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予的哭声渐渐听不见了,更加污秽的喘息让顾以牧头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答应过顾以牧要保护好顾家的每一个人,给他的小表妹找一个好归宿,她明明答应过的!
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像是一个懦夫一样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顾以牧的大脑一片空白,抽离的意识漂浮在不知哪方天地,大厅被打开的时候她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唰地抬起头,目光像是要剜下陈恪的一块肉。
陈恪非常享受蝼蚁临死前的挣扎,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带,表情餍足地让人把顾以牧放开:“顾小公子,这顾家比你识时务的人可多得很呢。”
顾以牧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被松开的瞬间就冲进了大厅里,姚梦予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她精心挑选的衣服,被顾以牧抱起来的时候也什么反应都没有,木偶似地把视线放到她身上,然后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梦予,梦予没事了,我带你回去,走,我带你回去……”
顾以牧把她小小的身体包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意识之外顾以牧浑身冰凉,甚至顾不上这个梦境寸寸坍塌,时空仿佛扭转一般把并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意识抽离出去,顾以牧觉得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她挣扎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梦境中的时间飞速流转,最后定格在了姚梦予秀气端庄的闺房里。
一具小小的尸体挂在孤零零地挂在白绫上,毫无声息。
顾以牧噌地坐起身,意识尚未回归,汗湿的衣襟被风一吹凉得仿佛要是贴着脊髓,她终于回过神来。
“哥?你怎么了?”
姚梦予伸出手来在顾以牧面前晃了晃,腕上精致的手串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那是原来的顾以牧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哪怕随着她年纪渐长,已经不适合戴这样孩子气的首饰也一直没有取下来。
而顾以牧眼前却好像浮现起她手腕上泛着的可怖淤青,琉璃珠子的印记仿佛陷进了肉里,被不知怎样的粗暴对待后叮铃铃地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凭偷窥强行出镜的季督主~
第7章
“哥!”
见她不理会自己,姚梦予又喊了一声,顾以牧这才彻底回神,揉了揉脑袋从床上下来:“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大早上跑到我屋里,像什么样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姚梦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表哥,满脸写着“你居然也知道什么叫规矩”的震惊。
顾以牧梳理着梦中的细节,她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可见伤还没好透彻,可她不过是小小的脱臼,最多半月也好全了,也就是说梁王对顾家出手就在近日,她必须得加快速度。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顾以牧脸上不显,一点也不心虚地说姚梦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与我如何能比,姑娘家家的要懂得矜持,都是被人惯的你。”
姚梦予撇了撇嘴,决定不和这脸皮三尺厚的表哥理论,敷衍地冲她福了福身子说:“知道了,谨遵表哥教诲。不过我可没有大清早就来找你,如今这时候可已经日上三竿了。”
“什么?”
顾以牧行事向来无所谓,睡到日上三竿是常事,但今日却不同,她险些把小厮端过来的茶水直接咽了,又瞪了一眼小厮:“你怎的不喊我?”
姚梦予一边偷笑一边说:“那不是喊不醒么?岳二哥在前院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我才过来的,搅扰了表哥的好梦,妹妹好生愧疚。”
顾以牧被她说得一身鸡皮疙瘩,推着她往外走:“小祖宗我可求你了,我错了好不好?在外面等我啊。”
她哐地把门一关,风风火火地洗了把脸——她还是不太习惯用冷水洗脸,顾以牧被冰得一机灵,再大的睡意也清醒了。
不到片刻顾以牧就收拾好了自己,冲出院子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姚梦予:“在家好好呆着,晚上给你带礼物。”
来到前厅,岳琅之果然没骨头似的摊在椅子上,看见她来了,又是好一阵打趣,气得顾以牧踹了他一脚,问:“苏公子呢?”
岳琅之哪里肯这么轻易地交代,又挨了好几脚才说:“诶诶欸,我是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才让着你的,别打了!你家苏公子如今可好好地在我家喝茶呢。我怕你误了今日之事好心来喊你,却还要被如此对待,当真是心寒。”
他这么一说顾以牧就放心了,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勾着岳琅之的脖子笑:“我就知道二公子是最心善的,走,请你吃饭。”
她说的吃饭,就是趁着英桦巷口的老伯尚未收摊请岳琅之吃饼,这让岳琅之愈发觉得顾以牧是个小气抠搜的白眼狼,再一想到被自家父亲引为知己的苏言,顿时觉得人生艰难,说什么也不肯和顾以牧一起,气性十分大。
煎饼摊的老伯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粗粝油污的手稳稳当当地把东西收拾好,担着担子走了,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他将东西都堆在破落的院子里,这才打开了一直藏在手中的纸条。
“计划提前,越快越好。”
……
做不做生意倒是无所谓,顾以牧主要是十分想和这位“蜀地客商”打好交道,因此十分尽心,恰巧苏言为人又十分对顾以牧胃口,因此两人一时忘了时间,回到英桦巷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两个人这才相互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