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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语,他也不顾,径直续言:“人面桃花,忘桃花,忘那人,本意为忘,却越饮越难忘。”
    转首,“仙君可求忘?”
    唇开声稳:“不求。”
    愿百死,愿苦困,不求忘。
    得了无半分犹豫的笃定答案,浑噩男人反倒苍白发笑了声,颈抻头仰看澈天,“带她走吧,凌序仙君……醉了忘桃花的人,我可不敢留。”
    喃喃的劝告似有隐意,但他这状态不容追问。
    垂眼一观安静趴于桌上的薄蓝女子,鹤凌序还是没能做到放任她独醉在外,也就只能亲自躬身,将她抱了起来,送回她的房间。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和软样子,不哼不闹,更不会拿冷静目光丈量利用他,拿薄凉之语血淋淋伤他。
    甚至,她会主动揽上他的脖颈,靠上他的胸膛,自愿与他气息交融。
    一步步踏得从未如此稳平过,心脏却跳得越来越疯狂。
    鲜有人知,他平静如画的外表下,是滚烫执拗的灵魂。
    听着脚步远去,华锦松袍的男人姿势不变,只是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慢慢的,身子颤动起来,似泣,却不见一点泪珠。
    ……像是蒸发水分快干涸而死的鱼。
    从湖亭到宿半微所居客房,要经过个转角走廊。
    钟迟就匆匆行至这,按事先商量的,到了规定时间他就得去看看半微的进展。
    深紫袍摆一路带风甩起,将要拐弯的时候才被迫刹住。
    直直对上碎冰加覆的眼瞳,还来不及心惊,下意识下移后就瞳孔地震了。
    什么情况?!一头雾水,又心生警惕,他先是试着叫唤了声:“半微?”
    安静窝人怀里闭眼休憩的宿半微,一听熟悉声音叫自己,虽不想动,但还是凭着几分少存神智,动了动头颅,要偏头看去。
    还没挣扎出个头,就感觉拢她肩下的手无声揽紧了点,陡然间,她似乎感觉是个贫苦小孩要护唯一却不属于他的糖点,既无理强势,又绝望可怜。
    心下一瞬的酸软,让她也就放弃了挣扎,索性也就不管外界风雨。
    而她这神志不清的老实样,让钟迟也非常绝望。
    真想把这幕拍下来,让她清醒后好好看看,非悔死她不可。
    她知道自己躺在谁怀里吗?
    鹤凌序是能给她白占便宜的人吗??!
    “我来吧。”没办法,半微翻车,他得善后,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鹤凌序没吭声,只拿双魆黑睫影掩着的眼瞳冷漠视对面男人。
    钟迟非常人——墨中晕紫的冠,睿智洞明的眸,身处弱势却不见怯意,更是怀里人可拿到台面上的亲近之人。
    与之相比,他不由得想起一句——名不正言不顺。
    出身便是名门正派,行何事皆师出有名的凌序仙君,第一次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不堪。
    更让他不堪的是自己吐出的话:“不过几步,本君尚可健行。”
    他有何名头拒绝呢?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声音质感又冰又磁,似乎漠然无欲,隐晦的不容商量之意,强硬堵住了钟迟的话,甚至还多附一句:“应城主在亭内已醺。”
    这冷不丁一话,给钟迟心湖里叮咚扔了块石子。
    乖乖,跟鹤凌序打交道确实挑战心脏,怎么让人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一样。这种玲珑人,半微失手得不冤啊。
    “……那劳烦仙君了。”
    想想他断过情,半微又是知分寸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因而一颔首,钟迟就掠过了两人,接替半微,抓紧机会继续去试探应安筠了。
    此时的钟迟还没有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分析有多不靠谱。
    客房里,榻上床被已有侍女收拾妥当,床褥雪上绣金,清然雍贵,颊上晕红的薄蓝女子刚被轻放于上。
    鹤凌序直起身,不再碰她一下,指尖轻拂,便发散靴落被覆,薄被罩得妥贴,想来也不会入睡后太难受了。
    视线停留在她面上不过一息时间,他就转身欲离。
    本来可以当作一切未有发生的,但他的玄摆被扯住了。
    侧身垂睫,床榻之人抽出一手,攥上了他的衣角,虽睁了眼对上他,但瞳里有雾,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她的不清醒。
    “凌序……?”歪头打量他,眼神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直白暧昧。
    指攥不放,她从床上起下来,鞋也不穿,松了手便从他背后拥上他腰,力道也是出奇的大。
    醉了,果真醉了。
    “宿半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鹤凌序厉声质问。
    总这般近远自如,她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撩拨于他。
    呼吸发浊,宿半微只觉身上越来越热躁起来,关键熨帖之人还一再想扯开她。
    “别这样对我呀。”
    软软撒娇的调子,成功让皑雪仙君顿住了身形,甚至再度跌了心。
    但她始终不是个软和人,这样的出奇反常也只是为了瓦解他的冷硬外壳而已。
    一达到目的,她就趁机转到了他面前,从正面再度抱上他,缓解自己身体里的躁动热意。
    “撤手!”
    虽意识模糊,但也知道鹤凌序在命令她冷拒她。
    可是宿半微非但不放手,反而得寸进尺,将他生生逼入榻上。
    诸多重伤未愈,他目前本就不敌,何论她醉了忘桃花之后血液沸腾,热得难忍,恨不得跟贴馅饼一样贴他身上。
    宿半微真的很熟门熟路,一下就解了他的腰带,动作速度地扒开了颌下揽得极紧的领子。
    越亲近越难耐,也就越加狠了攻势。
    被扑横于榻上,仙君冠被拆,铺开的发与身上人的落发纠缠,他的喘息也已凌乱,一刹动情让他眼波碎开,眼周刺激泛红。
    虽情动难抗,但他也恨疑至极,“若非本君,你亦如此?”
    “只你。”
    催情之话,堪比烈毒,两字就一下燃起星子燎原。
    鹤凌序的吐息一下混乱至极,随她在胸上腹上唇齿碾磨,细腻下颌抬起,唇上忍耐低喘。
    她对他一向很是放肆,他早就知道的。若非他之前一再放纵,也不会沦到现在被人拿住身子,不想让她得逞却下不了手推开。
    重新攀回他那腾出血色的唇,宿半微一心只想在他身上解情.欲,脑子可说是比浆糊还浆糊。
    清尘仙君被按着躺床上,唇一松开丝间隙,就喘得可涩情了,但也不忘从喘息中抽话出来:“你可知,再继续下去,便无回头之路!”
    说话之时还挑着眼尾看她,靡靡红意绕着眼睑处,似要将冷剑熔出蒸汽。
    颈处肌群绷起,喉结难耐攒动,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明明能轻易摆脱,偏偏要拿话单薄警她。此刻宿半微只觉他多话,压根没听他讲了什么,径直将头颅嵌入他颈窝,唇转印上瓷白侧颈,吮吸研磨,直接就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仅仅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开端罢了,他竟就为此失了神,目光短暂失焦。
    从敏感颈处的湿润绵密中艰难回神,他咬牙持最后一分神志,定了句话——
    “宿半微,本君不会再征求了。”
    反正,她从来吝于应允。
    既然只有强势与阴谋才能得偿所愿,他也不忌……所谓代价,他有何受不得。
    情烈欲烧,他甚至比她还要难捱几分。
    “今遭,本君任你索取,之后,你必逃无可逃。”
    纵身起覆,腰间翻转,换成他将她困在了床上与身下。
    “想吻本君?”
    “若让本君发觉,日后你待他人也如此刻,本君必让牵涉之人……不得安生。”
    ……
    “等等,有一点疼。”
    下颚紧如弦绷,汗渍湿发贴颊,玉竹稳健手臂撑着身体,润泽双眼因忍耐而沁出鲜红血丝,嗓哑得厉害,声却竭力稳平,“……好。”
    宿半微也喘气,还不忘脑抽感慨:“鹤凌序,你厉害啊,我第一次听说箭在弦上还能一下忍住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让她在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真像个傻逼。
    情.欲翻涌的眸子抬起,当着她面,绮丽仙君缓缓笑了声,压抑的声音下仿佛有座欲喷岩浆。
    “可好受点了?”
    “其实也就一点点疼啦,我还以为……卧……!”
    “槽”字还没炸出来,宿半微就一下失语了。
    他娘的,她确实是不太疼,但也不用这样不说一声就来吧?!
    这猛然刺激,失神到外太空了。
    所以说,不要嘴快抖机灵,尤其是一些关键时候。
    “你他娘……”
    “勿出不逊之言。”轻哑温语,动作却是不相称的越发激烈。
    知她已适应,也就逐渐放开了动作,倾尽所及,带她入极乐,带她上云端,若她为此念着他有些不舍,便不枉**于修为最为落魄之时而失。
    而口上这训斥的话与语气,是他常用来教诲乾泽弟子常用的,如今在厮磨之时竟也不忘教诲她。
    鹤凌序,此生都恪守戒规,即便遇一人而破戒断道,也还是光风霁月的凌序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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