间,细长的手指直接朝那处伸了进去。
“别,不要再……”
“别多想,我只是在帮你清洗。”
两瓣花唇已经完全肿起来了,将饱受摧残的脆弱器官包裹得严严实实。男人在阴户上打着圈轻揉,搓掉一些干涸的精液,并让热水缓慢地渗透进去。
“里面都肿了。”他平静地说。
宁山月因为这一句完全不带感情的诊断脸红到了脖子根。当然会受伤了!她愤愤地想,这一次做的至少已经有她半年的高潮指标了,更别提还遭受了那种刑罚……管理科的人一天到晚就在设计这种东西吗?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
这间既像是浴室又像是治疗室的房间也是无聊得令人生厌的白色,柔和的方块灯挂在头顶,她被乔英树搂着躺在大浴缸里,氤氲的热气缠上来按摩着她沉重的眼皮。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她甚至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等你休息够了我会叫你。”
乔英树的声音带着一点温柔的味道,简直和几个小时前把她送上木马的怪人科学家判若两人,但宁山月可没忘记他的恶行,不甘地挣扎了两下,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叫我1023号?”
指尖划过已经疲软的阴蒂,还是激起了少女的一阵战栗。乔英树一边搓洗她的穴口,一边回答:“那只是’激励‘你一下,想让你更快进入状态。一个普通公民要成为我们的实验志愿者需要通过几道手续申请,你还不够资格。”
趁她沉默不语的时候,两根手指再次撑开甬道,探到深处。几个男人的精液被他从嫩穴里一点点清理出来,漂进浴缸里,这幅样子显得色情无比,连他都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好让手指在那又热又湿的绵软穴肉里多待一会。
宁山月低着头,盯着一缕白色的浊液在身下沉淀。乔英树的一缕长发浮在她的肩侧,随着透明的水波一荡一荡。
“我现在……还能算是普通公民吗?”她轻声问。
男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当然。你的嫌疑已经洗清,惩罚期也过了,等身体恢复好就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了。”
“我的’嫌疑‘是什么?”
“与叛国者勾结。1022号没告诉你吗?”
“我从来没和叛国者联系过。”宁山月疲惫地说,“我以为这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说清楚了。”
“事情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出于保密性考虑,我们不可能把什么情况都告诉你。”
“所以,我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过的罪行而被惩罚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带点胆怯,却比刚来时那副唯命是从的样子显得成熟又坚定了许多,这一连串的问话甚至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乔英树一时差点想不出应对的说辞。
“总之,现在事情都暂时结束了,还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们会再通知你。”
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背,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接着叹了口气哗地迈出浴缸,水位的突然下降让宁山月感到了一丝凉意。她望着乔英树一闪而过的素白腰线,突然开口请求道:“邵迪青……邵长官在哪里?我能见他一面吗?”
乔英树背对着她沉默了很久。
“洗完以后换上这个,”终于,他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白大褂,“我带你去见他。”
乔英树所提供的伪装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
门后依然是那条宛如地狱深渊的狭长通道,宁山月不禁觉得比起治疗室这里更像一个修理间,把已经无法运作的“工具”送来维护过后,又能让他们继续管理科安排的神圣工作。
她被打扮成了一个实习生,大概这样能少吸引一些无关的目光,却连治疗室的门都无法推开,只有当乔英树凑近扫描了虹膜后才得到进出的权限。走廊安静得像一座坟墓,每经过十几米就有一道红外线无声地在他们身上打探,乔英树解释说那是萧霖逃跑之后增加的安保措施。
“现在连这条通道上每天飞过多少只虫子,总控室都会有记录。”他说着。
宁山月听得不寒而栗,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瞬间钉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我呢?”
“不用在意,”乔英树低头在显示屏上敲入几个字,“你现在‘基本无害’。”
一扇纯白的门突兀地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滑开。宁山月率先走了进去,又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后退了一步。
乍一看,这是一个水晶一般完全透明的空间。圆形空地上坐落着一座环形高塔,四周的墙壁折射出塔外一层层的走廊,向上越收越窄,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尖顶。然而仔细一瞧,才发现墙壁上竟是一片片不断变幻图样的显示屏,将管理科每一个角落的景象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宁山月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块,两个白色人影面对他们伫立着,面目扭曲。
“这是……忒弥斯之眼?”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伟大的、公正的忒弥斯之眼,人民健康安全的守护神——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管理科的时候,乔英树是如何向学生们介绍它的——一切的欢愉和罪恶在它面前都无处遁形。
“他在那里。”乔英树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宁山月这才注意到塔壁上有个不引人注目的黑点。她想再走近一些却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力场,只能停在了几米之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刺眼的血红色。宁山月瞪着行刑架下方蜿蜒的浊流,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看见邵迪青裸露着的上半身,却不想那精壮的肌肉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红鞭痕,半干的血迹把他的军裤弄得污迹斑斑。他闭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靠近,遮住了半张脸的厚重金属口枷也让他无法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怎么回事?”宁山月一阵头晕,差点干呕出来,“他为什么会——”
“他手下的犯人出了问题,本来不会罚得这么重……这类刑罚已经很久不用了。不过也和你们的录像会被公开一样,偶尔的展示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不,不是,我不明白……”宁山月恐惧地抱住头蹲下,“他做了什么?他明明说他要对付我,他还——”
“他欺骗了治安军,”乔英树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邢架上受难的人形,简短地回答道,“为了救你。”
救她?为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不太听话的犯人,说他是畏罪潜逃后被抓回来示众还可信些。但乔英树没必要骗她,她也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兴致,更永远无法从邵迪青口中得到答案。她只是愣愣地蹲在地上,听着心跳在胸腔中震耳欲聋,邵迪青的胸口也还在倔强地微微起伏,以相同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将还未平息的痛楚传遍全身。
在那黑暗的房间里,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正确和错误、刑罚和正义了。只有这一刻的痛楚是真实的,所有人都被神的瞳孔注视着,却得不到任何宽恕和怜悯。
她所祈求的未来,还能在这里实现吗?
乔英树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他轻声、残忍地说,“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