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块竖立在队伍旁边的海报,海报上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可爱娃娃装,手抱芭比娃娃,可小女孩的眼睛里只有眼白部份,双眼红肿,眼角滴血,小嘴巴的左右两端疑似被人用利器割成如小丑般向上弯的大嘴巴,对,小女孩不幸烂面,而整帧海报的概念大抵是一个烂面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烂面的芭比娃娃,向你微笑,画面令人情绪严重不安。
「你就这么喜欢这种东西?」耿子騫忍不住问,目光想要抽离海报,奈何视线像是被没眼珠的眼睛深深吸引似的抽不了,以致体内不安指数不断往上飆升。
「是啊,」她坦承自己的奇怪嗜好,还寻求对方认同:「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请问哪里可爱?」耿子騫无力地问,视线不小心因为她的话而对画中人多加留意。「又反白眼……又裂嘴……」恕他眼残,他真是看不见箇中的可爱之处。
「你看久了就能悟出可爱之处——」楼格格指点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我觉得我看久了,晚上会做恶梦——」他不敢苟同地道,拒绝再看海报。
「梦到有个裂嘴又反白眼的美女在猛亲你吗?」楼格格调侃道,眼眸里闪鑠着让他心底没由来发寒的期待。「……裂嘴又反白眼的不可能归类为美女吧?」
「说不定你跟她来几个法式舌吻就会觉得她是美女呢——」楼格格踊跃提议道,小脸上的雀跃令他的心寒上寒,还间接害他疑心生暗鬼觉得后方阴风阵阵。
「……那很重口味好不好?」耿子騫没好气地道,他敢定自己会在对方把脸凑过来时很窝囊地晕倒过去,连亲都相信要花上一生的勇气,更别说要他在那张血盆大口里乱搞造次——未免太重口味了!
眼看他们将由队中成为队头,堂堂六尺男躯不知怎地竟在夏天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这一点的楼格格忍不住问,嫩唇噙着无良的坏笑:「你是在害怕吗?」
儼如男性自尊被刺中般,耿子騫立马澄清,不以为然地道,像是不把鬼怪啊烂面女孩啊放在眼内似的。「怎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的,有什么好怕?」
她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少心虚,但她未有点破,顺着话接下去:「那就好了。」
结果,他们用一分鐘时间完成整个非一般的恐佈旅程,皆因第一隻鬼跳出来吓她的时候,她就被扛着跑,没错,她还没有机会欣赏恐佈屋的内部佈置,也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其他鬼怪的装扮,就重见天日——
是男人的喘气声与持续传来的人体颤慄感觉告知她发生何事。
「你怕鬼。」楼格格篤定非常地道。
耿子騫闻言立即把扛在膊上的货物放下来,另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我只是凑巧想跑动……」
解释等于掩饰,楼格格复述:「你怕鬼。」
耿子騫反射性反驳:「我只是——」
可楼格格拒绝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还笑着调侃说:「有什么好难为情呢?怕鬼就怕鬼——没什么好丢脸的,还是你是双重标准,只会道别人不是,不会说自己?」
晓得她指的是什么,他再不想承认,还是得认栽自首:「……对,我怕鬼。」
纵然嘲笑别人的弱点是件相当不要得的事,但她还是「噗」一声笑了出来——
「楼格格,不准笑,不然后果自负——」他一字一句地道,向来笑容满面的脸上如今堆满尷尬,但他的警告仅令她笑得更厉害,像是被点了笑穴似的,哪管自己的行为与小鬼无异——「没想到像你长得这么牛高马大都会怕鬼,哈哈——」
「楼、格、格——」他再次搁下警告,可她压根儿没收敛的意思,还变本加厉,笑得合不拢嘴——「卒仔哈——嗯!」结果她的无良被温热的唇舌止住了——
那天,他首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吻了她。
那天,她完全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两臂攀上他的壮脖,主动回应他的吻,连同他的情、他的爱都一併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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