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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邑都城东的一处街道上。
    看着周边莫名熟悉的场景,管木子不觉后脑勺一痛,此时瞟见几步外正被送别的一老一少更是两眼发懵。
    一个时辰前,管木子有幸目睹出街遇恶霸,强抢民女的经典狗血剧情,更是亲身参与到英雄救美的英勇行列中,可惜她高估了自己,更是高估了小易这块儿硬板。
    因为在她仗着身边有人撑腰,抬脚就要把其中一个拉扯老人家的家仆一脚踹飞时惊觉,脚下踢到的这人可是一块儿比小易那倒霉孩子都要硬的家伙。
    顷刻间,炸裂的疼痛感开始从脚尖清晰蔓延到全身,疼到管木子只差当街坐下,抱着脚直嚷嚷。
    到最后,还是那位命人先出手抓人,被唤作“石老爷”的富家子见场面闹得实在是有些难堪,才小声同身边其他两位同行的闹事者商量了两句后,命人将一老一少,外加管木子一行三人强行拖走,扔到这处不知名的小巷里。
    至此,第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失败。
    ……
    “你今日是跑了多少路,竟将脚走肿成这般模样。”
    天星寨里,忙碌完一日的齐沐正隔着裤袜轻轻揉着管木子受伤的右脚。
    待看清楚自家夫人想解释又不敢开口的别扭模样时,没忍住往受伤的地方轻轻一按,随后耳边不出意外的传来脚疼的咿呀声。
    “现在知道疼?早干嘛去了。”齐沐轻责,却是将管木子的右腿小心放下,换成左脚放置在自己膝盖处,至于这回揉捏的方式,倒是换成了舒缓疲劳的穴位按压。
    “我又不知道那人硬得像十块儿玄铁一样!。”管木子撇嘴,“你也是,明明知道我这脚为何肿的还下狠手,可恶!”
    “我是可恶,那你也别和自己过不去。”将怀了不老实的脚再次拉回,齐沐反问,“你可知今日小易为何不帮你们?”
    管木子没好气,“不知道!”
    齐沐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当了神婆,吃过人肉,就什么都知晓,没想到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是呀是呀,我法事通天,奈何逃不过您老的五指山。”
    “何为五指山?”
    “专抓骗子的法宝。”
    “此宝物现在何处?”
    “你慢慢猜去吧。”
    ……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再贴着纸窗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后,管木子努力挪着步子,一瘸一拐往自己房间走去。
    没错,就在几分钟之前,因为嘴硬,她,被齐沐撵出来了。
    原来今日管木子一行人遇到的富家子里,其中那位被家仆称为“石老爷”的正是此次齐沐到这天星寨的另一目的。
    而导致她的脚肿成如今这般鬼模样的人则是石府内养的一群怪物之一,人送外号“玄铁荣”。
    下午出手贸然相救爷孙俩这事本就是纯属管木子的英雄情怀作祟,也幸得小易是本镇人,知晓石老爷的恶行,要不然真听从管木子一时之气动了手,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之后小易是看见自打回了天星寨便闷闷不乐的齐小夫人自觉不妥后,才选择在离开前主动向齐沐说明了其中的道理。
    再然后些,就出现夜里客房内齐沐耐心劝导自家夫人莫要意气用事,所有事情不要强出头,偏偏管木子这个犟脾气强词夺理,说什么路见不平,就是要拔刀相助的对立局面。
    到最后,气得齐沐在硬生生憋出了一句“这两日休得胡跑,我在客栈盯着你”的气话后,便二话不说将人撵走。
    至于被轰出门的管木子亦是委屈。
    她好说歹说也在现代是个人民公仆,虽说这次的确是不自量力了些。
    ……
    管木子起先以为齐沐口中所说的时刻盯着她不过是玩笑话,可眼瞧着外面日头高照,客栈内用午膳的客人亦是走了一波又一波后,只得将视线移向早晨本应准时出门,如今却气定神闲,坐在大厅里同凌栗品着茶聊天之人身上。
    见此,被人盯了一上午的齐沐抬眼,“想问什么就问。”
    “我没什么想问的。”
    管木子乖乖摇头,继而唤着安易往偏院走去,同时不忘告诉每日准时报到的小易帮她将太师椅一同带进来。
    至于被留下的两人,凌栗是在震惊中目送着小易将一张数十斤的太师椅轻而易举提溜到了偏院,半晌,转头看向身边吃了哑巴亏的人,憋笑问道。
    “齐小公子,要不我好心问问你怎么了?”
    齐沐想了想,“也好,既然凌老板这般有空,不如带我去见见凌老夫人,说来我倒是有段时日未曾同凌老夫人聊过了。”
    这边齐沐说完刚要起身往外走,那头凌栗一见风向不对,吓得赶忙将人拦住,而后二话不说扯着人就往偏院走。
    凌栗心中气愤,他今日就要成了这对儿夫妻的导、火索,棉里刺,至于吵架最好闹得越大越好,免得将怒火迁到他身上!
    至于后面被拉扯的齐沐倒是顺从,反正现在有人帮他同夫人见面,何乐而不为?
    “你们在干什么!”
    已经在偏院门后观察许久,并且时不时还要阻止身边碍事之人不要冲动的凌栗终于逮住机会,在正处于院子中间的三人出现不轨交易时大喝一声。
    这一声,是吓得管木子赶忙将刚从小易手中得来的东西用手帕顺势包裹好,塞进了同样被吓懵住的安易怀里,隐藏罪证。
    同样,吓得刚刚失去钳制的齐沐停住了脚步,差点儿忘记来偏院和好的目的。
    至于作为罪魁祸首的凌栗非但没有任何反思,反倒是反客为主,上前两步就要去抢安易还未藏好的东西。
    一时间,偏院里是拦人的拦人,安慰人的安慰人,抢东西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直至一个六尺高的人影猛然冲入众人堆里,将其中一人整个扛走。
    半晌,管木子猛然醒悟——不好!她家齐沐让人给抢跑了!
    ……
    对于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胆敢在她面前公然将人抢走这事儿,管木子是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在那壮汉将人扛走之前未兆有瞧见那人的长相,好似是这些日子每日来请齐沐看病的石府家仆。
    联想到昨日自己在街上闯的祸,以及今早齐沐出于反常的没有出门,管木子已在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想——齐沐很有可能受她牵连,被炒了鱿鱼。
    可这会儿石府家仆公然抢人的行为又令管木子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是打断了次强抢民女的戏码,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晃晃脑袋,将脑海里齐沐被人折磨到无法开口的画面强行模糊掉,认为不可以再坐以待毙的管木子果断选择出手。
    可惜事与愿违,即便在有凌栗带路,和小易详尽的描述了遍去往石府道路的双重保证下,管木子依旧在街道处被一股莫名的人潮挤到失散,迷路。
    ……
    管木子是在各种人的指路中寻到了石府大宅所在的地方,而这寻路的过程亦是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在她走丢的下一秒,遇见了位同样迷迷糊糊迷路的大和尚。
    据大和尚自己说,他是在邑都最大的寺庙里当差,前些日子是被主持气到差点吐血,方才私自跑下山来。
    今日他们两个有幸在此相遇,就表示两人乃是有缘人,即为有缘,便得善缘。
    而对面一直被迫聆听的管木子听到此处,以及注意到大和尚时不时瞅向她腰间荷包的动作时算是大致明白,她是真的遇到了个古代骗子。
    想着昨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如今也只得破财消灾。
    幸好有失亦有得,大和尚在将荷包里的钱财拿了个大半后不忘从衣袖里拿出个铃铛来作为回礼。
    当然,管木子觉得如果这铃铛要是能响就更好些。
    ……
    摇摇手里并没有金属丸的铃铛,再瞅上一眼紧闭的大门和那高不见顶的围墙,管木子顿时泄了气。
    古时候的有钱人防盗意识是不是有点儿太强了些?
    还是说这石老爷平日了亏心事儿做的太多,怕被人半夜杀人灭口?
    “谁呀,不知道敲人脑袋长不高嘛!”
    管木子的胡思乱想是在被人从身后敲了脑袋后强行终止,顺着被打的方向寻去,看见的便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你是谁?”
    小心后退两步,管木子谨慎问着对面来者何人。
    偏偏那人不做任何回答,单单是笑看着眼前不足自己下巴处的小人儿来回蹦跶,待瞅见面前之人面露愠色时,方才指着自己的唇部摆手。
    原来搞了半天,她是遇到了个小哑巴?
    管木子半信半疑,“你是不是这府上的人?”
    小哑巴点头。
    管木子又问,“那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小哑巴指了指围墙。
    管木子:……感情这人是飞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最后一句话管木子问得是不以为然,毕竟第六感告诉她,面前之人并未对她说实话。
    想着既然有人骗她,她再反骗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况且要玩儿就要玩儿点大的。
    奈何令管木子不曾料想的是,在这个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提出后,小哑巴仅仅是稍作为难,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没等管木子反应过来时更是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石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架势,即便管木子在后面喊破了喉咙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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