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盛叶舟体内余毒突然消失,除了上天相助,徐大夫不知还能作何解释。
大家沉默……
盛叶舟拉高被子,挡住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
没想到[体质改善药水]如此厉害,连毒都能一并去除干净,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长辈们继续就解毒原因又讨论半天,盛叶舟干脆意念调出自习室,【积分中心】无法开启,他又转而点开【以物易物】
上去一搜,卖药水的还真多,就是价格参差不齐。
看图片介绍,发现药水还分等级,修仙世界里的药水能洗精伐髓,使人直接引气入体,价格……五十万往上。
如盛叶舟所吃这种药水,单价在四百积分左右,看介绍一瓶就可强身健体去除旧疾,他可是一口气吃下了四瓶。
……白白浪费一千多积分。
望着积分,再看看仅有的四百六十积分,盛叶舟心一横按下购买,直接从储物格中取出握在手心中。
盛禺山有常年夜咳的毛病,当年告老回祖宅也是因县城宁静有利于养病,盛叶舟打算用这个药水试试止咳效果。
这边盛叶舟在被子中窸窸窣窣,那边盛建宗送走大夫,顺便将吓傻的符氏也送回院子,房中就只剩下盛禺山夫妻与吴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氏轻声呢喃,眸中悲喜交加。
“祖父。”盛叶舟忽地从被中伸出只白嫩胳膊,眼巴巴地望着盛禺山。
盛禺山背对床榻坐在凳子上,脊背微微躬着,看背影好似受创不小,听到盛叶舟呼唤,心中以为孙儿受到惊吓,连忙神色一软起身安抚。
“可是饿了?”
“不是。”盛叶舟乖巧笑笑,而后另一只手也从被中伸出:“祖父,这个您喝。”
“这是何物?”盛禺山坐到床边,吴氏也走了上来。
“是今日在书局中一位老爷爷给舟儿的,舟儿喝下四瓶,剩下一瓶给祖父,您喝下就不会再咳嗽了。”盛叶舟故意眨巴眼睛,满脸天真。
方才心念一转,盛叶舟打算将全部功劳都推给今天书局见到的老爷爷,反正张刘候在门外,听不到声音根本不知知说话内容。
只要有那么一位老爷爷出现就行。
“老爷爷?”盛禺山接过瓷瓶仔细打量,而后忽然心念微动,连声问道:“你早上喝的?”
“嗯!”盛叶舟重重点头。
柳氏与吴氏互看一眼,眸中满是复杂。
“你喝下之后有何感觉?”吴氏忙问,盛叶舟回想了遍前几日喝下的感觉,老实回忆道:“很暖和,就像寒冬喝下碗热汤。”
“……”
“什么汤?”声音从门口传来,匆匆折返的盛建宗笑容满面朗声问道。
心中心头重石去处,此刻他心中别提多快活。
待听完柳氏所说后,笑意落下转而又是狂喜:“难怪徐大夫说天意如此,这可不是上天垂怜,派了个仙人来给舟儿送解药。”
“不得胡说。”盛禺山轻呵。
“周儿你仔细跟祖父说说,那老者都说了些什么?”盛禺山轻声问道。
“老爷爷说舟儿身子不好,喝下这几瓶汤药后保准药到病除,还说此药能治祖父的咳嗽。”盛叶舟眨巴着双无辜大眼,睁眼说瞎话。
“这不是仙人是什么!”盛建宗激动得不能自已,心中一点没怀疑过儿子会说谎,感叹完还催促起盛禺山:“爹,您快喝。”
“竟有此奇遇。”盛禺山眸中狐疑微消,手指摩挲着瓷瓶暗自思索却毫无头绪。
世上有些事果真毫无道理可言,三女儿能对血脉亲人狠下毒手,也有萍水相逢之人不求回报救人性命。
老者给完药后便隐没于人群,难道真如次子所言,是上天垂怜派下仙人拯救孙儿性命?
事实摆在眼前,盛禺山不信也得信,一声长叹后,取下木塞仰头灌下。
“父亲感觉如何?”盛建宗连声追问,拿起空了的瓷瓶凑近细闻,而后不等盛禺山回答,又折身到桌上执茶壶倒入几滴温水使劲摇晃。
众人奇怪地望着。
“别浪费了仙药,我涮涮父亲您再喝点。”
瓷瓶递出,盛禺山哭笑不得地接过,也算是呈了儿子好意,喝得一滴不剩。
房内又安静下来,几人心中都有些难以消化方才所听到的事。
盛叶舟无聊动了动身子,心中默默算着晚些时候要读的书。
入门启蒙,将《三字经》全部熟背吃透就绰绰有余,《千字文》属于比较基础的内容,盛叶舟五岁入学堂之时就已学完。
至于四书五经,那便是更上一层的内容,对眼下的他来说暂时还不需要涉猎。
前世当过多年老师,盛叶舟非常清楚打基础对日后的重要性,适当显现一点点天赋能进入书院就行。
受万人瞩目的七步之才不适合他。
一步一个脚印向上,方为上策。
“舟儿。”盛禺山忽然开口,摸了摸盛叶舟额角郑重嘱咐:“你遇到老爷爷的事切不可再与他人说起。”
盛叶舟赶忙点头,就算盛禺山不说,他也坚决不会多嘴。
“此事就我们屋中几人知晓便可,此事若是传出去……”盛禺山着重看向盛建宗,他相信就算不说出来,次子也能领会。
盛建宗神色一凛,果然立即明白,连点好几下头后又咧嘴笑了起来:“我们舟儿日后必有大出息,说不定我还能捞个探花郎父亲当当。”
“为何不是状元爹?”吴氏笑问。
“探花郎不仅学问好还得长的俊俏。”盛建宗笑回,接着伸长手刮了下盛叶舟的鼻子:“瞧我儿子长得多俊,不知日后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胡说八道。”柳氏笑骂,轻拍开盛建宗胡闹的手。
房内气氛陡然一松。
不管这世上是否真有仙人临世,反正已成事实,他们只能接受。
“雅琴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盛禺山打破笑意看向盛建宗,摆明了是不准备插手此事。
盛建宗使劲一搓鼻尖,而后长长叹息:“若是徐大夫来之前,我会让三姐同样服下此毒,再把人丢到尼姑庵中自生自灭,眼下舟儿因祸得福遇仙人搭救,也算是间接救下她一命。”
众人继续等他下文。
“让三姐去城东隐梅庵念经吧,是死是活都与我再无干系,日后我也没有这个姐姐了。”
吴氏听罢,笑眼微弯,手中帕子轻点鼻尖,竟吐出句:“二弟还是心软了。”
此言一出,盛禺山抬起眼皮,扫过两人后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伤感又觉得欣慰。
长媳振作本是好事,但又觉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以往总以为次子顽劣难改,可今日观他蛰伏几年一步步将盛雅琴引入圈套之中,心思之深沉让人心惊。
思及此,盛禺山又开口问道:“你是何时知晓舟儿中毒之事?”
“去年您寿宴之时,章伯父好友初见舟儿便瞧出端倪,但奈何那位御医也无解毒之法。”盛建宗努努嘴回。
盛禺山心中更觉诧异,满含深意的眸子深深瞧了瞧盛建宗。
那日盛建宗找人拼酒喝得宁酊大醉,嬉皮笑脸的根本没一点异样,隐藏得如此之深,再次叫盛禺山另眼相看。
次子藏巧于拙……不能小看。
第17章
争得盛禺山首肯后,盛建宗前往前院处理盛雅琴,盛叶舟被柳氏压着又喝下碗鸡汤后才得以起床穿衣。
一直在正房内等着的吴氏与柳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既回了安义府,不打算回吴府探望父母?”柳氏问。
吴氏沉吟,而后苦笑着摇摇头:“家父家母都已仙逝,如今吴府已不是儿媳的娘家,何必回去自讨苦吃。”
吴府之乱,柳氏也早有所耳闻。
既然大儿媳不想提起吴府,柳氏也就不再多言,心中微微叹息后话锋突然一转又开口问起:“符府贺礼可备妥当了?”
“已全备妥,还多备了些上好湖锦送去,母亲您看是赏梅宴当日送还是提前两日送去?”
“先送去吧,顺便给贺老夫人捎个信儿,就说舟儿回府了。”
“儿媳这就吩咐下去。”吴氏起身,匆匆离开正房下去安排,盛叶舟换好衣裳从隔间出来时只远远看见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大伯母回府接手内院后,忙得连走路都快了许多。
“前几日符府派人送来请帖,说是要办个赏荷宴,祖母本不打算带你去……”说着柳氏轻笑着摇头:“现在看来,没有不带你去的道理了。”
至于不想带盛叶舟去符府的原因……
***
符府,绵松院。
“乖外孙儿……外祖母的小乖乖。”一脸慈祥的老夫人使劲抱着怀中孩童,又亲又摸,一副恨不得将人揉入骨血的模样。
“既然来了,就在府中住上几年,让外祖母好好疼疼我们舟儿。”贺老夫人又道。
被搓得脸都变形的盛叶舟满眼生无可恋,连忙将求救眼神投向盛建宗。
盛建宗端起茶盏装模作样地轻吹,全当没瞧见。
他可不敢插嘴,就自个儿那小身板,还不够丈母娘一剑劈的。
别看现在老太太笑得慈祥,可那也是分人的,当年求娶符氏,他可差点被扔进后院荷塘喂鱼。
十几个孙儿孙女加上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女,贺氏就最偏疼盛叶舟一人,谁敢插嘴多话岂不是找死!
这也是柳氏为何不想带盛叶舟去符府的原因,只要一去……想要回来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前几日口信儿刚送到,符府当天就派了人过来接二房一家,连夜都没翻过去。
一来符府,盛叶舟就歇在符辺夫妻卧房的隔间。
他是注定跟隔间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