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宇文善不希望舖张寿宴,雷鸣远只好对外宣称是为庆祝自己归队的家庭聚会,以减少官场逢迎的麻烦。另外,他也应小源的要求,希望奶妈何月也能赴宴,因为小源非常想念她。宇文善一口答应。
褚良五人依着诸葛天星的指示,宴设二楼,从楼梯口到宴会厅架设三部移动式录影机,可全程摄录四代团圆的温馨画面。摄录机刻意放置在明显处,让每个人都能注意到镜头正对着谁。
鸣远和家人先去接卢谭夫妇及大儿子浩源,随即前往「茗」等宇文善。天星也依约定带着家人去接宇文善及何月。
鸣远一家人由玲瓏带领上楼,每个人在楼梯口看到摄录机,先是错愕,经玲瓏解释后,大人开心的上楼,小孩则在镜头前扮鬼脸。小源低声告诉藏在口袋里的大眼儿说:「我们一起扮鬼脸,快!」他拿出大眼儿放在自己右颊旁,对着镜头嘟嘴,又快速把大眼儿收回口袋。
「一个塑胶娃就能让你玩得那么开心,真是…」宇文鹏见浩源瞪大眼睛看他,下面的话立刻吞了回去。闪过小源,快步上楼。
「别理他,我们上去。」浩源牵着小源一起上楼。
不久,宇文善和天星一家人也到了,褚净立刻向前招呼。当要上楼时,宇文善面对摄录机时也是一阵错愕,跟着把头一甩,想躲开那镜头,没想到镜头立刻追踪上去,他不快的用手挡了一下,快步上楼。何月则在宇文善错愕的剎那,侧着头去看他的反应,随即面容严肃地跟了上去。
「奶妈!」小源一见何月上楼,立刻开心衝过去迎接她。一见小源,她立刻收歛起冷峻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慈爱与关怀,眼眶跟着闪着泪光。她紧紧抱着投入怀里的小源,两人一步挨着一步慢慢走进大厅。在后面的诸葛匀还想对镜头搞笑,却被心急的诸葛华一把推着上楼。
餐厅摆着两张桌子,宇文善、卢谭、鸣远夫妇及天星夫妇,加上褚寧、秋水共九人一桌。其馀小朋友和褚净、玲瓏坐一桌。鸣远刻意安排何月和小源坐在一起。宇文善虽建议把两桌合併,更有团圆的意味;但孩子们各有心思,尤其是宇文鹏,一见欧阳玲瓏,一颗心早被她牵着走,那肯併桌,宇文善只好作罢。
卢谭说:「亲家长老,有一阵子不叙叙了,看您两眼炯炯有神,近来健康啊!」
宇文善面无表情地回答:「您二老腰桿直,身体一样康健。」
卢谭觉得语塞,一时间这桌安静了下来。宇文兰觉得气氛不对,回应了一句,说:「大家都康健。」搞得所有人哈哈大笑。雷鸣远心里想着,兰有时还是瞒有用的,尤其在尷尬的气氛下。
另一桌的情况可妙绝过主桌,甚至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宇文鹏对玲瓏大献殷勤,诸葛华看的觉得噁心,故意要哥哥诸葛匀也对玲瓏好。诸葛匀个性直率,不懂华的心思,傻傻地愣在当场。玲瓏天真美丽,人见人爱,浩源虽曾见过她,却从没像今天这么近距离的互动,不免对她多瞧几眼。这让坐在身旁的诸葛华醋劲大发,对浩源又是发嗔又是殷勤。
一直坐在玲瓏旁边的褚净,多年来与她朝夕相处,心底早已认定玲瓏就是要和自己共渡一生的女人。突然见到三个男人眼光死盯着玲瓏看,心中百味杂陈,但又碍于自己的身分,只能坐在那里乾着急。
雷鸣远说:「大家都忙着公事、私事,好久没和三位老人家以及孩子们一起吃顿饭,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看他们闹在一起多开心。」鸣远看着多事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
宇文倩说:「玲瓏长大了,美丽又大方,说不定很快就能传出好消息。」
宇文兰说:「玲瓏怎么能跟你家的华儿比,华儿精明古怪,没有人的心思能胜过她。」
宇文倩说:「可她是个死心眼,老爱鑽牛角尖,怕她遇到难题,不知道该转个身走出来。」宇文倩知道诸葛华死心于浩源,因此担心地说。
宇文兰有些茫然说:「那有牛角尖鑽?不就是年轻人嘻闹。倩,你怎么活到现在还是喜欢讲些让人家听不懂的话。」
「姊,有时候听不懂可是福气。」
「懒得理你这乱七八糟的话。」宇文兰突然站起来,双手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对着卢谭夫妇,说:「爸,妈,我心直口快,常说错话,请你们别跟我计较。」她直勾勾看着卢谭夫妇,等待他们的原谅。
宇文兰不讲理了这么多年,从不肯低头认错,今天突然主动向卢谭夫妇被道歉,这让二老一时惊住了。
鸣远对兰无厘头的行径,早见怪不怪,见她肯向爸妈认错道歉,鸣远心里非常感动,也赶紧跟站起来,捧起杯茶,陪宇文兰站着,等待爸妈的原谅。慈祥的卢谭夫妇,伸手接过他二人的茶杯,笑着喝了一口茶,说:「都是为孩子好,没事,你们别放在心上。」
「我以后会盯着鹏,不会让他随便欺侮小源。还有,希望浩源能常回来看我这个妈。」
鸣远听到这句,眼眶湿了,这么多年来的容忍总算有了好的回应。他对兰说:「有些话不是对爸妈说就可以,你得亲自对三个孩子讲。」
「我…去说!」她脸露为难。
「你已经踏出第一步了,下一步我陪你一起去做。」鸣远一句话让宇文兰刚纠结的心立刻放松。
就在这时候,褚良和伙计端着菜上来。不管谁对谁有心思,孩子们肚子早已饿坏了,不等褚净招呼,只见筷子七上八下,一下子就盘底朝天。
小源只顾着和何月说话,把自己近来的生活情形,从诸葛华的照顾到雷鸣远回来,自己咸鱼大翻身,一五一十地告诉何月。只有小飞人的事他隻字未提,因为那是他和爸爸的秘密,他承诺不让第三人知道。何月耐心地听着,却没太多回应,只是眼光偶而飘向宇文善;而这些表情,褚寧都清楚看着。
褚良放好菜餚,要伙计继续上菜。他站在褚寧和秋水中间,举杯敬大家。一向养生有术的宇文善,原是滴酒不沾,今晚却举杯一饮而尽,眉宇间散发着豪遇之气。
宇文倩见状紧张地站了起,而宇文兰更是大叫,说:「爷爷,你忘了自己有心血管的疾病,怎么可以大口喝酒?还喝得那么急。」
「鹏儿没告诉你们吗?我现在常运动练功,体质改善很多,心血管的毛病早没了。」
「年纪大了,还是得注意。先吃点菜垫垫底。」说着,宇文倩夹了块肉和菜放在他碗里。
「你们别紧张,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说着,宇文善要褚寧给自己再斟上一杯,说:「兰儿不懂事,得罪亲家,我藉鸣远的这杯酒向你们赔不是。」
「长老,不敢当。」卢谭夫妇赶紧起立,举杯轻缀一口,而宇文善则又一饮而尽,这让座上深知他早已滴酒不沾的人,个个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