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又酸又胀,疯狂了大半个凌晨,将她的腿心早就撞麻了,生理期又提前了几天过来凑热闹,她手里还抓着从齐聿身上拔下来的内裤,也被她的血染的红了一片。
冲洗了下身上的黏腻,垫好卫生巾,她放弃了内裤的清洗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张开手掌时手心一处已经干涸的血点又夺走了她的视线。
她的血怎么能迸溅的这么远,怎么能这么准的砸进她的手心,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齐舒瑶靠在了门上,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心,她没听见门外焦急散乱的脚步声,只是猛地一道力度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她毫无防备的朝后面倒去。
她砸进了一个带着余温的怀抱里,刚一触碰到就被紧紧拦住,胳膊横在她赤裸的上身,压在胸下的位置。
她没被他带出去,反而从怀里钻了出来,身体分开的一瞬间胳膊又被抓住,回头看,齐聿的表情甚至带了点委屈。
“你要去哪?”
“我哪也不去,这个姿势太难受了。”
齐舒瑶站在卫生间的冷光下,皮肤被照的晃眼,她上身没有穿衣服,但柔顺的长发批下来,挡住了胸前的春光,她垫了一个超长的卫生巾,小屁股被包得圆鼓鼓的。
把人抓在手里也没缓解齐聿那颗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的心,他拉着齐舒瑶出来,拦腰将人抱起,手盖在她的后腰上,躺在了床铺没被打湿的另一边,用被子将两人裹紧。
他从背后拥着她,女孩的腿被夹在他的双腿之间,腰间横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她被攥着的那只手一直握着拳头,被挤进来一根齐聿的手指,他触碰到不一样的触感,轻轻掰开了细嫩的手指。
“怎么回事,伤到了吗?”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把人抱在腿上,齐舒瑶终于转过脸,露出她有些泛红的眼眶。
“爸爸,那个小妹妹叫什么啊。”
齐聿心下了然,但身上还是出了一阵冷汗,他调整了个姿势,后背靠在床头上,用被子裹好她的上身,轻轻的摇晃着腿,像小时候哄她那样。
“没有名字,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那你和她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啊?”
“工作时认识的。”
“你说,那个冲出来的小男孩喜欢她吗?”
“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依赖。”
“什么意思?”
“没,他太小了,他不懂这些,那是一种类似亲人间的本能。”
“那如果我从楼上跳下去你会过来抱着我吗。”
“你敢。”
“我不敢,我觉得她好有勇气。”
齐舒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看向窗子外面,齐聿卧室的窗子正对着半山,窗外的树叶早就掉光了,只有两只小鸟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跳来跳去。
齐聿低下头,和她脸贴着脸,轻声说,
“你看,即使在冷的天,外面都有早起的小鸟在叫,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完全升起来了,它照的人暖暖的,所有的小动物都起床了,都会围着你转,它们会和你度过一个很长很长的白天……还有我,我看到你,就觉得幸福。”
在齐舒瑶的成长中,让他最手无足措的就是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自毁倾向,不加掩饰的,疯狂的。
老实说他好像并不能提供给她什么有用的情绪价值,她总是一个人郁闷,一个人找到点新的事情,再开心的朝他笑。
这么多年,他无论去哪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但也真的是只带着,她不问他在干什么,他也不干涉她最近又玩了什么,她有时会投过来好奇的眼神,却什么也不问。他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些肮脏的东西,他又想把自己的所有都剖开展开在她面前。
他如今只能抱着她,索取着肉体上的欢愉。
齐舒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齐聿一连给她请了十多天的假,假期最后一天,她偷偷跑去了明仁医院的京阳分院,顶层的vip私人病房里,荼蘼正在里面养身体。
她没死,只是摔断了左腿,还弄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体和精神遭受的双重打击的小姑娘看起来却比齐舒瑶还要精神不少,她不见裴宥闻,也不认徐梅,病房里有两个护工在照顾她,看到齐舒瑶进来,就暂时离开了病房。
她带来了好多吃的用的,是小兰陪她一起去买的,这些天小兰给她很完整的讲述了地下舞厅的环境,听得她心脏一阵阵刺痛。
原来阴暗的角落里真的有生命,不见光的地下也能长出耀眼的白花。
荼蘼看到她来十分开心,她们其实只见过一眼,却把对方直接印在了心里。
齐舒瑶安静的坐在床边,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苍白的脸色,一只同样白到发灰的小手伸了上来,替她撩开,荼蘼似乎很好奇的盯着这个姐姐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好漂亮啊。”
“你更漂亮。”
“没有,我觉得你更漂亮,我在地下的时候白天没事只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玩,我不觉得我哪里好看。”
齐舒瑶看着女孩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视线从她卷翘的睫毛,秀气的小翘鼻一路落到软嘟嘟的小嘴唇上,只是看着,心也被她牵着走了,她长得不像徐梅,至少气质就不像。
“疼吗。”
“你说这里?还是这里?”
她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腿。
“这里。”
齐舒瑶伸出手,轻轻点在了她心口的位置,女孩即使盖着厚被子也能感受到她凸起的胸骨,她太瘦了,是片随风就走的叶子。
“不疼,这里从来都没有动过,你知道吗,我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最开始是震惊的,什么都没想就跑了出去,等看到了天,看到了风,心情就平静下来了,后面只要有一个人抓我回去,我肯定不会反抗的,但是没有人走过来,我就一直等啊等,等到我看到了你,我觉得这是仙女出现在我面前了吧,我好想摸一摸你啊,就伸出了手,可你不看我,我又着急,就掉下去了。”
她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语气里甚至带着向往,她看向齐舒瑶,眼神特别干净。
“因为我?对不起啊。”
荼蘼笑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毕竟你也不认识我啊,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是我太傻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你和裴宥闻……”
“我和他没什么,就是小姐和客人。”
荼蘼自己动手升起了病床,半靠着和她说话,阳光从她身后的两扇窗子里照进来,照得她才像是下方的仙女,连边缘都模糊了。
“我喜欢阳光,但是太晃眼睛了,这都过了好些天我才适应,勉强能睁开眼睛了,我还喜欢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还没有味道。”
京阳每到冬天时空气质量并不好,很多人都带着口罩出门,可荼蘼却经常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她生平第一次呼吸到了没有混合着烟酒和体味的空气,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看着她的笑脸,齐舒瑶也觉得没必要纠结曾经了,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还有下雨天,下雪天,刮风天,沙尘天,我很喜欢雨天,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很解压,或者撑着伞在外面走的时候,会有很凉快的风挂在身上,这种天气最好穿一条短短的裤子,不然雨水打在长裤上箍着腿会很不舒服。”
“雨是什么啊?”
“像是水,但是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小雨很讨厌,中雨落下来才有刚才那种效果,但是大雨就不太好了,会砸的让你拿不住雨伞,不过这种天气的时候最好关紧窗子,然后在床边的小床上围着被子看着窗外,特别能放松心情。”
齐舒瑶说的大部分词荼蘼都听不懂,但她依旧笑着听她说着,她喜欢这个她不曾接触过的人间,只是不知道人间能不能容下她。
喜欢,原来这就是喜欢,裴宥闻也和她说过很多次喜欢,他说她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害怕,可是她从天台跳下来的那天,他却后退着躲开了。
那天齐舒瑶趴在病床边上给她讲了好多人间有意思的事情,她其实并不能准确分辨哪些词荼蘼从没接触过,也没听说过,说说停停,笨拙的解释着一些东西,逗得苍白的小姑娘脸上笑出了红晕,她试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勾住了齐舒瑶在空中比划着的小指头。
“我怎么叫你啊?”
“嗯…你多大了啊。”
“什么多大?我不知道。”
那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悲伤感又顶了上来,被齐舒瑶迅速压了回去,她笑着反手勾住荼蘼的手,
“我看你比我还小呢,你就叫我姐姐吧,我叫齐舒瑶。”
“不要,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我在下面有很多姐姐了,不要你给我做姐姐,我叫你瑶瑶好不好。”
“好……”
“瑶瑶,你要一辈子开心快乐。”
她笑着晃动着手臂,把她所知道的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了她,齐舒瑶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在小姑娘的身边流了好多泪,又爬起来教她,
“大家都这么算天数,能看到太阳了,叫做白天,人们就要开始工作了,太阳落山了,就到了黑天,人们就下班回家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天合在一起,就是一整天。”
“那我懂了,我在舞厅的时候,有客人开始来了,就是白天开始了,等客人都走了,就是天黑了要下班了,对吗。”
“不,不是,舞厅,是要上班的人下班后的消遣,白天他们要工作,那是你们休息的时候,等到他们下班之后,才会藏在黑夜里,跑去舞厅。”
荼蘼迷迷糊糊的听着,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齐舒瑶说过的话,眼睛很亮。
如今的天色就已经很晚了,荼蘼的伤口也该换药了,护工进来扶她起身,说了一下午的齐舒瑶一站起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她被荼蘼伸手揉了揉肚子,
“快去吃饭吧。”
“你等我有时间就来看你。”
“好。”
齐舒瑶走出了医院,脚步比来时要欢快了不少,走出大门时齐聿正站在门外看着她,他朝她张开手,晚霞打在他的肩上,大衣的衣襟被扯开,里面柔软的毛衣还是她今早给他选的,看起来又暖和又舒服。
“瑶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