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指挥服务生收拾,一边为此雀跃不已;看见史佳蕾从厨房走出,捧着一块庆功的蛋糕,我更是乐开怀。
「好了,明天再收,已经晚了。」我大声宣布,眾人看见史佳蕾,便心领神会,放下手边工作离开餐厅。
「这块蛋糕这么大,你好歹留几个功臣下来一起庆祝。」史佳蕾怒嗔,当然不是真的生气。
我挖了一块奶油直接塞进嘴里说:「你才是我心目中最大的功臣!加上我有话要跟你说。」
史佳蕾一脸疑惑:「客人有抱怨吗?哪里?是谁?我好奖惩他们。」「他们」指的是我不够完美的员工们。但我摇摇头。
「没有人客诉,也没有人要被开除。是我!」我难掩兴奋地说:「我被房產公司挖角,要我空降当他们的人事部经理。」
史佳蕾似乎还有点不能理解:「经理?在餐厅当老闆不更好?」
我摇摇头,向她宣示我的雄心:「我看上的不是经理,而是背后那块大饼,你想想,依我能力,爬到最顶端成问题吗?」最后一句我轻声说,彷彿担心隔墙有耳。
这下子史佳蕾才展开笑顏:「这才是我认识的约瑟夫,永远不向现实屈服。」接着给我一个法式亲吻当奖励,惹得我又心痒难耐,想就地发洩我的慾望,在自己的餐厅里,光想就情慾满胀。于是我原本就放在史佳蕾纤细腰上的双手,循序渐进往下探索。
「约瑟夫,这里不行!」史佳蕾永远都懂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反正没人,这里是我的餐厅,要怎么为所欲为都可以。」然后另一手伸入她一身黑的洋装里,轻巧地拆开她的内衣。
「你这样,难怪『公主』会被冷落。」史佳蕾一边接受我的爱抚,一边娇嗔地说。
但我却像被浇了桶冰水般停下动作,失去兴致。
「怎么了?」史佳蕾从迷茫的双眼醒过来,似乎发现自己倒了我的胃口。
「那女人…今天还在提剧团的事。」我略带不耐烦,整个宴会最扫兴的就是尼亚芙。
「约瑟夫…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找你。」尼亚芙先是拍拍我的肩,当时我正在分配工作,听到尼亚芙那畏畏缩缩、战战竞竞的声音就反胃。
「我在忙,不能等等吗?」我先解散员工,才转过身说,想必脸上满是不悦,因为尼亚芙瑟缩了一下。
尼亚芙有些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我不高兴,她看四周左右无人,才说:「我…我怀孕了…」
我则挑高眉毛说:「你再说一次?」
「我怀孕了!」尼亚芙大声说出口,惹得不少员工侧目。
「哈哈!别开玩笑了,你确定孩子是我的?」对待尼亚芙,我越来越不留情面,为的只是一股报復的快感。
只见尼亚芙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厚重眼镜后的外扩双眼都泛着泪光,低着头不发一语。
偏偏我拿哭泣的女人没辙。
「去拿掉。我不要小孩。」我冷冷地说,那孩子有尼亚芙的基因,肯定丑得要命。
「什么?可…可是…」尼亚芙下意识地摸摸肚子:「求求你,让孩子留下…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拜託…」
「就凭你要帮我做牛做马?你连我一个员工都比不上!除了唱歌,你会什么?」我嘲笑着,尼亚芙更抬不起头来。
「说完了吗?快去换衣服吧!晚宴总还是要一个『女主人』的。」我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为什么?」尼亚芙大吼着,餐厅里所有员工无不侧目,我忍下脾气:「有什么好看的!做你们的事!」
接着转身把尼亚芙拉到储藏室:「想出锋头,给我在晚宴时再做!现在,给我回去!」
一向顺着我的尼亚芙抬起头来,用她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我:「当初在剧团时,你是那么温柔、那么贴心,也一直鼓励我…为什么爸爸死后,你就变了?」
「尼亚芙,我拜託你别闹了!」我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实在受不了女人的泪水。
「就算不看在我面子上,也看在爸爸的面子,让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尼亚芙用起苦肉计,以为搬出团长,就能说服我。
「你谁都可以提,就是不要说到团长!」我咬牙切齿地说,抓住尼亚芙的双手,怒火中烧。
尼亚芙第一次见我如此激动,除了惊慌,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爸爸这么用心栽培你,你能在剧团呼风唤雨,不都是爸爸的功劳?」
「那是我应得的!」我用力将尼亚芙拉近,气焰高涨地说:「团长不过就是因为我和你哥长得像,根本不是因为我的实力而用我!」
「他都给你整个剧团了,你还嫌不够?」尼亚芙企图挣脱,双手被我勒的死紧。
「那是他欠我的,不是施捨!」我几乎要抓狂了,团长于我,一点恩惠也没有!
「好…好痛…」尼亚芙哭喊道,我才松开手,但已来不及,手腕上清楚可见红色印子。
「原来,这就是你要卖掉剧团的原因?」尼亚芙声音冷淡,握着被我弄痛的手腕,瞪着我:「我一直以为你对剧团忠心耿耿,原来也是一个只为自己的下三滥。」
「恭喜公主大人终于看清一切,你的肚子里正怀着我这个『下三滥』的孩子。」我微笑着,但怒气仍在燃烧。
尼亚芙想再辩驳些什么,嘴巴一开一合,最后她放弃了:「我走了…」突地气焰全失。
「记得,给我拿掉。」我目送她离开,不忘再补上这句。
看着尼亚芙落寞的背影,我心中满是报復的成就感,当她打开储藏室走出去时,回眸看了我一眼,停顿几秒然后离开。
哈哈…曾经的天籟女王,终其一生却苦无机会上台演唱,多悲哀啊…
「她说剧团什么了?」史佳蕾问。
「…老样子,不该卖掉剧团。」我没吐露出真话,我想史佳蕾应该不会想知道尼亚芙怀孕的事。
「嘿!不要为了她破坏兴致嘛。」史佳蕾应该看出我心情不佳,拉起我的领带,将我贴近她身边,从唇边一路吻向耳边。
全身酥麻的我为了回敬她的热情,也一路滑吻到颈上,再继续下探,脱下她完美的黑色洋装…
约瑟夫的吻没停过,从我的脖子,锁骨,胸前,双手也没间着,快感阵阵袭来,这当中,包含胜利的快感。
我对着耳边的对讲机发号施令:「客人已吃了差不多,瑞秋,指示其他人上下一道菜。」
「鸡尾酒没了,赶紧补上新的!搞什么鬼啊?凡事都要我叮嚀。」虽然贵为曼哈顿一流餐厅,但不管内场还是外场,表现总是差强人意。这次的宴会是约瑟夫争取来的,可不能害他失了面子。
一切都就绪,有了短暂的休息,我站在角落看着一切,很好,相信约瑟夫一定会满意。
我寻找约瑟夫的影子,恰巧看见他站在一群西装笔挺的人中间,手拿着鸡尾酒,露出他练习过的微笑,没有人不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看,那些穿西装的各个目不转睛,啊!我的约瑟夫。
此时约瑟夫似乎打算结束话题,他向所有在场人微微鞠躬致敬,然后走回原位,在丑陋的尼亚芙耳边耳语。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该死的我为何不能正大光明拥有约瑟夫?而她…顶着一颗丑得要命的爆炸头、戴着已经到鼻尖的厚重眼镜,毫无吸引力可言,就凭一副公主犹怜的衰样,博取约瑟夫的同情!
我紧紧握着鸡尾酒,几乎就要将它捏碎。我多想手上握着的,是他妈的尼亚芙。
约瑟夫皱着眉头交代着,而「公主」似乎一点也不想配合,猛摇头闹脾气着,约瑟夫愤而放下酒杯离开,独留尼亚芙一人,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是时候轮我出场了,我犹如熟知深海的大鱼,逡巡过每张桌子,来到约瑟夫身边,轻巧地在耳边说:「我在,一切都会完美。」偷偷掐一把约瑟夫的屁股,充满调情的意味。
约瑟夫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深情望着我,拇指再次划过下唇。
为此,我能不赴汤蹈火吗?
接着,我走到厨房去,甜点师说点心已准备完毕,需要我的试吃。
呈上来的,是朴素的舒芙蕾,我品尝一口,那柔软绵密、彷彿充满空气的轻盈口感。
想必我满足的笑着,因为当我睁开眼睛,发现甜点师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还可以,做点摆盘,就可以上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公主」推开门走将进来,猥琐的模样略显可笑。
「亲爱的『公主』陛下,请问需要什么吗?」我刻意地卑躬屈膝,但言语里却透漏出藏不住的笑意。
「我…我想要一杯水…可…可以吗?」
「外头鸡尾酒才刚添满,还是您需要有人为您斟酒?」
「不...不是的,我不能碰酒精类…」尼亚芙有些扭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皱着眉头,这「公主」的毛病可真多!
等等,我记得前阵子才看过她拿着香檳…我会意过来,不!所以约瑟夫…
「你怀孕了?」我不敢置信,非做确认不可。
尼亚芙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我深吸一口气,几乎就要失去理智。
「瑞秋,给公主一杯水,」我吩咐总管,然后对尼亚芙说:「现在,请你离开,我们还要工作。」
她推门离去,而我却在瞬间没了力气,跌坐在地。
我低头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钥匙圈,回想起当时的约定,但如今呢?
我喃喃自语着:「约瑟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约瑟夫爱抚着我,我沉浸在被爱的漩涡中,脑海却浮现尼亚芙怀孕的模样,整个人自慾望中清醒过来:「你这样,难怪『公主』会被冷落。」我刻意地说。
约瑟夫难得停下动作,「怎么了?」我问。
「那女人,今天还再提剧团的事。」
「她说剧团怎么了?」我追问。
「…老样子,不该卖掉。」约瑟夫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
他没有说实话,没有!
我似乎听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碉堡,正在一片片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