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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两次的火焰颜色不一样。”凯文没去问易咸为什么也能催动符纸,他看到了一前一后冒出了青烟与黑烟。“为什么它们的颜色不一样?”
    “你可以理解成燃烧汽油与柴油烧的情况不一样。”
    行壹给出了一个很贴近生活的比喻,而她也确定了易咸体内的煞气确实化成了专属于他的特殊灵气。现在不是多聊这些原委的好时机,更重要的是伊凡诺夫怎么样了。
    只见原本在屋外徘徊的黑雾忽然找到了突破口,它们迅速涌进了门窗,紧接着隐隐听到一男一女的尖利惊叫声。
    符纸打破的并不只是房屋门窗形成的结界,更是破坏了短期内以莉莉安家为中心的阴阳平衡。
    在大雨磅礴中,莉莉安家闹出的动静被很好地遮掩了。
    凯文拿着夜视仪器看到两团热源在屋内蹿来蹿去。大概只过了三分钟左右,一个热源忽然不动了,另一个赤身裸体披着被单冲出了大门。
    “哦,他还记得要披着床单,竟然不是裸.奔。”
    凯文的话音刚落,伊凡诺夫就被床单绊了一跤倒在了地上,他想要站起来却仿佛被什么压制住了无法起身。
    这样的场景在看不见鬼的凯文眼里有些荒唐,但其实此刻伊凡诺夫身上已经被六七团黑雾缠身了。
    黑雾们尽力压制着他的四肢,不给他有任何在往外逃的机会。黑雾们不再是寻常的身体比例,它们都夸张地扭曲着,像是头的那一部分正贴着伊凡诺夫的头皮,仿佛在拼命吸允着他的生机。
    “滚开——,你们都滚开!”伊凡诺夫以俄语叫嚷着,但是他逃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携带任何武器,只能像是翻不了身的乌龟那样奋力挥动着四肢。而很快他的喉咙就被掐住说不出话来,那些黑雾们也叫嚷了起来,声音有些飘忽却都是‘还我命来——’
    第48章
    压在伊凡诺夫身上的黑雾们全露出了原貌,它们曾还是他们时都直接或间接被地上这个男人夺取了生命,等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必须要用尽全力一涌而上。
    一旁什么都看不见的凯文都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冷了,这不像是六月下旬的雨夜,反而像是十二月才会下的冰雨。“他不会被折腾到神经错乱,不记得把人绑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易咸看着地上的伊凡诺夫已经发展到拼命在抓自己的身体了,一张床单根本阻挡不了他使出全力抓破皮肤的举动,而这是他想要在奋力将缠在身上的黑雾弄走。“伊凡诺夫敢对那么多人下手,你觉得他会被鬼吓死吗?”
    按照常理,伊凡诺夫应该会注意到四周都有什么人,只是此刻他完全被围困在黑雾之中无法听到大雨的活人交谈声。即便是面对阴魂缠身都没有先被击碎三观认知,此时他的求生意志远远盖过了惊恐害怕,而从这些鬼手里逃出去是唯一的想法。
    行壹目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如果这些阴魂真的夺走了伊凡诺夫的命,那么它们想要再入轮回就困难了。
    尽管无人清晰的了解死后的幽冥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阴夺阳命化为了厉鬼,再想要化去魂体沾染的命数就不知需要积攒多少功德。与其说她怜惜伊凡诺夫的命,不如说不愿这些黑雾再难回头。
    “今夜你们绑走的三个华国人被送到了哪里?说实话,就让你还有与同伙团聚的机会。”
    行壹的声音仿佛是穿透了重重黑雾钻入了伊凡诺夫的耳朵里,他在这种生死关头怎么还会保密,“我说!胖的直接送到布鲁克林区的冰库准备动手剖心,另外两个送到皇后区旧工厂先关起来再听上面的吩咐。”
    “还有呢?你们团伙除了出车的五个人之外,还有几个成员,那个篡改身份的计算机黑客在哪里?你们的老大是谁?”
    “只有我们五个来了纽约,那个黑客就是阮。我真的不知道老大是谁,都是与瓦列里与老大单线联系,”
    伊凡诺股夫说了冰库与旧工厂的位置。因为朱志涛的心被人定了,而已经联系好了黑市医生凌晨五点直接取心,明天一早就可以送货。他来找莉莉安处理手表销赃,冰库里就还留下另一位看守。至于瓦列里、索菲与阮就开另一辆车去了旧仓库。“我真的把知道得都说了,快点处理了这些鬼啊——”
    “你放心,关键时刻,我还是很守诺的。”
    行壹说了却是没有动,直到这些黑雾要将伊凡诺夫的阳气弄得只剩一些渣了,她才诵起了经文将它们不再继续沉溺在复仇的快感里,使得它们在经文声里渐渐褪去了黝黑雾色变回了黑色,直到透明消失不见。
    凯文受累上前铐起了伊凡诺夫,用湿透的床单盖住了他的重点部位,估摸着他之后可能会留下不举的后遗症。
    “我会把里面的莉莉安一并处理了,带着上伊凡诺夫去布鲁克林区。郑风已经报警,这一会也该让纽约警方出力了。不过从路线上来看,你们的速度应该能更快到达旧仓库。注意安全,手机联络。”
    **
    保泽钦与谢祺大气不敢喘地偷偷摸摸在解着脚上的绳子。虽然不知道解开了是不是能逃走,也不知道是在路上逃走的概率大,还是被关起来之后伺机而逃更好,但在此刻却不敢假设以后再逃。毕竟两人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被绑,又是面对想要割去他们器官的犯罪团伙,那么早点趁机离开总是更好。
    前排座位上,在索菲说了有关纽约下水道鳄鱼妖的传说之后,车厢里就响起了她与瓦列里的笑声。
    阮硬是转换了话题不想再听任何与妖魔鬼怪有关的事情,“你说伊凡诺夫去找莉莉安把手表卖出去,他应该不会出纰漏吧?”
    “莉莉安一直都让信誉很好的莫迪亚出货,莫迪亚就是死了都不会供出卖家,所以你们放心好了。”
    瓦列里很有自信地说着还举起了手机,“再说网上什么新闻都没有,除了儿童失踪,成人需要过了48个小时才会立案。你都说了听到那两个小鬼打赌,除非今夜下雨他们才会联系在纽约的姐姐,现在是下雨了,可惜他们没有机会了。”
    保泽钦抓住麻绳的手一紧。
    世间少有后悔药,如果他在回到酒店之前就给行壹去了电话,那么事情是否完全会变得不同?
    “这你可以放心。联系了没用,我听得清楚,他们姐弟关系不好。”
    阮就喜欢挑家庭关系不亲近的人下手,这样一来大大减缓了被发现的受害者失踪的时间,而给了他们更多善后的好机会。“也要感谢纽约大雨,这两个小鬼即便有什么关系,那些人也没那么快能抵达纽约。”
    保泽钦知道保建军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些歹徒选的时机太渣了,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充分考虑高考的重要性。阮即便是听懂了中文,却对高考查分一事没有概念。
    只要是正常的华国高三学生,除非已经确定保送进了一流大学,否则不管平时成绩好坏,这一天都是要守在电脑或电话前,必须要得知那个确定的考分结果才能松一口气。
    如此一来,保建军极有可能已经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但是正如阮说的,今夜纽约大雨也不知要下多久,说不定会影响航班飞行。
    一辆车急速朝着郊外的旧工厂而去。
    这里地方已经废弃了,四周被阮重新按上了五个摄像头监控,确保在他们外出的时间内没有人钻入这个临时窝点。
    当车快要靠近旧工厂时,阮将车在路边暂停了下来,打开联网的监控设备先观察一番。
    距离他们当前位置最远的5号监控无异常,再切换角度4号无异常,3号也安全,2号也没有外人出现过,最后他切到了正对旧工厂大门1号的监控。
    1号监控拍到的正是前方的道路。只见路面上的窨井盖忽然被什么东西顶开了,盖子侧翻在一边,一个白色的脑袋从下方钻了出来。
    阮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他连忙往向前方,雨幕中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但这明明是同步监控转播!
    这再放大了镜头仔细看一看,大雨里一切都很模糊,似乎什么都没有,突然一只白色的大脑袋猛地贴到了镜头上,像是一下就要钻出来一口吞掉阮。
    “啊——”阮吓得一把扔掉了笔记本电脑,差点砸在索菲胸上。
    索菲气急败坏地及时接住了电脑,“你又发什么疯?!总不见得又看到什么鬼脑袋了吧?”
    阮定了定神才说,“你们自己看监控。刚才,不对,应该说就是现在,真的有东西从地下冒出来,它有一张很大的嘴巴。”
    瓦列里凑到了被笔记本屏幕前,索菲回放了刚才的监控,里面只有不断在下的大雨,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瓦列里反而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监控被入侵中了病毒?阮,你把车开过去,我们下车确认窨井盖到底有没有被打开。”
    四分钟后,车在旧工厂的门口停了下来。
    前座的三人拔下了车钥匙熄了火就下车走向路边的那个窨井盖所在,这个窨井盖严丝合缝地盖在属于它位置上,一点都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保泽钦与谢祺看到瓦列里三人下车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可惜的是车钥匙被索菲拔走了,不然的话,两人不管不会不开车都先将车开出去再说。
    两人从内侧打不开后车厢的门,只能吸气收腹从前排座椅与车顶空隙间翻了过去,就从根本没有关上的车门逃走。这时他们都来不及不合时宜地去想瘦子比胖子的有利身形,否则极有可能卡在一半根本翻不过去了。
    然而,两人一下车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这是荒郊野外,公路边一侧是废弃的工厂,另一侧就是美国常见的密林。
    虽然躲到工厂算是将最危险的地方当做最安全的地方,但前提必须是阮没有装那些监控。也不能沿着公路途跑,毕竟对方手里有车,他们只有靠腿跑,还是连一双鞋子都没有穿。唯一的选择只有逃入密林之中先躲起来再说。
    这种逃跑选择也许不够周密,却是保泽钦与谢祺当下能考虑到的唯一选择了。
    大雨模糊了视线也掩盖了声音,两人撒开脚朝着密林方向抛去。
    还在检查窨井盖的三人毕竟是职业罪犯,很快就发现了后面的情况不对,一回头就发现被绑的两个人要跑。
    瓦列里想也不想直接掏出了枪朝着前面连开了几枪。这会绝不能让保泽钦与谢祺两人活着离开了,他们既然挣脱了捆绑,那么刚才一路上就肯定已经醒了,也就是说看到了是谁绑了他们,也知道是为什么绑了他们。
    ‘砰、砰、砰——’枪响在大雨并不够响亮,更不可能判断是否击中了目标。
    只是下一刻古怪的场景出现了。
    前方的两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准确的说是仿佛一脚踩空掉到了某个坑洞里。
    “前面也有窨井盖。”阮咽了一口口水才惊疑不定地开口,“真的有窨井盖的盖子是开着的,我们……”
    阮并没能说完,他脚边的窨井盖就冒出了一只白色的大脑袋,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腕将猛地拽入了下水道。
    此时,索菲与瓦列里回头一看,两人刚刚看到关得严实的窨井盖盖子不知怎么就打开了,又是先后钻出了两个白色的脑袋——正是长着血盆大口的鳄鱼脑袋。
    瓦列里立即调转了枪头朝着白色的鳄鱼接连扫射,但是子弹打在鳄鱼的白色表皮上却都被反弹回了地面。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长大的鳄鱼嘴巴仿佛露出了一种讥讽的弧度,正在嘲讽对手的不自量力。
    两人眼看子弹上伤不到白鳄鱼,转身就重复了刚才保泽钦与谢祺拔腿便跑的动作。可是即便两人穿着鞋子也没能跑得比鳄鱼快,咔嚓两口咬在了他们的脚腕上,双双俱是挣脱不得就被拖入了下水道。
    两人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来纽约下水道的鳄鱼妖传说是真的!
    **
    暴雨没有停下的趋势。
    易咸开车赶到旧工厂门前时,警察果然还没有到。
    行壹只见那辆灰色面包车敞开着车门,车里空无一人,副驾驶位上放着一台没有合上的待机笔记本电脑,而后车厢里留有四根麻绳。
    “这里有人开过枪。”易咸发现了子弹落在了两个方向,因为路面全是水无从观察脚印,就暂且推断不出那几人到底是怎么跑的,除非那个工厂门口的摄像头能把这一段路的全景都拍进去。“事情有些奇怪,车门没有关上,瓦列里、索菲、阮全都不见踪影。现在的雨势也看不到这里留下过血迹,而工厂里也没有亮光。恐怕刚才发生了什么意外。”
    行壹戴着手套按下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显然是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好吧,现在是完全应了坎卦,从一个坑里掉到另一个坑里。恐怕要先等请人破解了密码才能知道刚才怎么了。”
    这一会的功夫,远处有传来了车行声。
    易咸的手机响了,郑风打来电话说警察很快就能到了,为了不惊动绑匪所以并没有鸣响警笛。
    “我已经在门口了。事情有变,面包车的车门都被关,他们的电脑设备都在里面,但是五个人全都不见了。”易咸说着也看到了远方亮起的车灯,“旧工厂没有亮灯,说不准里面是否有人,还是要小心行事。”
    纽约警方一共出动了十五人,行壹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老面孔爱德华的搭档贾斯丁。
    这一支小队,前后包抄了旧工厂搜查了一番,在里面找到了之前受害者的遗物,却是没有发现瓦列里三人的动态。
    “晚上好,福尔摩斯·行。”贾斯丁与行壹打了招呼,之前他们在爱德华因为艾伦一案受伤后在医院里见过。当时,oo表示行壹有日本某小学生的体质,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案子,却是被行壹反驳了她该是哪里有案子就走到哪里,那么也就认下了福尔摩斯体质。“爱德华会庆幸他的休假足够彻底,不然遇到了这样的大案,说不定头就要夺命连环call将他叫回来了。这次的受害者是你的弟弟?”
    行壹点点头指向笔记本,“也许它会连着监控摄像头,可能会给我们一些线索。”
    “希望技术人员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好消息。”贾斯丁说着摇了摇头,“也太奇怪了,接到你们的电话后,我们的人全程监视着这条公路,前前后并没有其他车辆进出。这些人不是逃入了密林,难道是飞到天上或是钻到地下去了?地下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下水道系统能不撑得住得住。”
    “嘿,贾斯丁快别乱说。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水淹纽约城了,下水道系统老归老,破归破,但是还挺好用的。”有个警察立即制止了贾斯丁继续乌鸦嘴,“我一定都不希望下面出事,否则我们就有的忙了。”
    地下?易咸想着再看了看前方。现在他站在靠近面包车停放的位置,这里有一个窨井盖也散落着子弹壳,而前方散落子弹壳的地方也有一个窨井盖。走过一看,两处的盖子都是盖得严丝合缝不曾被打开一样。
    行壹蹲下看着窨井盖,它上面并没有残留一丝阴气,却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都撬开吧,你车上有趁手的工具吗?”
    “等一下,我来就好。”易咸说着去汽车后备箱取回了一个扳手,也不管一边的警察用什么眼神看着他,三两下就将窨井盖撬开提起来放在了一边。一股下水道的腥臭味瞬间蔓延开来,还能听到下面急湍的排水声。
    “你看那是不是挣扎留下的痕迹?”行壹将手电光照向了下水道的粗大的管壁上,这么宽的管道足以让两人同时坠落。管壁上盖着一层污渍,也就让那几道抓痕更为显眼。
    易咸一看确实像是五指指甲的抓痕,按照这个手掌大小来推断,应该是成年男人的手。“你是说他们都掉下去了,那么是谁盖上的盖子?是保泽钦与谢祺吗?这也不对,盖子并有被人为打开的痕迹。”
    “不一定要打开盖子。”行壹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只有非人的存在才能隔空将活人拽下下水道。“我听说纽约有鳄鱼妖怪的都市传说。”
    此时,随着警车一起来的郑风在路边下水沟出有了新发现。“你们看,这是白色的鳄鱼皮吧?”
    白鳄鱼非常罕见,它们独特的肤色并不利于在野生环境中存活。全球已知的白色短吻鳄鱼只有十几只,并未听说哪一只来了纽约。
    郑风脚边的鳄鱼皮仅有一根手指的长宽,它是被一根小枯枝勾住了,才没有顺着路面的水流渗入沟渠里。“仔细闻还有一丝腥气,应该是从鳄鱼身上掉下来的。”
    行壹与郑风一前一后的两句话,让沿街搜查证据的警察们的脸色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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