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见到自己父亲的脚步顿了顿,那少年郎又气又急,又说不过,便骂了几句,抡起拳头便要打,拳头还未出手,便被那三个人围成一团,拳打脚踢了起来。
这舅舅看着自己外甥被打,也不吱声,只站在一旁看着,等那三人打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出声阻止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外甥,哪一年不在诸位手下输个两三千两的银子,今日他好歹赢了一次,就算诸位没有,也该好好说才是,怎可上来便动手脚?不然我们好好上知县大老爷那里好好说道说道,看看这孰是孰非啊?”
这王家的大儿子贵川素来是个有本事的,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为人圆滑又仗义,素来大方,是以把那王家的铺子越做越大,结识的都是有头脸的人,因此,这王贵川是这抚石镇一等一的体面人,三人见他开口求情为外甥说话,且原本理就在人家那里,便把那嚣张气焰咽到肚子里去,捂得严丝合缝,陪笑道:“原是我们的不当,不该殴打人。”却没提半个大字的还钱。
王贵川也只笑笑不说话,目送着三人屁滚尿流的去了,才回过头看着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外甥,冷冷的哼了一声。
黄宽本就有些怕自己这个舅舅,何况又被舅舅看见了刚刚那丢人的一幕,更是不敢说话,垂了头,瞥了眼过去,却见的一顶青帏小轿,从旁边掀开了一个车帘儿,露出半个脸出来,眉如远山青黛,目如那紫葡萄一般水灵灵的,含着一抹调皮笑意,虽未看的见整张脸,那黄宽的魂儿便丢了一度,徐晚见他看过来,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把帘子放了下去。
黄宽魂不守舍的跟着舅舅回了家去。
第4章 远报儿孙近报身(四)
这舅老爷一进到黄家的大门,劈头盖脸的就逮着黄老大一顿臭骂:“你有本事生个儿子,怎么就没本事管教?一味宠着他纵着他叫他在外面赌钱闯祸,可就是你的意思了?你既然管教不好他,便给官府送去些银子,把他连那赌坊一窝送到牢房里关了。我就不信,吃了那等苦头以后还敢来赌钱。”
这黄老大本就没什么气xing,碰见舅老爷这等一身正气的人屁也不敢放一个,又见有小辈在旁,不肯丢了面子,强硬着声争辩道:“我何尝没想过这法子呢,只因把他送去官府倒叫旁人看了笑话,丢我们的亲戚的脸,辱没我们的门楣。”
王贵川被气得笑出了声,道:“你还有什么门楣?你放印子钱才不说丢我们的脸面呢?老子狗仗人势放印子钱,儿子这般不长进,还有什么脸面?你这等出奇的心肠难怪养出这样的好儿子!亏你也活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饭菜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舅老爷说话这样不中听,简直就是破口大骂,黄老大本有心回嘴,又想到儿子脸老子娘的裤子,老子的被子都偷出去典当,当真不是个人养的,倒像是狗娘养的多一点,也便做了个万年的王八千年的鳖,死活不出声,红着脸站在一旁请舅老爷坐下。
王贵川见妹夫这般不上道,分不清轻重缓急,不由得想一甩袖子就走,又念及女儿是来看她姑母的,也只得憋了一肚子的气,重新坐下,骂了半晌有点口渴,抬手想喝茶,却恍然想起来这黄家一口水都讨不到。不由得又站了起来,黑着脸瞪了黄老大一眼,转身看着站在身后娇滴滴似弱柳扶风的女儿道:“二娘,还不给你姑父和表哥行礼!”
徐晚行了个礼,道:“二娘见过姑父和表哥,望姑父表哥安好。”
那黄宽早看的痴迷了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回礼都忘了。
徐晚示意ru娘把出门时备下的羊ru拿了出来,斟了满满一大杯递给了王贵川。王贵川一饮而尽,满意的看着自己知礼懂进退的女儿,脸色稍霁,道:“二娘挂心她姑母,便来看看。”
黄老大得了个台阶,忙领着王二娘过去看尚在病中的王氏。
剩下王贵川和黄宽大眼瞪小眼,眼看自己的外甥这般不中用,他娘和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