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
这样不行,到了最后,我又会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满身伤痕。
一个面无表情的我,正站在我眼前看着我,面无表情,眼底里有着一般国中生不该有的情绪。冷酷,怨恨,还有对一切都漠视、失去希望。
我眨眼,「我」不见了,旋开门把我踏上往学校走去的路上,也遇到了岑雨惜。
「早。」
「早阿。」
今天,我前些时候的不祥预感实现,果真有人开始看我不顺眼。
「嘿,你身边凭甚么绕着那么多风云人物啊?」
凭甚么?我哪知道凭甚么。
「你知道吗,要不是岑雨惜学姊是你的朋友,尤业云根本不会鸟你你知道吗?他们本来是一雨一云的校园传说,你来之后都被打破了!」
又不是我想打破的!我沉默,打量着眼前一群女生,完全不知道她们是哪来的。
「我是很免强才认同岑雨惜学姊把你当朋友的,虽然我还是隐约觉得那根本就是岑雨惜学姊在同情你而已。」另外一个女生说。
「而且,新转学来的新旭凡,莫名其妙又被你先认识了!这要不让人怀疑是蓄意的,也很难吧!」
但我真心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班上同学叫我去找老师,我也不会先遇到新旭凡阿。
「你还跟二宫苍说过话了吧!他们二宫兄妹可是大家的憧憬!你却不能理解那种感觉,随意接近我们崇拜的对象!」一个女生特别激动的说,我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戴着之前苍来台湾巡回时发送的限量手环。
「额,不好意思学姊们,岑雨惜会跟我认识算是个意外,但现在我们的确是朋友,然后你们说的不错,尤业云的确是因为岑雨惜才会跟我认识,但如果只是这样,他就不会理我,把我当空气了。」
我一连串劈哩啪啦的说,「然后新旭凡是因为去导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跟老师在讲话,才会先认识,要是班上有其他人去办公室的话,也是一样的。」
那些女生沉默不语,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讲这么多话,平常我都低着头走路,只会跟岑雨惜还有尤业云讲特别多话。
「然后二宫苍还有二宫佐千子,跟我并没有特别好,如果只是讲话的话他不会拒绝你们,既然都是同校生的关係了,那我觉得也不要当作明星和粉丝的身分还看待比较好。」语毕,一个女生朝我肩膀推了一下,我往后退一步。
「讲话怎么这么理直气壮,每件事都找来藉口。」
理由就是藉口,反驳就辩解。我一直信仰着的一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决定闭嘴。但又有另一道声音促使我开口。
──「你沉默也是间接的在帮助对方找到可以诬赖你的契机喔,加油,你不能放弃世界还存在的温暖,因为你并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其实没有义务跟你把详情都说给你们听,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所以信不信由你。」
刚刚那个女生轻轻推一下,见我没有退缩,这次推的更大力,但我还是撑住了。
「还有一些人没看过你的脸庞吧!要是苍看到了还会跟你说话吗!」我一凛,没撑住她推来的最后一下。
不知不觉我已经退到了转角,而从转角走过来的人就正好接住我。闻到熟悉的乳液味,是岑雨惜,稳住身子后转头,她正跟那群女生眼瞪眼,接住我的是尤业云。
「你们在干嘛。」岑雨惜问。
她们面露难色,我回想起她们刚刚叫岑雨惜「岑雨惜学姊」语气中的尊敬,我也不是存心要让她们在崇拜的对象面前出糗了。
「我们只是说话,没干嘛,」我一边开口一边对自己叹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人了,「我自己跌倒。」
「在平地上跌倒?你喝酒囉?」
「才没有。」我咕噥,脚突然传来刺痛,我皱一下眉。
那些女生默默的走掉,尤业云跟岑雨惜也没事似的继续走,聊着他们的话题。
我很确定我的脚扭到了,走路时传了一波一波的疼痛。数学课在椅子上坐了一节,努力跟上进度的我全神贯注在习题上,结果一下课,我竟然忘了我有脚伤这回事,猛地站起来,重心不稳的撞到桌角。
一群人纷纷转头过来,离我挺近的白雯雯露出关心的神色,往前一步想要开口。
「你还好吗?」新旭凡从我后面扶住我,我望向他的身后,看到白雯雯有点欲言又止,又好像有点放心的神色。
「没事,只是有点重心不稳。」
「最好是,认识你到现在你又不是那种会随便摔倒的人。」
「这什么理论阿?」我失笑,「而且你才认识我多久。」
「不久,」他尷尬的说,「但我一直在注意你啊。」
他发现了我的脚伤,把我扶到保健室去,比起一跛一跛时脚踝传来的疼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新旭凡紧贴着我的体温。
──「但我一直在注意你啊。」
是观察,他想说的是观察,因为我长的很特别,所以他在观察。
我半闭着眼睛,觉得头也昏昏的,不断催眠着自己。
一拉开保健室的门,我抬头一看,惊讶的睁大眼睛,新旭凡也愣在原地。
尤业云坐在长板凳上,抱着往前倾的佐千子,他们两个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