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也没有等到半个人影。
某天鳞泷师傅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只能口吐人言的乌鸦送来的。他坐在桌边读,原本在训练的九原柊和真菰都偷偷凑过来,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鳞泷左近次读完之后,敲了下手中烟斗,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菰当时就没忍住眼泪,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进来。”鳞泷说。
九原柊和真菰走进屋,看着面前两个散发出不安气息的徒弟,鳞泷道:
“不用等狸之进了。”
九原柊愣住了,真菰则是向后踉跄一步。
然后他们就听见鳞泷接着说:
“他断了条腿,暂时回不来了。”
以为狸之进已死,难过得快要晕过去的真菰和脑子一片空白的九原:……
“师傅!”被吓得半死的真菰扑上去抱住鳞泷左近次,她把头埋在师傅怀里,哽咽的声音闷闷传来,“太好了师傅,太好了……”
九原柊做了几次深呼吸,他的手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鳞泷这师傅坏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收回拿着便当的手)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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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柊站在屋外,一只乌鸦飞到他面前。是刚才给鳞泷师傅送信的那只。
“有给木头小鬼的信件,木头小鬼,黑发黑眼,鳞泷左近次大人的徒弟,绰号是九原柊。”
……你是不是搞反了什么。
九原柊摇摇脑袋,他越想越觉得这信鸦是故意的。
信鸦叽叽喳喳根据自己主人的提示确认完收件人,就闭上眼睛站定不动。九原柊给它喂了点水,取下信还没打开,就听见信鸦又说:
“务必单独查阅,务必单独查阅!”然后它双翼一展,扑棱翅膀飞走了。
还要单独查阅?
九原柊心下疑惑,打开狸之进写给他的信。
少年的字迹乍一看有些潦草,实际上字里行间工整有度,就像他的人一样——直到九原柊看见第一句话。
‘今早我觉得空气有些闷热,才发觉时已入夏,但想必狭雾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凉爽,不由倍感怀念。虽说如此,我走了之后没有被子角给你抓,是不是睡不着啊,九原弟弟。’
九原柊差点把信给撕了。
他抬头望天念了会儿经,才继续读下去。
‘路上的见闻和风景我已尽数写在给师傅和真菰的信里,你想知道就去问他们吧,这里不多赘述。因为我实在不想写第三遍(这句话被草草划掉)。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你一定看仔细。’
在狸之进的描述中,试炼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九死一生,只是由于需要长时间警戒和行动,比较消耗体力罢了。
藤袭山上的鬼大都很好对付,只有一只例外——那鬼浑身是交错的手臂,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座肉块垒成的山。
作为弱点的脖子也被层层手臂包围起来,异常坚固。
光是这样也罢,打不过总归躲得起。但当那手鬼告诉他这四十年来它为了报复鳞泷左近次,没有放过戴着面具的任何一个小孩时,狸之进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忘了他和手鬼的实力差距,满心想着杀了它,冲上去就砍。
那鬼激将成功,瞬间数条手臂齐发,阻断了狸之进所有的退路。
‘说起来多亏你那奇怪的掌法,我才能对袭来的手掌格外敏锐。我找到空隙砍断了两只手臂,勉强逃出它的包围圈。’
‘不然现在就只能把这些话托梦给你了。’
九原柊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居然起了作用,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
虽说不会被抓住,但狸之进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机会去砍那手鬼的脖子,手鬼几次故意卖给他破绽,也被他识破了,躲闪间一直在寻找机会。
就这样僵持了一整晚。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有效的行动,第七天的太阳就升起来,试炼结束,那鬼看见阳光便逃进深林,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几次我都想和这家伙拼了,死掉也无所谓。但很丢脸,我发现我还是在害怕。’
‘他要是吃了我之后继续变强,那要是过两年你和真菰被他杀了,不就成了我害的吗?’
‘所以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手上,起码要把这些消息告诉你们。’
‘我弱得要死,你想笑就笑吧。’
九原柊拿着信的手紧了紧,抓出几道皱痕。
我怎么会笑话你。
他仿佛看见那个深灰色头发的少年,面对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握刀的手臂因愤怒而颤抖,却在最后咬紧牙关,红着几乎睁裂的眼眶停下进攻。
“谢谢。”他说,虽然知道狸之进不会听见。
后来狸之进找了鬼杀队的人,说希望再进山一趟杀了那个手鬼为自己的师兄报仇。他倒没有提起那鬼专门针对鳞泷的徒弟,怕这话传到鳞泷师傅耳朵里。
但任他千说万劝,鬼杀队的人都只是强调那违反规定,若他擅闯就要按照队规处罚。
九原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接着读下去,果然——
‘我当然不服气啊,哪有不准找鬼报仇的道理?结果我就被一个前辈骂:想死去别的地方死,别在我们这,看了碍眼!然后打断了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