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妙的预感,该不会要趁机威胁敲诈吧?
只见司机摊开手掌,黑眼珠瞪着,他不禁后悔方才身上的泰銖都给了那女人,忘了留下一两张钞票,还真是有些失策。
手腕上一只汉米尔顿的老爵士好歹变卖也应该有个五位数泰銖,一隻錶买他这一条命,应该不为过。索性就把手錶拔下来,丢给了那司机。
幸亏司机得了手錶,兴高采烈地开车离去,大概是挺满意这场交易,杜鑫评却开始有些担心那泰国女人放走了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甚么问题?
唉!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做甚么?
起码他给女人留下了两万泰銖,应该也够她对那群人交代了吧。她若敢放他走,自然也必有她的打算。现在的他,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无法思考再多。
脑门还在晕眩,脚步带着踉蹌、衣服有些凌乱,当他摇晃地走入酒店时,便引起酒店门口的服务生关注。服务生对柜檯内的经理使个眼色,那经理也向他走来。
lio似乎提醒过,这酒店对于晚上宾客的穿着有些要求,为了不造成更大的纠纷,满脑子开始各式各样的理由奔腾。
今晚遇到的麻烦情事若在国际间闹大了,不知媒体记者会如何捕风捉影,不但影响他自己一个人的节操安危,也可能威胁到苏综合医院,甚至台湾医疗界的名声,他深知严重性。
突然见到大厅旁的糕饼小舖走出一个熟悉女人面孔,手里正拎着一件长风衣,回头冷漠地瞧了他一眼。他嘴角一个上扬,随即攀向前去,在女人未留心的当下,便伸手夺走那件风衣。
「外套借我一下。」他随性地披上风衣,毫不客气地揽住她的肩,一连串的大胆行径,让她惊怍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
自从邹子阳离开她的房间,她便一整个虚脱地倒在被窝中。止不住泪水氾滥,湿了又乾、乾了又湿,却哭不出声。腹痛,因为药物的作用平息了;心痛,却无药可治。
那最后一眼悵然若失而离去的表情,让她差点儿又要后悔。想必他也不可能再有心情和其他医师同伴游船河去,可是隔壁房间迟迟未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主人到底去了哪儿,便一直教她忐忑不安。
天色渐沉后,放不下的担忧越是如同紧绷的弓弦,晃到一楼糕饼小舖点了块蛋糕和一壶伯爵红茶,表面上欺骗自己是为了填填肚子充飢,实际上却暗里张望着人来人去的身影焦躁着。又怎么料到,这个人竟然在她等到快要放弃的时候,一身狼狈地坐着计程车回来。
「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杜鑫评低头在她身边耳语。
「你到底……」话到嘴边,一隻手指冷不防轻轻按住她的唇,她愣得哑然。
他揽着她走到电梯前,才按了上楼键,经理便来到身后。
「sorry,sir……」
在那经理继续问下去之前,他亮出了房卡,露出绅士般优雅的微笑,偕着她神态自若走入电梯,经理方闭了嘴,九十度鞠躬以送电梯门关闭。
一静下心思,电梯的密闭空间里,来自他身上的复杂味道格外明显。她顿时会意,哼笑一声,将他推离身边:「酒香、菸草香、女人香,你身上可真是五味杂陈,呵!」
哪有甚么打击?甚么失落?一个女人不理他,随地都还可以再找到下一个女人,不是吗?她竟还为了这样的男人不知去向而忧心,自己未免也太过愚蠢。
那呕气的双颊微微鼓起,实在可爱诱人,他凑近了瞧看,「你生气的时候,表情最迷人,很像在对我说……」杜鑫评放低声音,曖昧地欲言又止。
「说甚么?」姚典娜不由得怒火升起,依稀可以猜到他可能会说出甚么挑逗的字眼,因为这个人就会故意惹怒她。
可是,明明她演得还不差吧,他见到她和邹子阳在房间里,不是受到打击样地离去,怎么现在却像是甚么都没发生,还对能这样嘻皮笑脸。
「说……」电梯叮咚一声开啟,他大声地笑开,越过她身后,向长廊的一端走去,「我该回房间了。」
就在她百思不解,拿着房卡开了门,他竟然又折回头,「哎呀,我走错了。」
「我的房间在这里才对呀!」
他半推着她进房间,关上门的剎那,姚典娜便有种中了诡计的感觉。
似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却说不上来,是因为酒醉的关係吗?
但他以前喝醉时,向来只是细碎地喋喋不休,然后不到半刻即倒头就睡。
他一步一步斜斜扭扭的前进,她一步一步畏惧地退移。当他开始脱起衣服,她也慌乱了。
「杜鑫评,你要做甚么?」
「热呀,脱衣服呀!」半揪半拉扯下的外套,却被他拿在手里瞧了又瞧,闻了又闻。
「脱……」
看着他怪异的表情动作,姚典娜本想伸手拿回自己的衣服,却又缩了回来。
「你的外套,不是该要脱下还给你吗?这么小一件,我穿起来多彆扭。」
他把外套套到她身上,顺势便拉近她的身体,靠近她的耳际,喃喃地嘟嚷:「好香,香……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没有……我……」她瞪大了眼睛,躲开他的魔掌范围,支吾地反驳。
昨夜,他来敲房门前,她确实用了一点儿祖马龙红玫瑰,偷偷地、淡淡地,但今天并没有。
烦闷了一整天的情绪,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而且,她已经决定断捨离了不是吗?
「娜娜,你好香……比起别的女人,我还是最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半催眠状态的浑沌,像是噬人魂魄的魔灵牵引,召唤着他前进的脚步。
只是他一提到别的女人,愤怒的火苗再度引爆在她胸口,「不行!你刚刚碰过别的女人,就别想要碰我!」
她奋力推拒着,一个重心不稳,便被他压到在床上。
「啊!」
「没关係呀,你也碰了别的男人,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吗?」
男人制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吓人,她只能拼命扭动身体,闪躲他的亲吻。巨硕的压迫感,就快要令她窒息,不经意接触到他股间的坚挺,又是如此诺大的恐惧威胁。
「我要你,我现在就要……」
「放手!现在不行,我那个来了!」她惊叫,而他似乎根本听不见她在说甚么,继续贪婪地摩娑,薄唇扫遍她的緋顏。
推抗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却是欲拒还迎的娇嗔旋律。
「杜鑫评,放开我!你喝醉了,我不要跟喝醉酒的男人上床!」
从来不曾这样过,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以最温柔轻缓的节奏,撩拨她的慾念,用心关注她的每个表情和反应。在他怀里,本应是被百般疼惜地宠爱的感觉。
但此时……
强硬抵抗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这男人已经失了心地,在她頷颈处,留一下个个深红的吻痕,并企图解开她的衣釦,扯开她的胸襟。
那迷濛的眼神,和胡言乱语的样子,除了像极了ketalar麻醉后神智不清的患者,还多了点甚么?
ketalar?
「毒品……」恐怖的想像骤现,她不可置信地,使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开,拉起被子躲到床头一角。
跌落至床下的身影,忍着肢体的疼痛,慢慢地意识恢復了些许,全身的鬱闷燥热反而更猛烈地烧起。他痛苦地仰起扭结的浓眉,却看见了床上失望又畏怯的眼神。
他到底做了甚么?
「娜娜……」他沙哑地喊出。
「ketamine?你竟然……」
坠入黑洞般令人绝望的深渊,不啻心碎可以解释。从未想过,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竟能堕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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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心有言:
ketalar(药名ketamine氯胺酮)是手术室里经常会使用到合法的短效麻醉剂,属于第三级管制药,有短暂意识丧失及止痛的效果,副作用为產生幻觉、做恶梦,严重者可能会產生呼吸抑制。短暂且适当的使用,并不会发生药物成癮,作用时间约15-45分鐘。因为其会导致精神解离的麻醉作用,称为解离型麻醉剂,麻醉醒后的患者常常会记不得自己当时的行为。
近年来ketamine被坊间不法人士滥用,成为市面上常见的毒品之一,俗称k他命、k仔、k粉、k毒,大量且长期使用会有心理性依赖,破坏膀胱黏膜、造成频尿、尿失禁,以及脑部永久性损害。另外,ketamine若与酒精一起使用,可有加乘作用。
这里还请大家别担心,倒楣的苹果只是被下了轻微剂量,不至于造成身体重大的影响,希望……嗯……他还能努力撑得过今晚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