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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尘,绝芬芳。此中有真意,欲诉已忘言。人情断,暗魂动,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轻唱着歌,罗冬羯换回男装,也把长发束了起来,只是如此,却还是无法弄去他特有的娇弱感。人人总说女人就是要露出自己的娇柔才会深得男人喜爱,可是谁知道当1个男人刚中带柔时,那瘦弱却又吸引人的躯体却反而胜过女人的柔软。
    嫁进李府的罗家千金其实是男人假冒的消息传的很快,没多少天功夫已经是人人皆知了。原先李拓言是要罗冬羯以下人的身分打杂,但老夫人却因为疼惜罗冬羯而极力阻止,最后是李拓言脸色铁青的坚持,老夫人只好同意让罗冬羯般到较为偏僻简陋,就是最低阶下人都不会住的破屋里。
    问为什么李府里有这么1间屋子?只能说,那又是另1段故事了。
    本以为罗冬羯成为下人后会受尽欺负,谁知道罗冬羯平时待人和善,所以每个人都很喜欢他,私底下也常抢着帮他做事,不让他做粗活,最后还是罗冬羯坚持,下人们才同意让他去照顾花草。
    这样悠间的日子对罗冬羯而言,已经是很好的了。不然别说是做粗活,他还以为自己隔天就会被拖去兴师问罪,然后囚禁起来拷打致死。
    但是李拓言什么事都没有再做。莫非他不生气?罗冬羯不禁这么猜想着,但1想到那天凌辱着自己的他,罗冬羯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原谅他。
    还是说,那是暴风雨前的寧静?1想至此,罗冬羯打了个冷颤。若真是如此,那他该如何是好?逃走吗?只怕逃没多远就会被抓回来,然后下场更凄惨吧?更何况,到时候受苦的也不只有自己,跟着逃跑的宝儿也会受罚。1想到身边的人很有可能会被自己拖累,罗冬羯更不敢有逃跑的念头。
    再说了,逃跑也不像是个男子汉会做的选择。
    叹着气,罗冬羯无法否认除了手上的伤外,这阵子日子过的还挺愜意的。除了一直没见到李拓言外……察觉自己竟然思念起李拓言温柔对待自己时的情景,罗冬羯就觉得胸口梗了什么,让他十分不适。
    自己这是怎么了?前阵子百般不待见的人,此刻却又异常思念起来了?抚着自己的胸口,罗冬羯不明白这样的情感要如何名状,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矛盾。
    「瞧你把这些花草照顾的这么好,我都要惭愧了。」打断罗冬羯的思绪,李靖尧从背后环住罗冬羯的腰。「闪神了?在想什么?」
    「这些花草本来就长得很好,我只是替他们浇浇水、稍微修剪而已。」没有推开腰间的手,罗冬羯勾起嘴角。没有人是不喜欢被称讚的,罗冬羯当然也喜欢被夸奖,因此李靖尧的言语就像是蜜一样,他不会讨厌。
    李靖尧是李拓言的堂兄弟,因为从小就玩在一块儿,所以就算长大成人了也还是保持着联络,同时,李靖尧也是唯一一个听闻他的真实身分时,不曾有过特别情绪的人。
    而也因为有李靖尧在,罗冬羯才有机会从事现在的工作。毕竟,这整个李家的花草都由李靖尧栽培,若不是李靖尧同意,他连一根杂草都不能够乱除的。
    罗冬羯尤其的感谢李靖尧,因为这些日子有他陪伴,他才不会一直陷入忧鬱的思维里,也因为李靖尧的撑腰,少数看不太起罗冬羯的人才没有找他麻烦。
    「刚刚在想什么?」显然不在意罗冬羯谦虚的言语,李靖尧追问着。「能够让你分心的事情是什么呢?」
    「或许我只是在思考能不能摘下1朵将要枯萎的花。」指指眼前因为太早绽放而比周遭还要早面对凋谢命运的花儿,罗冬羯意有所指道:「美,只有那一剎那,当它丑陋时,是不是该把这片无暇中唯一的污点擦去呢?」
    对于罗冬羯的话似懂非懂,李靖尧想起1个人,他道:「当这朵花枯萎后,它的花瓣会落于尘土,继续滋润这片大地。像这样伟大的生命循环,你忍心打断吗?」
    「可是,它不厌倦这样反覆的重生与毁灭吗?。乍来到人世,马上就要面对老死,这又是多么大的悲哀?」彷彿在藉着花儿来暗喻着什么,罗冬羯垂下眼帘,他专注在自己思维,完全没注意到李靖尧把头枕在自己肩上。
    「但是,能够绽放自己的美,夫復何求呢?」下意识把那个人说过的话再说了1次,李靖尧有点讶异。他没想到,罗冬羯明明和那个人是不一样的个性,却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语。也许他对罗冬羯特别照顾,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和那个人很像吧。
    充满着孤寂与无法倾诉的痛苦,怎么不叫人心疼?
    「没想到你是这么感性的人。」抿嘴而笑,罗冬羯轻抚着那朵将要枯萎的花。
    李靖尧虽然长相温文儒雅像个弱书生一样,但他眉宇间的傲气却和李拓言不相上下,都有着1股让人慑服的气势所在。1想到李拓言,罗冬羯的神色又沉了些。「花儿啊花儿!今日不摘下你,是因为你迟早会再重生。假始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生生不息的循环,不如请求风把你的花瓣吹走吧!最起码,在归落尘土前,你还能再看看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让指腹清楚地感受着花瓣的触感,罗冬羯像个多愁善感的深闺女,他叹气,遥望着远方。
    有好些时候,李靖尧总觉得罗冬羯随时会化成1隻翩飞的蝶,终有一天会毅无反顾地飞离这座花园。
    那样孱弱好似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的身姿,让人心生怜爱。李靖尧想要碰触,却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资格。
    圣洁。大概只能用这样的字眼去形容罗冬羯吧?屏息着,李靖尧前不久才用这个字眼去形容一个卖身的青楼男妓。
    两人的身世天差地远,谈吐或者个性也截然不同,若真要说有什么相似的话,大概就是两人多愁善感的感觉吧!其次就是那貌若女子的妖艷了。
    李靖尧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对那男妓有什么感觉,只觉得他很特殊,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感。
    圣洁,又再一次用了这字眼去形容他。即便是前任情人,李靖尧也不曾这样去形容过1个人。都说人是丑陋的,或许除了天仙之外,再无人够资格用圣洁吧!谁知道人生还没过半百,就已经遇到了两名让他情不自禁这么形容的人。
    露出困扰的笑容,李靖尧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把注意力从花儿移到李靖尧身上,罗冬羯柔声问道:「能够让你分心的事情是什么呢?」
    听到罗冬羯的话语,李靖尧笑了出声。「好啊!竟然学我。」
    「要不是你分心,我也不会这么问。」罗冬羯偏过头看着李靖尧的侧脸。说真的,或许是因为他和李拓言是堂兄弟关係吧!总觉得近看之下两人有那么一丁点的相像。
    又不由自主想起李拓言,罗冬羯内心则骂着自己的怪异。
    何必去掛念着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呢?那天的羞辱难道还不够吗?就非要这么厚顏无耻像是一个在青楼里等待恩客点名的娼妓吗?
    见罗冬羯皱眉,李靖尧对于他可能想起什么自是心里有数。「我分心的原因……大概和你相差不了多少吧?」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怎么说呢?」
    「你想想,能够让我们分心的事物应该都是为了某个人吧?既然都是为了人,那这原因岂不是相差不了多少?」李靖尧挑眉,他哪会看不出来罗冬羯在苦恼着什么、又在担心着什么。
    「你又是怎么看出我是为了人而分心呢?」罗冬羯打趣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你的表情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是因为想着一个人才会分心,你难道不是吗?」李靖尧想起那名男妓口里唤着的人名,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虽然这和你没有关係,可是看到你们都露出这样的表情,老实说,我很不愉快。」
    「会不愉快是因为在意吧?」罗冬羯眉眼轻挑,他很清楚李靖尧这样的情感将会化成一种浓烈的情绪。
    「是这样吗?因为在意所以不高兴?感觉很荒唐。」李靖尧抚额。对于以前的情人,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强烈情感。
    「虽然我是不懂,但为情所苦的人的表情我有看过。」罗冬羯若有所思,他似乎就有在冬盈脸上看过几次这样的表情。
    好似非常苦恼犹豫,欲言又止,十分胆怯。这样说起来……能够让姐姐露出这等表情的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罗冬羯想着想着,随后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
    姐姐的死,那个人知道吗?他会伤心难过吗?他会因此后悔遇见姐姐而害她步入死亡吗?
    罗冬羯不敢继续想……他怕再想下去他会怨恨使他变成如今这般下场的罗冬盈以及未曾谋面的姐姐的情人。
    怨恨一个人是非常累的事,罗冬羯说什么也不希望自己变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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