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下巴,蹙起眉头,将横在眼角的伤疤,挤得蜿蜒曲折。
凶神恶煞的他,抬头看向田烟时候,情绪转变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狗贼想要组织一支军队,还是把这批货卖给军队。”
这也是田烟听完昨天他打完电话之后疑虑的地方。
“我猜测他应该不会大张旗鼓地组织军队,毕竟他手下还有很多门派,哪一个单独拎出来,手里藏着的军火不是堪比军队的。”
“没准他野心要比我们想的大。”朱双翁抱着双臂倚靠在塑料凳椅背,发出吱吱的响声,他脸色冷峻。
“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能管辖的范围了,我会汇报给上级,你切记谨慎。”
田烟点头,询问:“那需要多久,他们才会出手。”
“这得顺藤摸瓜,你上次说东郊公园地下有货的时候,我便去顺着这条线索调查到了红叶集团,目前已经在派人监督他们的董事会了。”
“这次你带来的消息同样很管用,我大胆猜测,若是逄经赋想要组织个军队,那必然跟红叶集团脱不开关系。”
田烟咬着指甲,低头皱眉。
朱双翁安慰她:“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两个消息已经很重要了,况且你能取得狗贼的信任很不容易了,他甚至能当着你的面,毫不避讳谈话内容,证明他现在绝对对你没有戒心。”
田烟突然笑了:“他这人,就是个极端,保不齐哪天就直接对我动手了。”
床上床下,逄经赋怎么看都像是个穷凶极恶的地痞,稍有一点让他不顺心的,什么情面都得撕得碎烂。
何况,齐胜吏跟踪她的事,一直让她心里悬着。
田烟压力很大,跟逄经赋说的每句话都得句斟字酌,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他一定程度上的摧残。
“你对自己有点信心!”
朱双翁拍着她的胳膊,要她打起精神:“狗贼怎么着都是瓮中捉鳖了,这么多人盯着他呢,只要他敢有一次失误,那他就得下地狱见阎王。”
“放心吧老朱,反正我肯定得熬到退休,这大好的时光我还没享受完呢。”
朱双翁抖着一脸的横肉,笑得敦厚,还没见田烟松口气,她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狗贼来了。”
便利店门口的监控画面里,逄经赋身后跟着两个人,朝这里走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像是下意识地本能,犀利的眼神隔着屏幕让田烟心脏一颤。
“欢迎光临。”
电子机械音在头顶响起。
仓库门推开,田烟端着一碗盒饭出来,浅色高领打底衫遮住她脖子的掐痕,见到他后,她嘴里的饭停止了咀嚼。
“上班偷吃,倒是看不出你这么闲情逸致。”
逄经赋穿着双排扣风衣,一身黑色庄重威严,胸前金属光泽的纽扣泛着冷意。
田烟将盒饭放到一旁,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走到柜台前。
“逄先生,这是我的午饭。”她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道。
岩轰拽了傅赫青一把,他回头,看岩轰瞪着眼,一脸疑惑,想来也是对田烟说出的称呼感到惊讶。
从没有人这么叫过逄经赋,他本人是不喜欢这个姓氏的。
“平时就吃这些垃圾食品,也怪不得你弱不禁风。”
逄经赋伸手摸着柜台上摆放的绿植,修长纤巧的手指在叶片上滑动,绿藤的枝叶轻摇生颤。
田烟看到他指骨上微微泛红的肌肤,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擦破皮了。
“那如果每天都跟您一样,吃山珍海味,身子就会金刚不坏吗。”
他掀起眼皮,很显然是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默默将手放下,揣进裤兜。
“这很难说,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
田烟实在没心情打哑谜,她礼貌笑道:“您是来买烟的吗?”
逄经赋做出与她脸上一模一样的虚假笑容,只是笑了一秒钟而已。
“带你去吃山珍海味的。”
田烟一愣。
她摇头:“我要上班,今天店里就我一个人。”
逄经赋冷声:“带走。”
傅赫青和岩轰上前,掰开了柜台的前门,同时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现在是他在邀请,要是不服从,待会儿可就是上帝在跟她邀约了。
逄经赋今天开的是辆添越,坐上黑车,田烟小心翼翼问他:“我能问吗。”
“不能。”
意思是去哪也不让她知道。
逄经赋扔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无聊了就玩会儿。”
哪有被绑架待遇还这么好的,田烟笃定他不是来询问,关于上次她跑进红叶集团地下车库的事儿,想来他还不知道。
田烟把平板还给他。
逄经赋胳膊交叉在胸前,冷漠垂着眼凝视。
“我不会玩,我没玩过这种东西。”
保持人设是她的首要任务。
田烟又从口袋里掏出四分五裂的手机给他看。
“您上次踹了我一脚,手机掉地上了,我实在没多余的钱了,您能不能大发慈悲一下,我打字都看不清了。”
她声音平静地诉苦,眼神无辜,听起来有种让人恨不得掏心窝子,弥补她委屈的冲动。
岩轰忍不住抬头,想通过镜子往后看,结果一只手的出现,把后面的隐私帘给拉上了。
“我看起来慈祥吗?”
田烟摇头。
“那我凭什么给你大发慈悲。”
逄经赋胳膊撑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
他倾身过去,掐住田烟的脸蛋,扼着两边颊骨的指节稍一用力,就逼迫着她张着嘴,如同被撬开蚌壳般,露出内里娇嫩的小舌。
他威严冷峻的表情,半垂着浓密的睫毛,去打量她的嘴巴,似乎想把她吃了什么饭都看个清楚。
两人的距离过于相近,暧昧的氛围,在这逼仄的空间内肆意鲜活流动。
“还记得我上次在车里给你说过的话吗。”
田烟点头。
“重复。”
“想要什么……就得奉献什么。”
田烟被迫张开的双唇撅起来嚅嗫,看起来委屈极了:“可这不是我的错。”
逄经赋心里有了坏心思。
“那看来,我得给你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