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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脸,两人的目光对上,他眼圈红红的,语气格外宠溺温柔:“周七斤,哪有你这么傻的人啊?”
    “哪里傻?”
    “我都那样骂你了,你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翻找半天拿了个最好的橘子给我。”他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按在周念头顶,揉着。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周念没想到他无意识间的动作,透露着对她的自然亲昵。
    他自己都没想到。
    仿佛是刻在身体里的某种记忆在这一瞬间被唤醒。
    气氛在往下降。
    鹤遂眼神动容,带着点促狭把手收回:“不好意思。”
    周念本能地红了脸。
    她别开目光,拨了拨被揉乱的头发,转移话题:“话说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突然跑走啊,我当时缠着你问了好久,你都没告诉我。”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她竟还记得。
    鹤遂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变得格外深邃,数秒的沉默后,他牢牢盯着她的眼:“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因为——”
    周念下意识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她看见男人缓缓眨了一下眼,眼尾红意更盛,他的笑容却更加醒目耀眼,徐徐而道:“——我心动了。”
    “……”
    周念的脑子停止思考,一道白光闪过。
    他说什么……?
    没听错吧?
    他说他当年拿着橘子突然疯跑离开,是因为心动了?
    心动了?
    心动了……?
    心动了!!!
    也就是说,在她第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
    周念根本不会明白,年少的喜欢像场夏日骤雨,急,猛,有着掀翻整座城的气势,他突然置身雨中,有的只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突然被塞到手中的那颗橘子,不知道如何面对笑意甜甜的她,还有她的小梨涡。
    他只想逃。
    他发了疯似的跑,殊不知,跑进的依旧是名为她的那场骤雨。
    第105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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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逢魔时刻,地上烘着残热,西斜而往的太阳散着深橘色的光。
    周念换上一条白色连衣裙,准备陪鹤遂一起去派出所报警。
    连衣裙是衬领设计,一粒莹白色的纽扣,也不知怎么的,许是纽扣有些脱线,刚走到院子中间,纽扣就掉到地上。
    周念摸了摸松散开的领口,对身后两步的鹤遂说:“我得重新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鹤遂叫住她:“不用,家里有没有针线盒?”
    “有是有……”
    她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他,“但是你会?”
    鹤遂点点头:“拿来吧。”
    周念半信半疑地去到堂屋里,翻出那个久未动过的针线盒。
    其实就是一个曲奇饼干的铁盒。
    盖上落了尘灰,边缘锈迹斑斑,周念拿纸擦了擦,捧着铁盒回到院子里。
    针线盒从前都是冉银在用,周念完全不会,打开盒子后发现白线卷上并没有穿好线的针时,有些茫然:“我不会穿针。”
    鹤遂拿出白线卷和一根针:“你拿着盒子就行。”
    周念乖乖地哦了一声。
    当她看见他动作利索地把线穿好时,还有些吃惊:“你真的会。”
    鹤遂举针示意:“也不难,对着针眼把线穿过去就行了。”
    周念抿抿唇,说:“以前都是我妈弄。”
    鹤遂拿着穿好线的针来到她面前,嗓音低低的:“抬头。”
    “啊?”
    “抬头。”他又重复了一遍。
    周念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眼:“难道你就这样给我缝扣子吗?不用我把裙子脱下再弄?”
    “不用,很快就好。”鹤遂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得更高一些,“别动。”
    “噢。”
    鹤遂拿着扣子放在脱落处,娴熟地落针,拿着细针的手指特别修长漂亮,还很白。
    如此近的距离,周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他的目光无比专注,皮肤好得看不见毛孔。
    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鹤遂。”
    又穿过一针,鹤遂的目光望她脸上落了一瞬:“怎么了?”
    周念温吞开口:“现在很少人会针线活,特别是你这种——”
    她不往下说了。
    “我这种?”他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往下说。
    周念脑海里浮现出他和人暴戾掐架,周身血污俱下的模样,怎么都和眼前这个温柔地穿针走线的男人联系不到一起。
    她笑笑:“没什么。”
    鹤遂也没再问。
    缝好扣子,需要把线剪断,周念忙说:“铁盒里有一把小剪刀。”
    鹤遂:“不用。”
    “不用?”
    周念刚疑惑完,就见男人倏地低脸,温热气息拂面而来,惹得她呼吸本能一滞。
    他就那么用嘴把线给咬断了,像野兽一样。
    一直到他抽离,周念都还没有回过神,她被自己无意识间的反应震惊到。
    好像不论她做怎样的决定——
    离开他。
    再也不和好。
    但还是会对他心动。
    就好像是一种根本无法逃离的宿命。
    她神色一慌,匆匆避开与他的对视:“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即便在出门前,周念已经做过多次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旦和他并肩走出家门,就得做好面对风暴的准备。
    只是她还是小看了他如今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一场风暴向这个小镇袭来。
    从鹤遂暴露在外的那一刻起,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数不清的手机对着拍。
    所经之处全是蜂拥而至的人群。
    有人高呼:“鹤遂回来了!”
    跟着鹤遂一同入镜的还有周念,人们看见她走在鹤遂身边,头头脑脑全是震惊。
    于是又有人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鹤遂早就今非昔比,她周念还能走在他的身边。
    倘若在外面,她和鹤遂一定会被拍照录视频的人挤得寸步难行。
    可这里是花楹镇,最开始在这里出名的可没有什么顶流影帝,只有不出声只咬人的疯狗鹤遂,他的事迹一直都是小镇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到底,就算过去多年,小镇上的人们还是怕他。
    只要鹤遂一个阴冷的眼神轻飘飘扫过去,就没人敢靠得太近。
    周念走在他身边,耳朵里塞满嘈杂,满脑子都在想今天陪他的决定到底有没有做对,毕竟这样一搞,今后恐怕再难有清静日子。
    到派出所后。
    周念陪着鹤遂报警,提供视频证据,配合做笔录。警察问她视频从哪里来的等等,她都一一如实说了。
    鹤遂始终镇定自若,全程是警察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从不多说一个字。
    只有在离开时他才主动问了警察一个问题。
    “确定是他放的火,能判死刑么?”
    “……”警察呃一声,“这个还是要看法院怎么判。”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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