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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宝书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到他身旁,“啥事啊?”
    陆向北歪着头,“你刚才故事里讲的是书里的吗?”
    “啊……”闫宝书拉着长音,莫名的心虚啊。
    “嘶……”陆向北深沉的捏着下巴,“这件事我说了你得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闫宝书一看事情重大,连忙点头发誓,“我保证坚决不说,守口如瓶。”
    陆向北嗯了一声,随即从兜里掏出大前门,拿了两根出来和闫宝书分了,叼着烟,他说:“我记得是去年,我去铁道西干嘛来着我给忘记了,反正是经过一片苞米地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里面……”
    闫宝书大惊,“谁啊?你看清了?”
    陆向北重重地点头,“男的看清了,女的看的不太仔细,但我总感觉很熟悉。”
    闫宝书想了想,“没看清就不能作数,再说了,别人的事情跟咱没关系。”
    陆向北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我就是觉着……”陆向北实在不好开口,告诉闫宝书那个女的看上去像是他表姐。
    “嗯。”闫宝书看出陆向北有难言之隐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陆向北叹了口气,“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长了一脸的大疙瘩,如果……”
    “等会儿。”闫宝书惊恐的看向陆向北,“你说那男的长了一脸大疙瘩?”
    陆向北疑惑点头,“嗯啊,咋了?”
    闫宝书感觉浑身汗毛都乍起来了,“那人是不是叫高百川?”闫宝书能想到的也只有高百川一人了,再说了,能长一脸大疙瘩的人又能有几个。
    陆向北瞪大了眼睛,“你咋知道的?就是他。”
    闫宝书无比愤怒,蹭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高百川这犊子现在正撩骚我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矸石山是什么山?就是从挖煤时从地底下弄出来的石头,具体我也不好形容,大家可以度娘一下。
    大泡子,就是水泡子吗。
    小喇叭节目在50年开兴起,直到70年代仍旧很红,不知道有人听过没,其实就是儿童广播。
    最后值得一说的就是,苞米地里的故事引发的一系列惨案啊。
    我想好了,就让宝书和向北共同收拾渣男去吧,哼,渣男一个不留,全部宰掉。
    第二十二章
    陆向北没想到会这么凑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个人的身上了。陆向北确实对高百川没什么好的印象,无论和他在苞米地里滚的女人是不是他的表姐,他对高百川的印象都差到了极致,更何况高百川还不是心里美的那种人。
    陆向北抬眼看着闫宝书,询问道:“高百川太他吗的山炮了,瞅他平时那样就像个三驴逼,咋就会有人看上他呢。”
    闫宝书顺了口气,说道:“一开始我还觉着不应该以貌取人,心里美总好比披着羊皮的豺狼好吧,没有伪装实诚人一个,我听巩小海说,他在矿里拿的工资不少,而且人缘混的也好,就算他长相不过关,只要对我姐是真心的我也就不说啥了,好吗……”闫宝书前所未有的生气,这也证明了闫玉芬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他的“大姐”,他希望闫玉芬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在看来,高百川绝非好人,这要是闫玉芬嫁给了他,这往后的日子里要受多少苦是可以预见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搅黄他们。”闫宝书的目光落在了陆向北脚边处的一块石头上,他踩着冰刀过去捡了起来,掂在手里说:“实在不行,我就来硬的。”
    陆向北笑道:“你瞅你那体格,还来硬的,这事儿啊……”陆向北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踩着冰刀到了冰面上,划了一小段距离到了闫宝书身前,“别忘了,我们一个阵营的,同仇敌忾懂吗。”陆向北从闫宝书手里抢过石头,朝远处狠狠地扔了出去。
    闫宝书觉着陆向北话里套话,试探道:“陆向北,高百川该不会……”
    陆向北沉了脸,点了点头说:“我看那女的熟悉,像我表姐。”说着,陆向北转过头注视着闫宝书,语气低沉道:“这事我就跟你一人说了。”
    闫宝书明白,立刻起誓:“放心,这件事就算刀架脖子上我都不说。”
    “嗯,这件事先这样,等找到了证据,看我怎么收拾高百川那王八犊子。”陆向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双拳紧握片刻后松开,转而一张笑脸面向闫宝书:“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呢吗,我兜里的馒头再不吃就凉透了。”
    陆向北把馒头从兜里掏了出来递给闫宝书,顺便又附带了一小包花生米,“我妈炸的时候我偷了一把,我个人喜欢吃撒盐的,所以……”
    闫宝书接在手里,笑道:“我也喜欢吃撒盐的。”
    “那你先吃着,我和新国他们溜一圈。”
    闫宝书应声点头,“行,你去吧。”闫宝书拿着馒头和花生米到一旁坐下,而此时杜新国陈宏兵等人也从另一边过来了。闫宝书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春凤是在陈宏兵的搀扶下勉强过来的,她不会溜冰,双脚踩在冰刀上直打飘,如果不是陈宏兵……不对,陈宏兵巴不得春凤不会划呢。
    陈宏兵似乎发现了闫宝书在看他们,故意抓紧了春风的手,搂紧了春凤的腰,得意洋洋的姿态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占山为王什么样他就什么样,春凤这片山头彻底被他陈宏兵给承包了。
    闫宝书看了一眼后就不再看了,收回视线后,心想你陈宏兵也就这德行了。闫宝书低着头从小纸包里抓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起嘎嘣溜脆的特别好吃,虽说搭配馒头有点干,但闫宝书还是吃的津津有味,白面馒头啊,货真价实的白面馒头,自从他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果说这往后能天天吃馒头该有多好!
    闫宝书闷头吃东西的时候就寻思,按照时间来看只需要等到来年开春,自己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宝书,闫宝书,我叫你呢。”
    不远处传来陆向北的声音,他抬起头时,陆向北好似在冰面上飞一样,“瞅瞅,兄弟这技术咋样。”
    闫宝书咬了口馒头,鼓着腮帮子点头,“会倒滑吗?”
    陆向北大笑:“磕碜人是吧,一个倒滑有啥了不起的,瞅着。”陆向北依照惯性往前冲刺了一小段距离,就要拐歪的时候突然转了个身,双脚呈现倒内八字步,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冰面上溜的飞快。
    一群人在给陆向北呐喊加油,陆向北得意冲他们仰了下巴,而后就是每次经过闫宝书身边时,都会问上一嘴:“咋样,要不要拜师学艺。”
    闫宝书的饭量不大,一个馒头足够饱的了,他把剩下的馒头和花生米包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抓过带绳的棉手套绕过脖子带好,踩着冰刀几下就窜到了陆向北身前,“就算拜师也不能拜你。”说着,闫宝书弯下腰,双手背在身后,“瞅着,让你见识见识啥叫溜冰。”
    这年头吹牛逼又不犯法,再说闫宝书穿的也不是花样冰刀,而是当下最普通的跑刀,想要做出花样的难度相当的大,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速度上战胜陆向北。不得不说,闫宝书的姿势要比陆向北看着专业许多,一阵风似的从冰面上掠过,所过之处尽是夺人眼球。
    陆向北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随后朝着闫宝书吆喝道:“没想到你小子会的还挺多,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陆向北聪明绝顶,既然闫宝书的速度能胜过自己,很显然就是他在动作上取得了优势,陆向北依葫芦画瓢,弯腰背手,脚上用力一蹬……陆向北在后方追逐着闫宝书的身影,他发现这个姿势要比以前他甩开两手拼命划要轻松的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联想到了自己就是一把战刀,劈开了风,勇往直前。
    闫宝书玩的开心,偶尔回头看着陆向北笑道:“你能追上我不?”
    “追,死我也得追上你。”
    所有人都听到了陆向北的话,人群中就属杜新国叫嚷的最欢,“呜喔,向北你千万不能给兄弟们丢脸啊,加把劲儿追上宝书,追上了他就是你的了,兄弟几个帮你张罗彩礼,三转一响全备齐吼。”
    陆向北冲人群那头举了下手,大笑道:“包在我身上,他小子别想跑了。”
    春凤站在人群中偷笑,眼神不住的往闫宝书身上瞟,其实陈宏兵一早就发现了,能够让春凤看在眼里的也就闫宝书一个。陈宏兵前所未有的气馁,他实在想不到他比闫宝书差在哪里,一个狗崽子怎么会让所有人朝他的身边靠拢。
    陈宏兵不服气,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闫宝书伸出了友谊之手,可结果这个狗崽子不识抬举,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而现在春凤又一副神魂颠倒的德行,更是让他气上加气,站在人群中,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模样连带着嘴唇都在发抖……陈宏兵看不下去了,他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在阴暗的角落里捡起了一块大石头。
    闫宝书和陆向北已经绕着水泡子划了两圈,迎风飞驰的感觉是那么的畅快,如果不是还有别人在,闫宝书真的很想大声的吼上两嗓子,他想告诉陆向北,他此时此刻真的很开心。
    “宝书,你再不加把劲儿就被我追上了,到时候新国就得哭急尿嚎的帮我张罗彩礼。”
    闫宝书闻声上翘了嘴角,回过头说:“先追上来再说吧。”
    “唉我去,我就不信了……”陆向北身体压的更低,就在他预备加速的同时,他突然发现一块石头从人群的方向窜了过来,“宝书……小心。”
    闫宝书一愣,下意识的朝前看……为时已晚,那块从人群方向袭来的石头正好撞在了他的冰刀上,冲击力不可小觑,闫宝书一时间掌控不了速度,重心不稳的他直愣愣地一头朝冰面上扎了过去。
    陆向北是最先发现那块石头的人,他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在闫宝书接触到冰面的那一刻把人给接住了,随后两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前冲出了几米远,最终停在了矸石山脚下的一堆石头旁。
    陆向北抱着闫宝书喘着粗气,“没……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时候的冰刀看上去特别想厚的铁片子,花样刀比较少,一般都是跑刀,球刀就更少了。
    第二十三章
    闫宝书也被刚才的惊魂一幕吓的不轻,如果不是陆向北舍身相救,现在的他估计早就头破血流了。闫宝书在陆向北关切的询问后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堆石头,后怕的感觉越发强烈。
    “宝书?”陆向北见他不吭声,顿时心急如焚,在杜新国等人涌过来时,陆向北把闫宝书从冰上扶了起来,面对面用力地晃了两下,“说句话啊,别是吓傻了吧?”
    闫宝书怔了怔,慢慢地抬起头,双瞳中慢慢有了些许的明亮,“啊……我没事。”
    陆向北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了冰上,他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操,真是把我吓死了。”话音方落,陆向北立即沉了脸,转而看向杜新国等人,“咋回事,刚才那石头谁扔的。”
    杜新国虽然没看见是何人所为,但这事明摆着是冲闫宝书去的,而这群人中,要说和闫宝书有过节的,无疑就是……杜新国碍于没有证据,也不好直言质问陈宏兵,便出言讽刺道:“牛鬼蛇神无处不在,看来组织里是出了‘叛徒’了,阴险的想要瓦解我们坚固的友谊,哼……”杜新国端着手,阴沉的目光扫过身后众人,“不要心存侥幸,若是被组织发现了,那就卷铺盖痛快滚蛋。”
    杜新国和陈宏兵认识也有很多年了,最后一句话明显不是发自肺腑的,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陈宏兵罢了。杜新国自认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陆向北,既然他已经认定了闫宝书就是自己人,那就是自己人,组织上向来团结一致对外,陈宏兵这么做明摆着是要跟陆向北对着干,换句话说,杜新国也是在救陈宏兵,不然就陆向北那脾气,就算不朝陈宏兵动手,那也得老死不相往来,为了一个狗崽子,实在是犯不着的事儿吗。
    杜新国的一番话让陆向北的脸色更为阴沉,他坐在冰面上看着众人,“当众打我的脸是吧?到底他吗的谁干的,痛快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一片安静,各个都是低着头。陆向北郁愤非常,其实他早就猜到是谁干的了,刚才那么问就是希望那个人能够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现场陷入沉默有两分钟,陆向北也没了那个耐心烦,双手撑着冰面站了起来,“行,没人承认是吧。”陆向北拍了拍屁股,紧接着朝闫宝书伸出手,“起来,我送你回去。”
    闫宝书一愣,“不玩了?”闫宝书觉着没啥必要,他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碰就倒,再说了大伙都来了,因为他闹了这么一出也挺不好意思的,“要不,你跟杜新国他们玩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还玩个篮子啊,我送你回去。”陆向北脸色不好看,明摆着怒火中烧。
    闫宝书还是头回见到陆向北发火,别说他这德行还挺吓唬人的,闫宝书不再多言,朝着陆向北伸出了手,两手相握,在陆向北用力拽他起来的时候,闫宝书的右腿膝盖处突然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感,“嘶……”
    “咋了?”陆向北打量着闫宝书:“腿疼?”
    闫宝书点点头,“好像刚才摔倒的时候磕到波棱盖了。”
    “那我赶紧送你回家。”陆向北扶着闫宝书转了个身,“上来。”
    闫宝书没有拒绝,在他趴在陆向北背上的时候,杜新国等人也凑了过来帮忙。陆向北反手拖住了闫宝书,“咱两先去换鞋。”陆向北慢慢地在冰面上划着,出了众人的包围圈朝换鞋的地方划去。
    杜新国等人注视着陆向北和闫宝书的离去,而后是面面相觑片刻,终于陈宏兵耐不住了,冲着大伙嚷嚷道:“都杵着干啥啊,不就是一个狗崽子吗,他走了咱们玩咱们的。”
    杜新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就作妖吧,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陈宏兵嗤了一声,撇嘴不服气地说:“我还会怕他不成,我就作妖了,咋的吧。”
    杜新国气的脸色涨红,“到底咋回事大伙心里明白,你别跟着耀武扬威的,向北这是把咱们当兄弟当朋友,你别拿人不识数行吗。”
    “咋说话呢,向北是向北,又不是他狗崽子。”
    杜新国一摆手,“我和你说不清个道理,你爱咋咋地吧。”
    “对,我就爱咋咋地了。”说完,陈宏兵转过身踩着冰刀到了春凤面前,“春凤,来,我教你溜冰。”
    春凤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感,她低着头,闷葫芦斯地摇了摇头,“我想回家了。”
    陈宏兵赔着笑脸,“你可别担心宝书,他啊皮实着呢,放心的玩吧。”
    杜新国一旁看的直皱眉,他真就搞不懂为啥陈宏兵会为了一个女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红颜祸水的强烈感充斥在四肢百骸内久久不散。
    陆向北和闫宝书换好了鞋后,没有和杜新国等人打招呼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闫宝书坐在陆向北身前,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了脱离了厂矿矿灯的照耀范围,周围一片漆黑时,陆向北突地轻咳了一声,“对不起啊。”
    闫宝书愣了一下,“为啥道歉啊?”
    陆向北僵硬地挤出一丝苦笑,“这事儿明摆着是陈宏兵干的,他一开始还跟我保证来着,要跟你冰释前嫌,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闫宝书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别太放在心上。”闫宝书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仇,姑且就让陈宏兵在得瑟一段时间吧。
    “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闫宝书笑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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