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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儿臣没有胡闹。”喜盛叫住,忙就回身跪在了庆帝跟前:“父皇,儿臣想求一样东西。”
    她跪的极快,那双杏眼微微下视,分明是怕了。
    “你起来说。”看着庭上势头有所控制,庆帝看了眼喜盛轻颤的肩膀,无奈的放清了些语气。
    “父皇,儿臣要兵权。”喜盛见庆帝语气温和了些,好似有了底气。
    “陛下,此事实在不成体统!”
    “陛下,此事甚是不妥!”
    喜盛话音刚落,身后的群臣已是一片唏嘘沸腾。
    豢养私兵乃是重罪,且大虞国朝也从未有过哪位公主手下有私兵。
    因此,她这件事几乎是无法达成的事。
    身后的众人一致反对,庆帝看着中央她那抹烟粉色的身影,也朝她摇了摇头。
    喜盛知道庆帝心有顾虑,可她却不认输,忽的转身看向了身后那些百般反对的人:“大虞史上从无公主下嫁和亲之事,难道以一介女流来换取大虞太平,就甚是妥当吗?”
    “喜盛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除了远嫁来换取大虞无恙,别无他法,喜盛对此毫无怨言。”
    “但喜盛也贪生,只想求得一支可以护自己周全的军队,待来日,柔然若真攻打我大虞,我也不会成为柔然人对父皇的掣肘。如果这样都不妥,那喜盛想问问各位大人,如今可有谁敢带兵出征,对抗柔然?”
    “大虞此时不兴兵戈,公主这般口出狂言,实在是胡闹!”
    “本宫只问,谁敢出兵攻打柔然!”瞧着那言官再出言,喜盛蹙了蹙眉,那张素来柔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少有的情绪:“这位大人,你可敢!?”
    “这..”这位红衣的大人乃朝中一位言官,带兵打仗定是不行的,这会儿见到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公主大发雷霆,也有些胆怯。
    虽说她只是一介女流,可君王一怒,血流千里的道理想必他们不会不懂。
    因此喜盛也半点不退缩,冷眸对着那红衣言官。
    “都退下!”目下的情况有些失控,庆帝看着喜盛因为气急有些发颤的背影,便令群臣暂且退出了乾清殿。
    “父皇。”瞧着那些人被退出去,喜盛也忽然弱了下来。
    “你以后不必在朝日宫了。”庆帝看着喜盛半晌,独留下那样一句,甩袖离开了乾清殿。
    “爹爹...”喜盛两辈子头一回这样大胆,她只知道庆帝宠爱她,却也不敢揣摩庆帝的喜怒。
    如今瞧着庆帝有些负气的背影,喜盛的脚下有些发软。
    “哎呦,我的小公主。”高内监瞧着喜盛就要倒,上前扶住了她。
    保宁在外见群臣退去,便闯了进来,搀扶着喜盛。
    “高内监,父皇他...”喜盛瞧着高内监,撇了撇嘴。
    “您可别哭,圣上这是答应您了。”高内监看着喜盛要哭,竟无奈的笑了笑。
    “答应了吗?”喜盛尚有些不明白,不过瞧着高内监眼里的笑意,她也跟着轻松了些。
    高内监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信他应该不会有错。
    “可不是吗,这公主府的圣印都到您手里了。”高内监对这个小公主也甚是怜爱,瞧着喜盛委屈,忙把一个金雕玉琢的小盒子递给了她。
    那盒子上有一只金雕的小猫儿,神似她宫里养的胖团,喜盛打开了盒盖里面瞧了眼,见那公主印躺在里面,有些疑惑。
    “圣上应了您,但这事在禁庭毕竟不便,所以就委屈六公主住在宫外了。”高内监解释道。
    “我...我知道了,谢谢父皇!”若说方才面对父皇的怒气,喜盛心里是彷徨的,这会儿得了高内监解释,喜盛的委屈也一扫而光。
    “宁表姐,你跟我回朝日宫收拾东西了!”喜盛收起那盒子,瞬间觉得腿都好了些,忙提着裙摆往外走。
    说是走,其实是跑起来了,边跑还边看身后的保宁。
    谁承想她刚跑了两步,身后就撞上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还卷着一股铁锈似的的腥味儿。
    喜盛浑身一震,本就不是太灵便的双腿有些发酸,身子脱力便往前扑。
    保宁与她相对,瞧见她身后那一身肃杀之气的男人,忙就上前接住了喜盛。
    “是谁撞我?”喜盛不偏不倚的被保宁接住,忙回头去看乾清门前被她撞上的那人。
    她上辈子实在是窝囊,对宫人都是温声细语的,喜盛不想再这样一辈子。
    这回抓住了机会发威,那道声音里也充满了骄矜。
    却见张潜一身黑衣,立在乾清宫门前,他胸前的衣襟被扯出一个口子,里面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汩汩的往外冒。
    他手中是个黑色的布包裹,那包裹里不知装着什么,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滴着猩红的液体。
    喜盛瞧了一眼,原本责怪的话都被吓了回去。
    虽说她想立威,可她未曾见过什么血淋淋的场面,不免有些害怕。
    保宁是个常去校场鬼混的,看着那黑包裹,心里猜出了七八成,忙拉着喜盛往外走。
    张潜瞧着两人逃似的离开,垂目瞧了瞧自己手上那滴着血的黑色包裹,那原本僵硬的眉头终于止不住轻颤了下。
    似乎是平白吓着了位金尊玉贵的主儿,也不知算不算失手?
    “刚才那个..”想到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喜盛忽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只好看向了保宁。
    “是裴公的义子,叫张潜。”保宁看了眼满眼好奇的喜盛,只好告诉了她:张潜这个人是裴公从乱葬岗里捡的孩子,一刀封喉的好手。可这个人唯命是从,没有心,喜盛你以后见到他不要理就是了。”
    “这样啊...”喜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张潜这个人的确唯命是从,不然也不会带着四万强兵,到回龙观去接她,而不是援救上京了。
    但她将来若要接手兵戈之事,也未必要远离这个人..
    上一世的她,虽贵为大虞公主,大虞患难时,却只能在一座道观里做缩头乌龟。
    如今时机皆掌握在她手里,她在宫中立起威严,再养下一只最强的军队,誓死效忠她与大虞。
    “宁表姐,上京大营在何处?”喜盛拉了拉保宁的衣袖。
    “你问这个做什么?”保宁狐疑的瞧了眼她。
    “我想去一趟咱们京郊的大营。”喜盛看着保宁,也直言不讳。
    “不行!”瞧着喜盛那纤柔的身影,保宁斩钉截铁道。
    第3章 教训
    “宁表姐...”喜盛有被保宁凶到,立刻就撇了撇嘴,好不可怜。
    其实去个大营倒没什么,可喜盛她身子不好,保宁原本是不想带她去那地方的。
    但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保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几日行不行,你今天身子才刚好,就跑了这么一趟...”
    保宁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喜盛便觉得浑身不舒坦,连着腿也有些疼,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
    因着她身子不舒坦,所以这日只好暂且回了朝日宫,与保宁再见,是第二日的午后。
    养兵之事虽然隐秘,但喜盛被罚到宫外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昨日回来时便让人大张旗鼓的收拾细软送去公主府,今日早已收拾妥当,再携带一些随身物件就可以。
    一早,喜盛便差人收拾着东西,一边等着保宁来。
    喜盛喜欢花,可那公主府中却还没有种什么花儿。
    她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与诗音一起去御花园剪一些宫中的花,摆在公主府的寝室里。
    初晨的风正暖,喜盛怕花枝刮破了衣衫,所以穿的简单些。
    她此时正埋在花丛里挑着花儿:“诗音,你去拿个篮子来吧,我怕一会儿带不走。”
    喜盛怀中揣着满满一捧花儿,已经有些吃力。
    “好。”诗音接过了喜盛怀中的花,便往花丛外走。
    而喜盛便继续埋头进了花丛,再加上她身量太小,微微一附身,便隐身在了花丛里。
    “唉,你听说了吗,皇上要让七公主去和亲呢。”
    “七公主还比六公主小一岁呢,怎么轮也轮不到咱们七公主啊?”
    “也是可怜,谁叫七公主身份不如六公主呢?”
    “你瞧六公主那窝囊样儿,跟下人说话都提不上气来,还是个坐轮椅的,要不是因为是江皇后所出,谁供着她啊?”
    喜盛俯身,目光刚瞄上那一支淡粉色的牡丹,便听到花园里两道声音。
    两个小丫头暗地里嚼舌根的话,可喜盛却辩出了这是娴妃宫中的何年何月。
    娴妃素来与母后不对付,就连她所出的容珠都不喜欢她。
    不过尽管娴妃再怎么不喜嬢嬢,嬢嬢照样是嬢嬢,是大虞的皇后。
    上辈子便是如此,他们不敢得罪嬢嬢那头,只敢对她恶语相加。
    因为她脾气好,不计较,就算听了什么也不会与嬢嬢说。
    从前便算了,她也懒得计较那些。
    可如今她连擅闯乾清宫那样的事都做了,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
    这般想着,她已经从花丛里直起了身子,看向了在御花园里走着的两个侍女:“你们两个站住。”
    喜盛的声音并不重,何年何月却猛地一顿,回首看着站在花丛中的喜盛。
    嚼舌根被发现这种事,何年何月原本是怕的,可瞧见花丛里那人是喜盛,两个人各自不屑的笑了笑,便要离开。
    “你们聋了么?”见自己的命令无用,喜盛挽唇,提着裙摆从花丛里走出。
    “长仪宫里的人都这么没规矩吗?”
    “还是说娴妃没有教过你们规矩?”
    喜盛说着,那双杏眼也瞪圆了些,可眼底装的满满都是无害,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饶是这般,何年何月瞧着她走到跟前,连着抛出一连串问题,仍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喜盛性子柔,平日就算下人做了什么,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偏偏拦住了长仪宫的两个侍女。
    “公主还是让开吧,我与何月还有要事,耽误了怕娴妃娘娘怪罪。”何年胆子大,瞧着喜盛横在面前,想着她不过一个被赶出去的公主,便上前福了福身。
    “怕娴妃娘娘怪罪?”喜盛将裙摆一放,淡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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