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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从那天开始,吴净打开了他心里的一扇门,同时也打开了他话嘮的开关。
    在别人面前,那就是孤傲的高岭之花。可在我面前,他特别喜欢拉着我讲一堆没营养的干话,彻底成了一个黏人精。
    「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结束访谈,我客客气气地送走何先生。等回过头,看见吴净仍坐在原位,忍不住催促:「杰森已经在门口等了,你不要再拖了,快点出门。」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他又问了一次。
    真的很想知道我陪着他去能够做什么。但话说到嘴边,还是改成:「嗯,我陪你去。快点起来,我进去里面帮你装早餐,等会就跟上。」
    吴净依旧执拗,显然是我不跟着他上车,他绝对不会移动他的屁股。
    实在是烦不甚烦的我,下达最后通牒:「吴净,你再不出去,我就要生气了。」
    我要生气了。这句话,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每当他真的突破我的容忍极限,我就会有整整三天不理他,任由他在一旁撒娇、卖萌和装可爱,也不动于衷。
    如果,他再蹺任何早排定好的行程,那么我不理他的天数,就会倍增。
    目前最高纪录是六天。之所以能达成这个里程碑,先是他拒绝单独前往美西,参加一场极为重要的学会。再来是他不吃午餐和晚餐,只为了和我闹脾气。最后还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迁怒了底下的学生。被我知道后,我怒不可遏,向他宣佈「我生气了」,随后将他当成隐形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开始他搞不清楚状况,还会跟我闹,闹不去上课(帮别人上课)、闹不去演讲、闹不遵从我替他安排的所有行程。但他越闹,我就越火冒三丈和委屈,甚至在第四天对他怒吼:「你再这样不尊重我,我就要回台湾!」完全把他吓了一跳。
    之后的两天,他变得十分乖巧,每晚睡前还会写一份检讨报告,透过门缝塞入我的房间。真是看得我哭笑不得,勉勉强强才原谅他。
    如今,他一听到我快发火,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干么生气?我只是想等你一起走。」
    「在美国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什么都要听我的吗?不然我就不让你跟我回来。」这才回来几天,他就开始任性,我真的是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他。
    「我什么都听你的啊。」
    「那我要你快点上车,你怎么不听我的?」
    吴净抿起双脣,睁大眼睛,点点头。意思是:他会听话,这就上车。
    「快去吧。」明明我才二十五岁,却有种养儿十年的既视感。无奈、窘迫和说不出口的委屈,混杂在我的心中。有时候我只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微微吐气,缓解紧绷的情绪。可我不得不承认,吴净对我的依赖,像是一种救赎。让我体会到,这么平凡的我,活着也会有价值。
    这个天才要是没有我的存在,恐怕早就殞落了吧?
    「蓉蓉。」
    要他上车,他仍是站在黑色轿车的左侧。看我一走出别墅,就向我走来,亲暱地拿走我手中的保温袋。我实在连说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顺从他的思维与脾气。
    而坐在驾驶座的杰森早已见怪不怪,摇下车窗对我打招呼:「周小姐早安!我刚才有请教授先上车,但他说要等你。」
    「你不会说话,长嘴--」
    我连忙打断吴净的话,真挚地道谢:「谢谢你一早来载我们。这里离t大有一段距离,我们赶快出发吧。」
    好在吴净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也没有再囉唆。乖乖坐上车,再变身成一尊木雕,在路上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喝我递给他的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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