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嘲热讽了一番,伊勒德脸都青了,看着乌仁图雅,深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乌仁图雅,你往日不是这样的。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苦衷?”
“可汗往日也不是这样的,可汗往日不会为了任何人下我的脸面。但是现在,为了这位汉女阏氏,可没少下我的脸面。”乌仁图雅很平静的说道,“好了,我也累了,可汗去休息吧。娜仁就在隔壁,可汗如果想,就去绑了她吧,我当不知道就是了。”
伊勒德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乌仁图雅,见她真睡了下去,怒道:“乌仁图雅,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不转身:“可汗一样让我很失望。”
伊勒德怒极,摔门就走,待脚步声远离,侍女才道:“大妃……”
“不用说了。”乌仁图雅摆手示意不必再说,“娜仁如何了?”
“好着呢。”侍女说道,那一脚虽然重,但娜仁素来身子骨极为强健,医师也详细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上了药,吃了一碗奶茶和羊背肉,娜仁也就睡去了。
乌仁图雅“嗯”了一声,眼神冷冽:“好着就好,明日早上将她绑了,送到驿馆去,哥哥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
因得知有了身孕,沈善瑜很小心的躺在床上,纵然医师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沈善瑜还是不敢多动,当日晚上就吃了一碗羊奶,和大公主说了一会子话,也就睡下了。加之萧禹也是第一次做爹,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连上床睡觉都不敢,生怕自己睡梦之中伤到了宝宝,胡乱在椅子上歪了一觉对付过去。
第二日大公主带了医师去看,又让人拣了些草药给她熬药吃。刚吃了一勺,外面忽又响起马嘶鸣声来,旋即就有人将娜仁给推了进来,她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也被堵着,侧躺在地上呜呜直叫唤。
往日,沈善瑜对于陈轶和香云、唐翊君之流也不过是厌恶,想着不来往,只要别招惹到自己头上来,那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她看着这被绑成粽子扔在地上的娜仁,浑然是觉得怨恨了。若非昨日萧好人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她若那样摔在地上,只怕宝宝就真的没有了。
更何况,娜仁那样的嚣张跋扈,对于将她撞倒的事,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全然看着萧禹,还说什么要报姐姐的仇。
她眼里的人命如同草芥,浑然不值一提,她想要萧禹,所以沈善瑜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那将娜仁推进来的冷面婆子对沈善瑜行了一个抱胸礼:“大齐五公主,娜仁小姐险些伤了五公主。我纳古斯一族是恩怨分明的人,自该绑了小姐让五公主处置。”
娜仁回头看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呜呜直叫唤,似乎想要反驳。沈善瑜给明月使了个眼色,后者忙将堵嘴的巾子给扯了,娜仁立时破口大骂起来,虽然听不懂,但看她的神情,估计话不会好听。
冷面婆子却是依旧用汉语,像是故意要让沈善瑜和萧禹二人听懂:“这是大妃的意思,还请小姐明白。做错了事,本就应该受到惩罚。小姐也不必再赖。”
“呸!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娜仁怒道,“自己弱不禁风,还能怪到我这里来?我不服!我们阿木尔的女孩子,喜欢的男人自该去争取,我争取我心仪的男人,什么地方不对?你不要打着我姐姐的旗号向卑鄙的汉人投诚!”她说到这里,看着沈善瑜,“我纳古斯一族的女孩子绝不比你大齐的皇女差。你姐姐是个狐狸精,你也是个狐狸精!”
冷面婆子静默不语,任由娜仁破口大骂不阻止,沈善瑜冷冷的看着她,冷笑道:“明月,掌嘴!”或许纳古斯一族的女儿在阿木尔的地位的确不比大齐的皇女低,但这不是能够嚣张跋扈到如此的资本。沈善瑜在大齐,也从来不去故意挑衅别人。而娜仁,该说她是蠢还是被宠昏了头,这样给自己的家族招黑。
明月本就是练过一些功夫的,当下上去,一手拎起娜仁,另一手噼里啪啦往她脸上抽。因为沈善瑜差点被撞倒,她腹中还有孩子,若是伤到了,保不齐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明月自然是心疼沈善瑜的,现下让她动手,她一点余力都没留,死命的往娜仁脸上招呼,只三下,娜仁嘴角就渗出了血。
咬着牙,娜仁瞪着明月:“贱婢,你也敢打我?”她自小及大,从来只有她横着走的份,别说国中别的人了,就连可汗都不敢将她如何,现在却被来自大齐的汉人婢女打,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来。
明月朗声笑道:“打了你又如何?你姐姐将你绑了来,不就是为了让人打你的?”若是不将她送来,到时候两国战事又起,两国不知道多少好男儿都要死在战场上。乌仁图雅就是明白这一点,但又不愿意让伊勒德得了好处,这才自行让人将娜仁绑了来。这样简单的道理,连明月都明白,这位千娇万宠长大的纳古斯·娜仁,却是完全不明白。
娜仁一侧脸颊都给打青了,她咬着牙,看向了沈善瑜:“你今日怎么折辱我的,我若不还回来,我便不姓纳古斯!”
此时还敢大放厥词,沈善瑜冷笑连连,看向了那个冷面婆子:“很好,你纳古斯一族在阿木尔地位崇高,却也不要以为我大齐是吃素的!我堂堂大齐帝姬,也不是给你这样欺辱的。纳古斯·娜仁,我实话告诉你,但凡我和我腹中孩子有事,大齐大军必然压境,我父皇和我哥哥们,绝不会放过你!”
她一面说,一面捂着肚子,萧禹静默的将她揽入怀中。倘若阿瑜和宝宝有事,他定然要杀了眼前的女人,哪怕是引得阿木尔上下不满,他也认了。
娜仁似乎被她这一番话给镇住了,咬着牙不敢说话。作为贵族之女,她当然是知道,两国的战争始终不停,双方都得不到一点好处。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两国战事再起,不知有多少草原上英勇的男儿赴死……
“都说怀孕的女人火气大,看来真是这样啊。”外面响起了乌仁图雅的声音,循声看去,她正打了帘子帘子进来。娜仁忽然觉得有救了,蠕动着身子:“姐姐,姐姐救我,沈善瑜命人打我。”姐姐来了,她定然是有救了。沈善瑜怎敢在姐姐跟前放肆?以姐姐爱护自己的心,定然还会将沈善瑜好生教训一顿——明明是她弱不禁风,怎能怪到自己这里来?
乌仁图雅低头看了她脸上的乌青一眼:“挨打了啊?”娜仁目光之中满是希冀,又转头看着沈善瑜:“你少威胁我!有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还未嚷完,完好的一边脸被一巴掌狠狠的摔在脸上。只一下,她便被打得摔在地上:“姐姐——”
乌仁图雅轻描淡写的收回手:“你还仗着我干了多少没脑子的事?我纳古斯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本以为乌仁图雅来,是后悔将娜仁绑来了,没成想是这样的反转,沈善瑜倒是对乌仁图雅多了几分佩服。杀伐决断,不失为亡羊补牢。
“姐姐!你为了她打我?”娜仁不敢置信,从小哥哥姐姐都将自己捧在掌心,何以这些日子接连挨了两次打,都是因为这些汉女?
“你不该打?我是来瞧瞧小公主的,不是来救你的。”乌仁图雅还是处变不惊,“草菅人命的东西,祖训你都忘了?”
娜仁脸色顿变,咬着牙用民族语言说了一句什么。乌仁图雅说道:“你记得就好,依了祖训,你现下这些举动,阖该绑了祭长生天!”
娜仁脸色顿时苍白无比,祭长生天,和祭天的意思自然相同,只怕这个“祭”,是要用命去祭的。
“还不跪下赔礼道歉?”乌仁图雅很淡定,看向了沈善瑜,“冲撞了贵客。”
娜仁摇头道:“我不跪!我连伊勒德都不跪,更不说她!”刚说完,脸上又挨了一着,“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接连挨了姐姐两下,娜仁到底是哭了,咬着牙跪在了沈善瑜跟前:“是我错了,还请五公主宽恕。”
沈善瑜看着她垂下了她高傲的头颅,心中一阵爽快。但她不是圣母,险些害了腹中孩子的人,她自然不会原谅,并不受这个礼,只将脸埋在萧禹怀中。萧禹同样冷冷的看着娜仁,拳头轻声作响。
阿木尔的人只跪长生天和可汗,娜仁却跪了一个汉女,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跪在地上便嚎啕大哭,乌仁图雅一摆头,命人将她嘴堵了,含笑看着沈善瑜:“是我没有管教好她,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宽恕,不要怪罪她。”
“大妃的歉意这样隆重,孤自然不会再怪。”沈善瑜一字一句说道,“只是要我宽恕她,却是万万不能。”险些伤害了腹中的孩子,若是孩子有事……沈善瑜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乌仁图雅一笑,明亮的眸子之中诚意满满:“自然,不该姑息,我会再罚她的,多谢五公主不追究。”她说罢,又客套了几句话,这才出去了。
待她一走,沈善瑜长吁出一口气来。她说开战,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皇帝和沈琏再疼她,在战事方面也是要有所权衡的,毕竟为君者不能不管百姓死活,战事再起,对边关百姓百害而无一益。但这位大妃,也着实是个狠人物,娜仁何等高傲的人,好像一只自诩洁白无瑕的天鹅,每日展开她的大翅膀耀武扬威的走来走去,但乌仁图雅却亲手将她的大翅膀给折了,要她抛弃所有尊严,跪在自己跟前认错。
不可谓不能耐。
“别想那样多。”萧禹低声道,吻了吻小娇妻的脸颊,“休息一会子吧,大清早这样吵闹,让你没能休息好。”
乖顺的点点头,沈善瑜搂着他的脖子:“人家饿了,要你喂人家吃。”
萧禹忍俊不禁,仰脖子吃了一口牛奶,这才哺给了她,奶香四溢。沈善瑜很享受他温柔的对待,在他怀里又抓又蹭。萧禹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推开她道:“我出去洗洗。”
这死丫头……又这样蹭,火都给蹭出来了。
“等等。”沈善瑜从后面抱住他,小手在他腰间摸索,他浑身都绷紧了:“阿瑜,别闹。”
沈善瑜软萌萌的说:“我不闹呀,我是想说,我可以帮你。”说到这里,她抿着嘴,露出乖巧的神色来,“那阿禹想我怎么帮你?用手……还是用嘴?”
萧禹呼吸骤然一沉。
*
沈善瑜有孕的事,没有几日就传回了大齐,将皇室众人给喜得了不得,当日就指派了专门的太医和御厨,星夜兼程赶往阿木尔。在第三日,太医和御厨到了驿馆,一路跋山涉水,累得不行。等其休息过之后,沈善瑜才召了太医院左院判来跟前问话。
因为上一次闹出的乌龙,萧禹被一群人怀疑那啥功能有问题,被太医院正和太医院左右院判一起诊治,最后裤子都没保住。所以说现下他看到左院判来给沈善瑜请平安脉,竟然孩子气的有些扬眉吐气。
“五公主受了些惊吓,还是要好好调养一二才是。”左院判根本就不知道驸马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他多半会羞愤欲死。萧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将沈善瑜半搂在怀里,听罢此话,又问道:“那孩子呢?”
“萧将军宽心,五公主身子强健,并无大碍。”左院判坦然迎上萧禹的目光,“只是前几日公主见了红,这么几日,还是要卧床调养一二才是正理。”
吃了安胎饮,沈善瑜躺在床上,见左院判忙碌,又问道:“父皇身子好些了么?”两人出京之时,皇帝卧病在床,又因为被王兴业弹劾萧禹的事给气着了,不知道现下病情有没有一些好转。
左院判含笑道:“五公主一片纯孝之心,令人动容。院正为陛下制了丸药,陛下服下之后,身子好了许多。如今慢慢调养,也有要痊愈的意思了。”
听罢此言,沈善瑜松了口气:“好多了就好。”皇帝这风寒,从正月之中就染上了,一直到现在,有些痊愈的意思也好,毕竟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这样久病下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就看向了萧禹,想到了王兴业弹劾的事,还有陈阁老的话,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见她面带忧虑,左院判劝道:“切忌孕中多思,公主的担心,臣未必不知。临行前,太子殿下特意嘱咐臣转告公主,如今朝中世家倒是安生,反倒是陈阁老为首的白衣之家急了眼,似乎对于王兴业弹劾萧将军之事很是惶急。另者,萧将军所言之事,已有了些眉目。”
能不急么?好容易有了一个中流砥柱,现下还给世家弹劾了,不急才有鬼呢!至于萧禹所言之事,定然是指王兴业克扣萧家军粮草之事了。
看来父皇和哥哥,的确将这件事看得很重。沈善瑜稍微放下心来,原本命萧禹出使,就是为了在阿木尔躲祸的。毕竟世家和白衣之争,现在已经将萧禹扯下水了。在这件事上,沈善瑜很为萧好人骄傲,他从没有拉帮结派过,这一点就是皇帝对他基础信任的前提,只要皇帝对他有信任,那么翻盘的机会就很大。
为君者最不能忍的,一是谋逆,二就是结党。谋逆一词和萧禹扯不上关系,自不必提。但是结党这事,若真是查,一查能查出一大片来。尤其是势力盘根错节的世家。
见沈善瑜似乎有些怔忡,萧禹忙令左院判下去了,而后将沈善瑜揽入怀中:“阿瑜,答应我,不要多想,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宝宝。”他知道因为自己被弹劾的事,沈善瑜没少操心,但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放任阿瑜为自己担心,更不说,她腹中还有他们的骨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善瑜面露微笑,歪着头看他,“难道父皇和哥哥会向着外人而不是向着自己的女婿和妹夫?”她说到这里,又捏萧禹的脸,“小乖乖,你是不是很庆幸娶了我?不然现在让你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萧好人哭笑不得,搂着她静默不语。而沈善瑜索性往他怀中一躺,勾着小指头说:“乖乖,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记得。”萧禹将她放在床上,生怕自己将她硌着,自己则支起身子倚在她身边,细细的端详她。不知是否因为有了身孕之故,她的神色虽然依旧古灵精怪,但已然笼罩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变得温婉起来。俯身吻遍了她的小脸,“第一件是要我往后叫你阿瑜,那剩下的两件呢?”
“第三件还没有想好呀。”沈善瑜搂住他的脖子,顺从的任他亲吻,闷闷的说罢,又露出笑容来,“只是我想到第二件事了。”
萧好人面露笑容,如同星海深邃灿烂的眸子里映射出缱绻柔情来:“哦?说来我听听。”话音刚落,又低头吮着她的唇,还未说话,脸先红了,“阿瑜好美,我……好喜欢你。”
沈善瑜:夭寿啦!萧好人会撩妹啦!
被撩得全身酥麻的沈善瑜侧过身,将身子弓成了虾米状,笑得咯咯作响。萧禹本就豁出脸面说情话了,给她这样一笑,脸都快烧起来了,“阿瑜……真的这样可笑?”他到底还是不擅长对人说这样旖旎的话,没有让阿瑜喜欢,反倒是让她觉得好笑。
“没有呀。”她笑得一双眸子都亮晶晶的,一手抚着他的俊脸,另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说道,“宝宝你听见了,以后你娶媳妇的时候,也要像你爹爹这样甜言蜜语才好,小姑娘们都会被你哄住的。”
她一番揶揄,让萧禹俊脸火红,埋头含住她的唇,好好的蹂/躏了一番,才咬着牙低笑道:“疼你反倒是被你笑话,死丫头……”
“浪男人!”沈善瑜不甘示弱的啐了回去,那日快要憋疯了的时候,萧禹亲口承认是自己浪,这样的话让他哑口无言,红着脸低下头要再逞凶,沈善瑜捂着肚子叫道:“宝宝,你爹爹又要欺负娘亲了。”
萧禹无奈又好笑,躺在她身边,浅啄她的额头:“我怎舍得欺负你?”将她捞到怀里,“阿瑜想到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他很想知道,这傻丫头又想了什么。
沈善瑜一面笑,一面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因为背着阳光,她浑身都镀上了一层光华,仿佛落下来的仙女。双手撑在他坚硬的腹肌上,沈善瑜很得意:“我想好啦,我要给阿禹生一窝孩子,咱俩争取三年抱俩,十年一窝。”见萧好人错愕的表情,她趴在他胸前蹭,“阿禹,你要乖乖跟人家一起努力生孩子哦。”
脸全红了,萧禹不敢看她:“其、其实,一个也很好……”他听说生孩子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事,他也不忍心让阿瑜为了自己饱受孕育之苦。若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那就不必再生了,总归能够沿袭萧家的香火,旁的事,不必再多想了。
良久没有回音,他低头看去,见沈善瑜神色可怜:“你不疼我了?你明明说过,一定会答应我三件事的。”她泫然欲泣,让萧禹脑中轰的炸开,忙搂住她:“阿瑜,我、我只是不想你受苦罢了。”
“受什么苦?”沈善瑜来劲了,瞄着他某处,“你真不想我受苦,也没见你拒绝过我做那事呀。”萧禹脸色骤红,沈善瑜点着他的唇瓣,笑得十分霸总,“小乖乖,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萧禹红着脸,一脸小媳妇的样子侧过脸,不去看她。沈善瑜笑道:“那就当你同意了。你不为我,不为自己,也该为了祖母呀,祖母她老人家定然也希望能够抱好多曾孙的。”
“死丫头……”萧禹性子沉稳内敛,更有点闷,自然说不过她,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表示自己无言以对,沈善瑜则耀武扬威的坐在他小腹,毫不示弱的啐回去:“浪男人!”
*
静养了好几日,沈善瑜身子好了一些,也就进宫去和大公主作伴。娜仁在前些日子被乌仁图雅送回了纳古斯一族,又让人将她禁足。娜仁又哭又闹,始终无果。姐妹俩在屋中说了半日的话,又因为沈善瑜如今是怀孕初期,不多时就困了,自行在大公主的屋子里睡觉。一觉醒来,已然日薄西山,和大公主一起吃了饭,姐妹俩就在牙帐之中遛弯。
大公主言辞间对于妹妹的身孕大有歆羡之意,但依旧绝口不提自己生育之事。途经一处宫殿的时候,忽听其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那略带尖利的女声正是乌仁图雅:“伊勒德!你非要如此行事?!几个贵族族长纷纷相劝你也不听,铁了心要将汗位传给那汉女的儿子!阿木尔的祖宗家业全给你败坏尽了,你可对得起历代先可汗?!”
作者有话要说: 唉……阿香今天真的尽力了,上午改被锁的章节,然后又去了外公家里,今天真的不能保证万字更新了。求小天使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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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善妒舌战
在阿木尔的这些日子, 乌仁图雅留给沈善瑜的印象是从容大气,虽然略带些专横,但和歇斯底里是完全搭不上边的。虽然将为人母, 但女人八卦的天性是改不了的,当下拉着大公主要去偷听。
大公主脸儿一红:“听人壁脚到底不好, 阿瑜还是不要去了。”
沈善瑜振振有词:“姐姐一点都不关心?这可都扯到姐姐身上来了。”虽然大公主承诺过不会有孩子,但事关姐姐, 沈善瑜不能一点都不关心, “姐姐陪我去听一听才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公主好笑万分:“你还看上兵书了?别是听萧将军说上几句,就算是你看的。”又轻声道,“你要听也就罢了,但就算被发觉了, 也不能跑, 明白么?惊动了你腹中的小的, 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善瑜满口称是,两人蹑手蹑脚在近处站定, 听着里面的动静。乌仁图雅深吸一口气, 将方才的愠怒给压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伊勒德, 你崇尚汉文化,也该知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为了沈善璐给了我多少没脸,现下还背信弃义?当初巴图暴毙之后,你是如何对纳古斯一族许诺的?你说下任可汗必然是纳古斯一族的血脉, 若非如此,你当我纳古斯一族会容你尊沈善璐为阏氏?现在你却要玩这种背信弃义的招数了?”
伊勒德同样怒极:“你还有脸说?你纳古斯家的女儿险些让大齐的小公主滑胎,但凡是她腹中孩子有事,大齐如何肯善罢甘休?“想到这些他就气得要命,娜仁浑然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竟然跑去跟沈善瑜作对。两年前出使大齐,他就看到沈善瑜是何等的得宠,要真是让大齐皇帝知道了,只怕边疆又不安定了。阿木尔和大齐连年征战,虽然从没让大齐得过好,但阿木尔也没有占到便宜。这种毫不利己毫不利人再次发生的话,简直是疯了。
看着伊勒德气急败坏的样子,乌仁图雅忽的笑起来:“好冠冕堂皇的话,好似你背信弃义是我纳古斯一族造成的。早在娜仁的事出现之前,你不就许诺萧禹,会将沈善璐的孩子立为下任可汗么?”在现在为止,他还将自己背信弃义的事推到她族人头上,何等无耻!
伊勒德脸上一红,旋即咆哮道:“乌仁图雅!你如今怎的如此善妒?为了善璐的事,你竟然变成这样的女人!你无非是记恨我对于善璐的感情,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休要以为,你纳古斯家可以一手遮天了!想都不必想!”
沈善瑜在外面听着,简直被这可汗姐夫的不要脸震惊了。勿怪那日乌仁图雅怒极泼了他一脸的酒液,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堂堂可汗,一国之君竟然做出背信弃义的事,还以妻为妾。这种以妻为妾的事,在大齐,男人是要给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