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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太闻言,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徐氏倒是淡定的很,也知道病中人性情怪一些也是常有的,便转身嘱咐谢玉娇道:“你进去稍微劝着点夫人,让她好好休息,别的也不用多说,省得吵了她养病!”
    谢玉娇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老妈妈进去,才撩开帘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带着房间里的窗帘都挂着,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谢玉娇瞧了一眼靠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女子,没想到她即便病成这样还这样的柔美。
    谢玉娇莲步轻移,走到康夫人跟前,福了福身子道:“给夫人请安。”
    康夫人瞧见谢玉娇,也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病体难愈,最近看什么东西都提不起精神,唯独眼前这个姑娘,让她有了一种光彩夺目的感觉。
    “这就是谢姑娘吧,真是长的好看,难怪我相公常说,以前都说京城的姑娘是举世无双的,从没有想到这样的小地方,也能遇上谢小姐这样的美人。”
    谢玉娇听了这话,便知道康夫人和康广寿的感情必定是好得很了,不然一般哪家的夫妻,敢当着自己媳妇的面夸别的姑娘家的。
    “康大人只怕眼神不好呢,有这样好看的媳妇在身边,怎么可能瞧着别人好呢?不是康大人看错了,就是夫人您听错了!”
    ☆、第0062章
    康夫人一早知道谢玉娇能干,倒是没料到她还有这样一张巧嘴,只把自己逗得笑了起来,轻轻的咳了两声,一旁的妈妈只急忙上去帮她顺背。
    康夫人摆摆手,示意她走开,又道:“谢姑娘说话真有意思,我听着就高兴了,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我们两个没准也能成好朋友的,只是如今只怕是迟了……”
    久病之人容易对生命产生一种不安,总觉得自己与可能逃不过那一关,康夫人也是如此,尽管她一心想着好起来,但一想到如今自己这身子,也觉得自己是好不起来了。
    “夫人千万不要说丧气话,世人都说美梦成真,那就是因为先有了梦,才会成真,夫人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只好好吃药,一心盼着自己好起来,就能好起来了,小少爷还小呢!康大人又这样年轻有为,后面的日子长着呢!夫人将来还要封了诰命呢,可有着后福享呢,如今这些不过就是小病,一眨眼也就好了。”谢玉娇虽然觉得自己说这些多少有些假,可一想这是安慰病中的人,必定还是要挑好听的说,又不能太过悲伤了,惹得她落泪。
    一旁的老妈妈听了,也只一个劲道:“谢姑娘说的可不是吗?夫人你就放宽心好了,等京城的大夫一来,几贴药下去,天气再热一点,夫人也就好了。”
    康夫人听了这话,多少也有些宽慰,便努力支了支身子,一旁的老妈妈只急忙就将她扶起来,略略又替她盖好了被子,康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仿佛看见一样东西,一时也看不真切,便撑着身子没靠下去,老妈妈忙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康夫人愣了片刻,大约是身子有些虚了,只松开手往后靠了一眼,又往谢玉娇的衣裙上看了一眼,果见一个玉佩,竟然同睿王殿下以前常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谢玉娇显然也瞧出了康夫人的反常,只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今日身上佩戴的东西,前几日徐蕙如和大姑奶奶学了做宫绦,把谢玉娇压箱底的一些玉佩首饰都拿了出来,每个都做了一个,下面还坠着穗子,瞧着挺好看的,谢玉娇今儿就随便找了一块带上,正好是徐氏给她的那一块凤佩。
    “夫人瞧着这个眼熟吗?”谢玉娇原本就不是忸怩之人,见康夫人对着玉佩有些意思,便随手取了下来,递给一旁的妈妈,让她送过去给康夫人瞧一眼:“这玉佩可有些来历,听我母亲说,是安国公府上传下来的东西,是我外公的东西,不过我外公偏疼我母亲,所以就给了我母亲,如今就到我的手上了。”
    老妈妈拿着玉佩给康夫人过目,康夫人挣着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这上头刻的是凤纹,周天昊那一块刻的是龙纹。不过如今听谢玉娇这么一解释,康夫人也明白过来了,这大抵是安国公祖上留下来的龙凤佩,各自给了后人,谁知道如今一块落到了谢玉娇的手上,一块落到了周天昊的手上。
    康夫人抬起头眸子,看着谢玉娇,原本有些干涩的眼眸到底温润了起来,只伸手抚摸着那一块玉佩,嘴角带着笑道:“他常说将来要找个有缘的,我就不懂什么才算有缘,如今见了你,我总算明白了,兴许这世上真的有缘分这一说……”
    谢玉娇听的云里雾里的,老妈妈闻言却是吓了一跳,只开口道:“夫人,你怎么了?”
    康夫人没有回话,眼神只怔怔的看着那一枚凤佩,忽然闭上了眸子,往后面靠了靠,似是昏睡了过去。
    那老妈妈见了大惊失色,只急忙要去掐人中喊她,却听她悠悠开口道:“我没死,我还……我还清醒着。”
    谢玉娇也跟着松口一口气,见康夫人实在是精神不好,便开口道:“我和夫人也说了一会儿话了,这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我先告辞了。”
    康夫人想支起身子送她,一时又没有力气,只让老妈妈把那玉佩还给了谢玉娇,眼神中带着几分艳羡,看着她转身离去。
    谢玉娇从房里出来,徐氏和何太太早已经和了两盏茶了,徐氏想问问谢玉娇康夫人的境况,谢玉娇一时也不好开口,便道:“母亲,我们路上再慢慢说。”
    可怜何太太白跑了一趟,灌了一肚子的茶,也没瞧见人。
    这边谢玉娇和徐氏正要出门,外头忽然有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道:“派去京里的人回来了,还带了杜家的太医回来,老爷正在前头待客呢,让我过来跟夫人说一声。”
    那老妈妈闻言,只笑得眉毛都挑了起来,连忙开口道:“当真,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又瞧着徐氏等人要走,一时间也顾不得怠慢了,只喊了一个小丫鬟来送。
    徐氏也知道他们担心康夫人的病情,便和老妈妈辞了行,和谢玉娇一起往外头去了。
    康广寿的书房里头,周天昊在战场上磨了大半年,原先的锐气似乎少了许多,以前面白无须的肤色,如今也晒成了古铜色,脸上的线条越发的棱角分明了起来。
    “你怎么亲自来了?皇上如何肯放你出京?”康广寿只一脸不解的看着周天昊,伸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掌,周天昊只假作疼的弓起身子,捂着胸口道:“别……别乱拍,这儿被鞑子开了个窟窿,还没好呢!”
    康广寿顿时紧张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周天昊见自己奸计得逞,哈哈哈大笑出声,往后推了两步,往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放心,离开窟窿还差了一个小拇指呢!”
    康广寿横了周天昊一眼,严肃道:“都说了战场无眼,你非要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办才好?”
    周天昊闻言,也只沉下了脸色,心情有些沉重:“都说战场无眼,可这毕竟是周家的江山,就算是死,也应该我当这个马前卒,只可惜技不如人啊!”要不是那棉衣里的菱花镜,他的小命可真的交代了。那东西非但救了自己一命,还给了自己机会,射死了敌方的将军,真的是神器啊!
    “你身上的伤好全了吗?就这样跑出来?皇上准了?”
    周天昊见康广寿又问了起来,脸上只带着几分无奈道:“别提了,战场是不让去了,皇嫂最近一直在给我物色大家闺秀,我实在看花眼了,所以就到你这边躲一躲?”
    “你……你……偷跑出来的?”康广寿大惊失色,急忙道:“我马上写一封家书回去,好让他们知道你平安无事。”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到了你家才知道嫂子病了,所以才过来的,这回怕是皇兄也知道我在你这儿了,能躲一日是一日,顺便再办一些小事儿。”
    “什么小事儿?”康广寿见周天昊那么说,倒是也好奇了几分,只开口问道。
    “也么什么事儿,就是想找一个人,看看是圆的还是扁的,给她点银子,让她能把日子过好一些,将来也用不着给人做衣服挣钱了,手艺又不好……”周天昊说的模棱两可的,康广寿更是听得一头雾水,见他一时也说不清楚,便笑着道:“你要找什么人?只要是在我江宁县的,我挖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出来的!”
    “你可别,我这次是微服私巡,不能把人给吓跑了。”周天昊这一阵子没少对着那菱花镜看,听说那镜子也不便宜,这江宁县穷苦人家的家里未必会有这东西,按照云松给他的分析,这缝衣服的必定是个小姐的丫鬟,不小心将小姐的东西给落了进来,所以才会机缘巧合的救了周天昊一命。
    那么问题就来了,周天昊这一回过来,到底是报答小姐呢?还是报答丫鬟?
    不过周天昊想的很简单,给她些银子,让她过上好日子,这就够了,当然还得偷偷的给,不透露身份的给,吓坏了人家小村姑可就不好了。
    “你悠着点微服私巡,我这江宁县可经不起你折腾,你要是敢在我这儿撒野,我还是回了皇上,让他把你给压回去算了。”康广寿只说着,外头有小丫鬟来回话道:“回老爷,谢夫人、谢姑娘还有何太太都已经走了,是不是这时候请了大夫过去瞧瞧?”
    康广寿一想起康夫人的病,眉头又皱了几分,只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和杜太医一起过去,你们先服侍好夫人。”
    周天昊见康广寿愁容满面的,也忍不住问道:“嫂子的病竟然这么重了吗?”
    康广寿脸上一片怆然,只点了点头,叹道:“你也去看看她吧,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我知道她从小就对你……”康广寿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堪回首,只转过了身子,抬起头眼角一滴泪滑落下来。
    周天昊沉吟不语,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从小风流倜傥、桀骜不羁,欠下无数桃花债,若不是打起了仗来,他甚至还沉沦在京城的那片花天酒地之中,压根不知道这世间的疾苦。
    周天昊抿唇。眉梢略略添了一丝郁色,点头道:“好,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康广寿转身,伸出手来,在周天昊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千言万语,也只尽在不言之中。
    ☆、第0063章
    谢玉娇和徐氏回到家中,就瞧见家里的下人正搬着一框框的芦苇叶子往里头去,原来过不了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去年端午的时候,谢家还守着热孝,所以家里头也没有怎么筹备,今年端午可就不一样了,谢老爷身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唯独喜欢看划龙舟的比赛,每年都要在南山湖上举办一次龙舟比赛。
    今年陶来喜特意问过了谢玉娇,要不要再办划龙舟比赛,谢玉娇将比赛的规程问清楚了之后,便也决定把这比赛接着办下去。原来谢老爷办这个比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每个村或者几个村合力组织一个龙舟队,要是得了冠军,那这个村明年就可以少交一层的田租,这都是老例了,谢玉娇也不想坏了这规矩,一层的田租对谢家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对那些穷苦百姓家,那就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往年的龙舟比赛都是谢家宅赢的,因为谢家宅村子大,人口多,壮汉也多,其他几个村子比不上也是有的。而且参加龙舟比赛的也不只有谢家的佃户,这远近几个大地主家的佃户也都参加,谁家的赢了也体面,说明地里丰收,乡亲们吃饱穿暖有力气。
    谢玉娇一直都觉得这些活动,比起现代的那些什么运动会什么的,似乎更有意义。当然,最难得的是,她听说端午节的时候会有很多姑娘们出门,若是瞧上了划船的小伙子,就能成就一对好姻缘呢!这村里的姑娘,到底比她这种整天在大宅子里的姑娘幸福多了。
    “太太,今年的芦苇叶特别好,我们在湖边摘了几框下来,嫩嫩的。”几个干活的婆子见了徐氏,只恭恭敬敬的开口。徐氏便笑着道:“辛苦你们了,今年就多抱一些吧,给族里的叔伯兄弟家也都送一些,送人的粽子就抱咸蛋黄肉的,红豆粽子自己家留着吃。”
    徐氏知道虽然族里的叔伯家里头过的不一定清苦,但若是想要天天吃肉肯定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给他们预备一些肉粽,而谢玉娇和自己平常都不怎么喜欢吃肉的,反倒喜欢吃清淡一点的红豆粽子,稍微蘸一点白糖,当真是好吃的很呢!
    谢玉娇等徐氏吩咐完了,又开口道:“还有舅舅家和两位姨娘家都要送一些过去,舅舅家人少,就少送几个意思意思吧,两位姨娘家按人头每个人送三个。”
    那婆子闻言,只急忙应了,几个人抬着框子就往里头去了。
    徐氏进了正房,就瞧见大姑奶奶正抱着谢朝宗在外头遛弯,看见徐氏回来了,只笑着迎了上去道:“朝宗,快看谁回来了……快给母亲和姐姐作揖。”
    徐氏见了,只急忙道:“我们去了病人家,回来还没换衣服呢,就不抱他了。”徐氏说完,转身对谢玉娇道:“你回去洗洗,换一身衣服,别把病气带回家里来。”
    谢玉娇虽然知道这是老迷信,但也不忍心反驳徐氏,只笑着应了道:“那我就先回去洗一洗,正好一会喊了表妹一起过来吃午饭。”
    “去吧。”徐氏笑着目送谢玉娇离开,她虽然没瞧见康夫人,却也不肯抱谢朝宗,只带着张妈妈一起回房,换了一套家常的衣服出来,这才从大姑奶奶的手上接过了谢朝宗,笑着问道:“乖宝贝,吃饱了没有?娘亲今天让厨房蒸个鸡蛋羹给你吃。”
    大姑奶奶只笑着道:“朝宗都长牙了,是可以吃鸡蛋羹了,我家宝珍四个月的时候就急着要吃东西呢!看见我们大人上桌就直哭,后来我弄了鸡蛋羹给她吃,竟一口气吃下去半个。如今朝宗还大一些呢,可不得馋死了。”
    大姑奶奶说着,那指头在谢朝宗的嘴边点了点,谢朝宗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上门了,只急忙扭着头迎过去,一双眼睛还滴溜溜的找东西,逗得徐氏直乐呵道:“可不是要吃东西了,哎哟我的小乖乖,馋坏你了吧!”
    谢玉娇洗完了澡,也正好到了午膳的时候,便带着徐蕙如一起往徐氏这边用午膳。徐氏只留了大姑奶奶一起下来吃饭,两人正说包粽子的事情。徐氏是公府的小姐,自然不会这些,大姑奶奶却什么都会,只笑着道:“小时候瞧见婆子们包粽子,就羡慕的紧,所以自己也学了几样,有三角棕、有圆锥粽、还有鸡爪粽和方粽,那些婆子们手巧的很,一人能包出十来种,我总共就学会了这四种。”
    “姑妈,你会四种已经很了不起了,总比我们只会吃强!”徐蕙如如今和大姑奶奶熟了,也跟着谢玉娇一起喊姑妈,大姑奶奶原先还不好意思,如今也就习惯了,只笑着道:“你们要吃,只管吩咐一声,厨房就做好了送来了,哪里还需要亲自动手的,我是小时候皮实,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做,这才去学的,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米粮呢!”
    谢玉娇听了也很羡慕,大姑奶奶小时候肯定也是备受宠爱的,只不过后来嫁了这样一户人家,才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幸好如今一切都好了起来。
    “那也好玩,表妹,不如明儿我们也去厨房看看,我们也学学?”谢玉娇提议道。
    徐氏听了,连连喊停,只笑着道:“你们两个去厨房也只有添乱的份儿,你们要是真的想学,就让婆子们送一些芦苇叶和糯米过来,让你们姑妈教你们就好了,横竖你们能学会一种,我都谢天谢地了!”
    徐蕙如听了,眼睛就亮了,只高兴的期待了起来,徐氏算是看明白了,任凭她们平常多么安静娴熟,这骨子里,还就是一个孩子。
    众人吃过了午饭,各自回房休息,谢玉娇只在房里陪着徐氏说话,便想起了徐蕙如的事情来。
    “最近舅舅过来,母亲可问过了舅舅的意思,我上回听表妹说,她外祖家的那个表哥,好像今年就十八了呢!表妹如今也十四了,明年也可以出阁了。”
    “我如何没提这个事情,只是你舅舅心里还有些放不下,听他的口气,说是那孩子似乎品行有点轻浮,喜欢跟小丫鬟们混在一起,当然了,这是头一层,还有一层,那就是你舅舅也舍不得表妹嫁那么远,眼下北边也不安生,这仗一直没停下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到底天高地远的没个照应。”
    谢玉娇见徐氏说的也有道理,终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这世道,真的让徐蕙如一个人嫁娶京城,只怕徐禹行是万万舍不得的。
    “那依舅舅的意思,表妹的婚事就在本地寻了吗?”谢玉娇这下又有些担忧了,不是她小看本地人,徐蕙如的外祖家虽说没落了,好歹也是个京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这本地能有什么好东西?要再遇上一个何文海这样的癞□□,真是要心塞死了。
    “那倒没有,我上回和你舅舅提了这事之后,他也说了会派人去打探打探他那个侄儿到底娶亲了没有,我想着他多半也会顾念你表妹的想法,若是她喜欢那孩子,这事儿应该也能成。”
    对于这种婚姻大事,谢玉娇实在也是没啥经验,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不说什么了,只低下头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徐氏道:“前几天我看见我们谢家宅一个姓伍的婆子过来找您,喜鹊说那婆子是专门说媒来的,她找了你做什么?咱家有人需要说媒吗?”
    徐氏听谢玉娇提起来,这才想了起来,笑道:“那婆子是给东山镇上的卞家老大来提亲的,说的人是你姑妈,那卞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后来渐渐没落了,那个卞老大,三十出头了还只是个秀才,每次乡试都名落孙山,还一直考一直考,把整个家都给掏空了,如今竟然惦记起你姑妈来了,我当时就回绝了。”
    徐氏虽然有时候耳根子软,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的,这卞老大一看就是个不成材的,这么大年纪没个男人样,不说养家糊口吧,还带累着全家没好日子过,如今还想着来捡漏?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谢玉娇听徐氏这么说,知道她也是极心疼这个小姑子的,便想起了大姑奶奶和徐禹行的事情来,只旁敲侧击道:“其实这事情倒也不失那么难办,母亲觉得……舅舅和姑妈般配吗?”
    徐氏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一时也无法形容,见房里又没有别人,这才开口道:“娇娇,这事情我一早就想过,可是上回大夫也说了,你姑妈那次小产,伤了根本,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怀上孩子,你舅舅只有你表妹一个闺女,我还指望他娶一个能生的舅妈进门,给徐家开枝散叶呢!”
    谢玉娇闻言,只笑了起来道:“母亲真是多虑了,我瞧着姑妈如今好的很呢!上回大夫也没说怀不上,只是让好好养着,从姑妈病了开始,我账房里头往仁安堂称的阿胶都有几斤了,上回大夫瞧了也说没事了,母亲还担心什么呢?姑妈又不是不能生的,再说了,母亲就没瞧出来,表妹很喜欢姑妈吗?”
    徐氏撇嘴想了想,又道:“我以为你表妹从小没了娘,对谁都这样亲近呢!”
    ☆、第0064章
    “表妹喜欢姑妈这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舅舅好像也……”谢玉娇没望下说,只眨眼看着徐氏,徐氏便拧眉想了片刻,也没想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开口道:“他们平常都是懂礼数的人,面都没见过,你怎么就能看出这些来?”
    “母亲难道忘了,元宵节前的那两个兔子灯吗?”
    徐氏拧眉想了想道:“上回那兔子灯,不是你舅舅买回来给你和你表妹玩的吗?”
    谢玉娇真是有些着急了,徐氏居然会这么想,简直就是给谢老爷宠的不要不要的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我和表妹早八年就不玩兔子灯了,母亲你也不想想,我和她两个大姑娘,怎么可能拉着兔子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呢!舅舅到底买给谁的,他自己心里清楚!”
    徐氏被谢玉娇这么一提点,也只回味了过来,恍然大悟道:“难道……难道他是给你姑妈的两个表妹买的?”徐氏说完,自己都气起自己反应慢一拍了,只笑着道:“我当时还觉得纳闷呢,他好些年没买这东西给你们玩了,怎么今年又想起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玉娇见徐氏想明白了,只笑着道:“母亲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每天逗逗朝宗,也没有什么要上心的事情,所以就懒得动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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