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改掉每日晨练的习惯,天天在榻边等她自然醒来,大哥二哥极为忙碌回来一起用膳已经不可能,他们也换成清晨或是晚上来看望母亲。今日是二哥,身着朝服平常喜欢嬉笑如风流浪子的他,其实骨子里善解人意,好几次提出愿意照顾母亲,让我休息出去透透风,只不过我总是拒绝,有时候甚至觉得不是母亲需要我,而是我比较需要她。
等母亲起后,洗漱用完早膳,开始替她梳发,经过半年的练习已经会梳好几种发型,今天绑了长辫子收尾在胸前,记忆里母亲很少佩戴首饰,特地从珠宝格里挑出银色蝴蝶耳环替她别上,很衬今日这套初秋粉蓝色短袄,牵着她走到书房。
大哥毫无疑问十分用心,特地找来蒙古的太子太傅教导我,拜师学艺三年学的是拳脚功夫与明察秋毫,至于帝王之术还欠火侯,母亲在一旁,也备了小案让她随意涂涂写写,服了迷神后母亲大体正常,只是对于画画写字这样精细耗时的活动,做不到像以往那般生动的画作,或许遗憾,不过,如果母亲一辈子就这样子,我也是愿意永远陪她。
跟我一起上完课,用过午膳,下午便带她一起去府内的校场练功,整日闷在房里也对她不好,加上母亲善于骑术,现在不能纵马狂奔,绕圈小跑是可以的。
这半年来,蓝青慢慢的减少迷神的剂量,母亲一点一滴地恢复,自从发生那意外,刻意拉开母亲与我之间的距离,虽然我们仍形影不离,不再随意搂抱她,不再陪她进到浴间,克制的当一个在她身旁的乖儿子,不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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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一年将近,快到祭拜之日,要带母亲去永园吗?』孛思特烦恼的想,
好不容易花了一年时间母亲的癫狂症才缓过来,已经恢复九成,一个月只需服药一次,平时普通的安神茶就稳定她的神经,如果母亲再有事......。
抬头看着那个温婉蕙质兰心的存在,只有她在身旁可以感受到恬静这几日花时间观察母亲的情绪,命三弟休息,到目前为止大抵正常,她静静的在一旁看书,听三弟跟蓝青说一个月只用一回迷神,母亲已经几乎恢复神智,叫护卫不再招人进来议事摆好午膳,
“母亲是不是等太久了?”
她看我走来把书放下摇摇头,接着站起来牵我,“你遇到难事了?”
『母亲听到了早上的议事!』孛思特有些惊讶,那些混乱势力渐渐浮出台面,不只札力台权力被削弱,既然父亲被猜到是暗堂首领,我不能轻易露出底牌,果断暂时切掉联系,腹背受敌真是难办,既然不能摊出暗堂,只能动用相府的私产与勃尔图交给我的家产,就算富可敌国也挡不住一个组织的活动跟金帐的开销,抓襟见肘。
“没事,未雨绸缪罢了!别担心。”捏捏母亲牵着我的手。
“陪我去个地方。”
母亲不等我回答,牵着我一同走到从前父亲与她的寝居,自从母亲开始失常终日啼哭狂躁发疯后,将近一年未曾踏入这个地方,怕母亲触景伤情永远走不出来悲痛,三弟便把母亲挪到他那去照顾。
抓紧母亲的手心有点担心,她用眼神示意我没事,放开我的手迳自走到里边去,不安心让她独自一人还是跟了过去,只见母亲翻了一阵,自柜子拿出一个锦袋交给我,带着疑惑打开了看,居然是一整落由多伦城最大商号开出的银票,『这.......怎么能?落魄到让母亲拿出私房钱来帮助我?』
孛思特下一刻马上要交还到母亲手上,莹莹开口,“这也是勃尔图当初给我的,当作是你生父留给你的遗物吧!其实也早该给你的,没想到......”她突然停住,孛思特明白谁也没想到这里的变故,“既是如此,那孩儿便收下了。”
“母亲........感觉都好?”孛思特小心翼翼的问。
“嗯,觉得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有时候又以为是迷宫,在里面走不出来.......”莹莹视线落在远方,转头回来看着孛思特深情的说,“自己睡了很久,久到遗忘身边的人,我还要看你们三个人长大,才能安心的走。”
“我们的确还没成才,母亲得看着我们。”孛思特眼眶有点泛红,听懂母亲是因为还想着他们才决定多活几年,赶紧拿这个当借口。
莹莹见不得思儿难过的样子,顺势转换话题,“是呀!还没抱到孙子呢!”
孛思特哭笑不得,“那母亲要耐心等到那天。”看到母亲回复正常与他对谈,才放下七上八下的心。
“下个月是父亲忌日,母亲愿意同我们前去永园?”
母亲显然不知道已经过了一年,满脸讶异随即有点感伤的说,“嗯,这一年过得灰头土脸,也是时候了。”
“别担心!我们都在。”孛思特担忧母亲接受不了,又希望她能坚强面对,心疼的抱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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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通知三弟与我母亲今年要一同前往祭陵,『母亲真的好了?』虽然这一个月以来看似正常,疑问一直存在我心底,没想到......真的出错了!
母亲从祭陵后隔天回家开始,开始病了,不是预料中的臆症,而是不知名怪病,发烧咳嗽的症状,起初以为是外出染上风寒,服了解热退烧得药只退了一天,隔天必定又继续烧,后来借助百解功效强大,服下去也只能维持两三天。
三弟不眠不休衣带不解的照顾母亲,这样子烧烧停停过了一个月,蓝青也没能有更好的法子治愈,大汗札力台特地请来金帐国师到相府为母亲祈福,希望能逢凶化吉。
做了七天法事据国师说,那是因为母亲被永园的魂魄冲煞,才会一病不起。
『冲煞?』我不识鬼神之事半信半疑,法事后三天,母亲竟然症状全消。
“现在如何?”站在榻边问三弟。
“不再烧得烫手了。”三弟用手轻抚母亲的额头。“蓝青说只需要补补身子,便能恢复完全。”
之后我们三人决定隔年不让母亲一同祭拜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决定让我们三人都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