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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觉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
    纪隶一脚油门到北春中学,到了学校,果然看到了她办公室的灯亮着。
    他舒了一口气。
    和保安打了招呼,塞了一个红包,顺利的进去了。
    没有别的,新婚红包,还有就是,他会常来,多给他行方便。
    他一路到叁楼,喜儿一人在办公室里看初叁的教辅,电脑屏幕上,是九年级二班学生的各科成绩单和各场考试的排名。
    她很专注,纪隶没有打扰。
    他看了一眼手表。
    八点了,肯定还没有吃饭。
    纪隶来了几分钟,喜儿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再次拨通喜儿的电话。
    没有动静…原谅她了,原来是开静音了。
    纪隶看她真的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存了心使坏,站起身,走到她办公桌前面,捏住她的脸。
    喜儿吓得一颤,抬头看到不速之客,舒了口气。
    看到纪隶,突然有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纪隶看她的眼神,心都软了。
    喜儿放下手里的工作。
    起身悠悠抱住他。
    纪隶一肚子的怨气都消了个干净。
    喜儿一天的疲惫都被这个怀抱给洗刷掉了。
    纪隶抱着喜儿,扶了扶她的小脑袋,问:“现在素食馆也关门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草好不好?”
    喜儿摇头,只是抱着纪隶。
    周喜儿在纪隶的怀里,体型差让小菩萨像个小学生。
    “怎么啦?”纪隶温柔问道。
    “我被调去当毕业班的班主任了。”喜儿缓缓道。
    纪隶抚着她的后脑勺柔声道:“很好啊。我初叁要是遇到周老师这样的班主任,肯定很开心。”
    喜儿摇头:“我没经验。”
    “经验是慢慢培养的。”
    喜儿抱着纪隶,不再说话。
    面对未知,喜儿从来不是逃兵,如果没有纪隶,她自己一个人可以一步一步的客服困难,慢慢来,不着急。
    可是纪隶在面前…她就会委屈,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充好电,喜儿放开纪隶:“我要工作,你自己去吃饭。”
    怀抱空了,纪隶眉心一蹙,冷声道:“工作?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喜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八点了,是该走了,保安也该休息了!她从不给人添麻烦的……
    她没有停留,仔细地把所有的文档移到U盘里,然后整理好资料,收拾东西。
    纪隶自然地拿起她桌上的保温杯喝水:“来了这么久,一口水都没有。”
    周喜儿对全世界的人都很客气,但纪隶不在这个世界里,她慢悠悠地收东西,慢悠悠的怼纪隶:“你现在喝得是硫酸吗?”
    明明说得是恶毒的话,那憨子和乌龟一样的语速,让这话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纪隶捏住喜儿的脸“周喜儿你变坏了。”
    喜儿不理他。
    焦头烂额的工作加上犯贱的纪隶,菩萨也会无语。
    变化悄然,但凡有第叁个人在场都能发现周喜儿面对纪隶时的不寻常。
    …………
    原本打算好的和纪隶哥划清界限,第二天晚上又睡到一起去了。
    人生就是这么魔幻。
    这晚是怎么睡到一起去的呢…
    吃了饭,纪隶直接开车回了紫菱洲,喜儿说要回自己的公寓。
    纪隶说:“可以啊,我也去。”
    “不行,我要自己住。”
    “不行,我要和你住。”
    “纪隶…我明天上班会迟到。”
    “那我送你。”
    拒绝的话到嘴边,喜儿根本就说不出来。她不是拒绝不了纪隶,是自己根本就拒绝不了。拒绝不了都是借口,重点是不想。
    晚上洗漱完加班,她在自己房间里好好的,纪隶裸着上身,穿着运动裤就进来了。
    紫菱洲的房间很多,他自己也有卧房,偏偏要往她床上挤。
    她看纪隶的裸体都麻木了,半裸体更加没什么起伏,瞟了一眼就继续工作。
    纪隶直接坐在她对面泡茶,看到纪隶手臂上的青筋,喜儿吞了吞口水,不自然地喝了口茶。
    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也能相处的很好。
    她和纪隶都不是话多的人。
    一合上电脑,纪隶端起她就往床上滚。
    “我很久没有打坐冥想了。”喜儿蹙眉。
    “你打坐你的,我做我的。”
    “……”
    纪隶说完就偷塔,叁俩下衣服就被扒干净了。
    周喜儿这次很坚定:“我今天不想做。”
    纪隶的手一顿,喜儿的眼神看着那么疏离,抱着她不动了:“不做就不做吧。”
    喜儿不做声。
    两个人躺在床上,喜儿背对着纪隶,认真和他说:“纪隶哥…这段时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纪隶的怀抱一紧,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周喜儿感受到了他的怒。
    “我没有带过毕业班,需要时间适应,也想要自己的空间,整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
    静默。
    “所以,我要自己住。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好不好?”
    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纪隶沉声问了句:“多久?”
    “不知道。”
    “哼。”他一声冷哼,把气氛降至冰点。
    喜儿沉思一番,决定好好和纪隶说:“纪隶,我们都越界了。这场婚姻,已经违背了我们彼此的初衷,我一直在堕落沉耽,这不是好兆头。”
    纪隶翻身起来,冷着脸,不说话。
    喜儿也起身,挪了身子,坐在他对面:“我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你。”
    纪隶的眼神一滞。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出家的。”
    “够了!”纪隶第一次吼她。
    她吓得一颤。
    周喜儿只是微微的害怕,纪隶的心就软了,他捏紧拳头,压着自己的怒气,逼着自己好好说:“你喜欢我,我爱你,我们是相爱的关系,相爱不是堕落,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
    喜儿心跳都停了。
    他怎么总是可以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从喜欢到爱,他从来都不曾有迟疑,他总是这么有底气。
    “或许对别人来说,不是堕落。但对一定会出家的我来说,那就是。”
    纪隶所有的不安全感在此刻终于爆发,一直以来的隐隐担忧,终于点燃。
    “纪隶,你这辈子最想做成的事是什么?”喜儿问。
    纪隶虽然很不想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是喜儿问,他就会答:“让海思登顶。”
    “这一路会很不容易,对吧?”喜儿问。
    纪隶看着她:“再难,我也会做到。”纪隶从来都自信。
    “对于我来说,出家就是这样的存在。”她看着纪隶,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对于自己人生追求的坚定,两个人不相上下。
    从一开始,纪隶就低估了爱情这道题的难度。
    周喜儿可爱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周喜儿,可周喜儿可恨的时候,他想掐死周喜儿挫骨扬灰。
    “人生无常,要顺应变化。我总是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可遇见你开始,一切都变得好难。”喜儿有些苦恼。
    “这很简单,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我们相爱,就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菩萨管不了我的事。”提到菩萨,纪隶是那么憎恶。
    喜儿叹了口气:“沉迷情色只是一时的,我们现在只是陷入短暂的快感中执迷不悟,最后都会清醒过来。”
    纪隶确定,自己现在随时可以掐死周喜儿。
    喜儿看着纪隶手臂上的越发可怖的青筋,和发青的脸色,心里一疼。
    “抱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一而再再而叁的和你纠缠,沉溺你的身体,沉迷和你的情爱…可我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和出家,我只会选后者。与其浪费你的时间,不如趁早了断。”
    她已经给了自己期限,回香城之后,一切回归原点,可是一直就没有回去。
    纪隶攻城略地,她一直在退步。
    喜儿一开始不想到这一步的,她只想静悄悄的离开纪隶的生活,回归平静。可纪隶没有给她丝毫缝隙。
    所以一开始只是说分开一段时间,但没成想,话赶话到了这一步,她也就直接逼了自己一把。
    纪隶拿周喜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大声说话,他都怕周喜儿会怕他……
    他厌恶极了在感情里冷静的那一方,她总是可以这么不带丝毫情绪,稳定的说伤人的话,做伤人的事。
    纪隶气得脖颈都粗了一圈,却压制着愤怒,选择好好和周喜儿沟通:“我从来都支持你的信仰,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和别人不同,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所以,好,我给你时间冷静。”
    其实纪隶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发出的每一条信息,焦虑的每一秒,都是因为害怕此时此刻的到来。
    他从来不是粘人的人。起码对璟儿,从未有过。
    即使二人肌肤相亲至此,他也未曾有一秒钟坚定的觉得周喜儿是他的。
    所有的不安定,都来源于,喜儿随时可以抛弃他。
    因为知道,所以才穷追不舍,这一点都不像他。他现在就是把她逼得太紧了,松一松,或许也好。
    喜儿鼻尖一酸。
    “从办酒到现在,连一个月都还没满,这么短的时间,让你放下你一直坚持的信仰,这很不切实际。我愿意给你时间,但你要给我机会。”
    纪隶的手从未松开过,握拳使得原本性感的青筋变得很可怖。
    很多事都不受控制,比如现在,她看到纪隶生气,就是很心疼,她想出家是真的,她喜欢纪隶也是真的。
    她握住纪隶的手,轻轻扯开,他的拳头一软,手掌摊开。
    “你们佛家总说人生无常。这段时间,我深有体会。”他自嘲道。
    “就好像我爱上你这件事,完全不受自控。”
    他们的手掌相迭,喜儿抬头看他,疲惫道:“我也是。”
    纪隶心念一动,把她抱进怀里。
    “我给你时间,人生无常,你今天在我和出家之间选了出家,总有一天,你会选我的。”纪隶道。
    喜儿抱住纪隶,叹了口气:“你哪来的自信…我会选你?”
    “你说的缘分?”
    喜儿瞳孔微恸:“嗯?”
    “你那劳什子菩萨不是说,前世注定才有今生纠缠,我上辈子欠你命了,这辈子要被你气死。”
    纪隶的话让喜儿一下子没忍住,本来降至冰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笑起来。
    纪隶也笑了。
    纪隶再次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感慨:“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喜儿在纪隶看不到的地方,落了滴泪。菩萨,她有罪,她爱纪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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