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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站稳,就被挪开了锢人腰上的手。
    拿剑柄推开她手的仙君面色冷然,转睫不愿看她,“既有夫君,便不得亲近本君。”
    宿半微:“……”怎么听起来她好像到处沾花惹草一样?
    “你这话……说得对。”她附和,确实没问题啊,三观很正。
    但经这么一回,仙君却蓦然掀睫盯她。
    直至睫根泛起恼人赤线,才嗤笑慢声强调:“本君也觉对。”
    颇有讽刺意味。
    行吧,宿半微不说话了,多说多错。
    沉寂间,有鲜血自唇角悄然淌下。
    她一抬眼,就看到鹤凌序白得夺目的下颌上,有一行血迹如笔触缓缓挥过,留下刺眼痕记。
    ???!鹤凌序怎么了?!
    “你没事吧?”瞳孔震颤,她连忙就要搀上他的臂弯。
    “不准触碰本君!”
    刚碰到袍角,就被他抗拒甩开了。
    攥起被逼撤回的手,宿半微静声垂眸。
    掌扣心脉,忍着喉间翻滚血意,鹤凌序凭剑而立,眼褶全然叠起,硬撑着直脊望她,“不若你告诉本君,为何谢寄真受伤,本君也会有感?”
    唰一下抬眼,平声问她的仙君面白衣玄,唇血赤糜,手下竖直凛剑乖巧拄他力道。
    问话更逼人心,“再者,你们又为何要保本君?”
    不能说,这已经涉及机密了。
    “不答?那便让本君来猜测一下。”染血唇瓣开合,一字一句地敲打她的心脏,“你们要谢寄真的性命,而碍于本君与他经常同道,所以你们束手束脚,是么?”
    “是以,本君的性命必是与你们所重视之物联结在了一起,而谢……”
    “别说了。”宿半微打断了他,“你猜到又如何,没猜到又如何?”
    “太过聪睿,未必是件好事。”
    “噗。”一口血急生生喷出,鹤凌序松剑倒地。
    打手势不要她来扶,鹤凌序自己撑肘支起上半身,素玄衣摆凌乱铺于月白砖面,低声陈述:“谢寄真许是要陨了。”
    ……怎么可能?
    侧头看她,“不信?”自顾接话,“呵,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宿半微哑言,还能怼她……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没命了?
    深深叹了口气,她蹲下在他旁边,伸手放于他心上。
    眼睫颤得很快,甚至可见他的耳廓透出了红。
    谨防他挣扎,宿半微还是开口强调了下:“仙君此刻不要同我置气,护住心脉要紧。”
    虽然连她也不知,不过是跟着进来后扯了个“心仪仙君”的理由,他为何就要同她置气。
    徐徐灵气从她掌间送往他的心脉,鹤凌序有些恍然,从骨子里腾起的熨帖之意到底是因为这精纯灵气,还是……一些其他难以启齿的原因。
    似是认命,他闭眼轻言:“本君的命,于你们当真重要。”
    专心送灵气同时,宿半微点头,“是,你的命确实很重要。”
    鼻骨如山棱起,阖眼而生的漆黑眼线处搭着道道纤长眼睫。
    不声不响的疲惫样,让她不由自主地就多了话——
    “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死。”
    手下的身子一顿,而后蓦然睁眼,“何谓于私?”
    这么一下,她立马就后悔多嘴了,“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本君问你话,何谓于私?”显然,他固执于此。
    没辙,她自暴自弃回道:“于私就是于私,私心不想你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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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修为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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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鹤……你怎么了?”
    一时慌乱,差点把他真实名字脱口而出。
    本来他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下来的,撤个手的功夫,突然间唇畔就又溢了血出来。
    飞速扣上腕间,宿半微发现他的脉搏竟屡屡失了节奏。
    糟糕了。
    因腑脏内折磨而哑声,鹤凌序垂眸,“修为逆序罢了,一会你见到怎样情形,皆不必惊慌,将本君锁在这里,尽管走开便可。”
    “放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宿半微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扯过她的袖缘,逼她凑近后与之对视,“宿半微,你在本君身边,才实为扰累。”
    低哑,冷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
    宿半微被激得一愣,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听他话退出来。
    出到殿外,挥手关上月白朱纹殿门。
    一出来,才看到这清殿竟位于高崖一角,低头便可俯望脚下山峦河川,抬手似乎可触手及到天际云雾。
    想来也是奇怪,这么久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她带鹤凌序到了个什么地方。
    被山风吹动的头发贴上了面颊,她才惊觉自己还散着发,于是当即拿起赤绸重绑马尾。
    铜绿衣衫上的赤线绣花与发绸于云天山际中叠色,似是默契呼应却又不得相见。
    自她出门后,殿内就不闻声响了。
    直到有锁链划风的声音,她才捕捉到极其微弱的闷哼声。
    听起来委实不是个好兆头,宿半微忍了忍,还是一把挥开了朱纹涂饰的玉石殿门。
    殿门被她强行开启,自然也是惊动了里面隐忍痛苦的仙君。
    不知何时消去了外表的掩饰,暴露了绝艳真容,鹤凌序将自己置于地上,衣领不整,袍摆乱陈。
    玄冠落地,无拘长发因头垂而曳地。
    而她在外听见的锁链声也不是幻听,骨感玉白的腕上,确确实实束着个细细流动银泽的长链。
    长链一端囿于垂地腕间,另一端就固定在殿侧的高柱上。
    ……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鹤凌序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不止失控过一次?
    内心的疑惑一个挤一个,宿半微懵逼极了。
    外面日光随门开蜂涌进来,藏于发间的雪妖脸庞也有了感应而抬起。
    比之雪妖当真是不算逾矩的,瓷面如雪覆,眉眼有乌夜之感,漆发散如泼墨,唇色点血而绮。
    本是高洁出尘的仙人,此刻却有靡靡姝色,想来也应是无人忍拒的。
    宛若朱砂勾过的眼睑,红若滴血,沉瞳摄人心魄,自她现身,便直勾勾盯住她不放。
    他这状态不对劲啊……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宿半微开始有点后悔闯进来了。
    “半微,过来。”发往一边坠,他歪头唤她,颇有哄她过去的意味。
    被唤得心有点颤抖,宿半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实在不敢再迈出一步。
    ……就这语气,谁敢过去啊??
    撇眼低声,“本君心口疼得难忍。”
    他压着睫,眉心微蹙,看起来好像真的难受得受不了了。
    “你不是想救本君吗?”
    犹豫再三,宿半微到底还是看不得他狼狈的样子,想来他也拿了锁链困住自己,应该也不会有大事,因而也就近了他身。
    当然,事实证明,她大意了。
    弯腰看他气色,还没等关切问出口,一绷硬长臂便疾速烙上她腰。
    身形翻转,链声响动,铜绿衣衫的女子就被突兀压到了地上。
    脑袋下垫着灼热修手,腰间贴着他的另一只手,宿半微眼睛瞪得差点就要凸出来。
    说起来耻辱,她这么一个修为无损的健全人,竟被一个受伤虚弱之人扑倒了。
    简直了,锁链是摆设吗?他动作幅度这么大都没受限。
    “心仪本君?”
    身上之人不管她此刻所想,只顺遂心意般垂眼细看她的脸庞。
    也没要听回话,他轻喘着吐出二字:“骗子。”
    宿半微:“……”到底是对她那句执念有多深啊,怎么还在提这事。
    可比绸缎顺滑光泽的漆黑墨发擦过她侧颊,双瞳深里燎起火星,从她的眼到她的唇,喉结难耐发颤,其中意味极其明显。
    睫移得慢,视线如胶,渲得气氛也粘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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