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语气里擒了几分傲气,喜盛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越发对这秦良看不顺眼:“本宫瞧你身量不如其他人,本事应该也不如其他人,你说你强,那你怎么证明?”
“公主莫要以貌取人,如若不信属下,便在这营里随意挑一个,我若是打不过,便心服口服退下这擂台。”秦良也有些不服。
“好。”瞧着秦良提出如此要求,喜盛眯着眸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秦良身侧那个最壮的士兵身上:“你跟他打,若是赢了,就算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被喜盛跳出来的那人也丝毫不惧,迎上了秦良。
因着喜盛钦点秦良比武,那些被挑选的士兵也从擂台上退下,将场子了留给了高个子士兵与秦良。
因着对秦良这人好奇,所以喜盛也正襟危坐,开始看着眼前这场比武。
她心里其实是想看秦良吃瘪的,可谁想到秦良这个人一上来便抢占了先机。
但被她挑出来的高个子也丝毫不慌,一个纵身便将秦良的攻击躲开了。
喜盛瞧着那情形,也暗暗勾了勾唇。
瞧着也就那么回事。
这高个子士兵先占了优势,喜盛心里满意,瞧着身边放着的名册,刚欲拿起来,台上便一阵风动。
喜盛再抬眼,那高个子士兵已经被秦老四一个擒拿手摁倒在地上,其速度之快让人胆寒。
她虽然不懂什么武功军法,可看得出高个子士兵有些急功近利,反倒是左边的秦老四,起初不吃香,后面出招迅猛,朝朝直逼高个子的要害。
“秦良胜!”瞧着台上的情形,喜盛身边的守卫也叫了声停。
“喜盛,这个人是挺厉害的。”保宁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见秦良赢了,有些高兴。
“的确厉害。”喜盛眯了眯眸,看着手下那本名册,忽然就转了方向,拿起了秦良的那本册子。
“公主,如何?”秦良朝着上首的喜盛骄傲的抬头。
“不错。”喜盛瞧着秦良那副骄傲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不舒坦,不过她也没有否认秦良:“可是本宫没瞧清楚,你们谁还想挑战秦良,尽管报名,赢了的人重重有赏!”
这个秦良纵然厉害,可喜盛也想探探这秦良的底子,留下这么一段话,便继续垂头去翻阅那名册。
“我来挑战。”喜盛话音刚落,擂台下便冒出一人。
身高七尺,有些威猛,瞧着比秦良壮上一圈了。
这人上来便是一记重拳,速度虽不如秦良快,可力量却迅猛,秦良被那一拳打的有些歪斜,忙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这人出拳的方式有些诡秘,三下五除便将秦良打的站不起身,瞧着是要将人往死里打。
“住手!”喜盛固然有些不服秦良,但也不想看着秦良出问题。
“住手!”守卫瞧着那情形,也忙叫停了比赛。
方才那几场都是点到为止,见了血的比赛这是头一场。
喜盛瞧着被打的不像样的秦良,忙令人将秦良抬了下去。
场上独独留下赢了秦良的那人。
不可否认的是这人很强,但喜盛说不出什么感觉,心中竟生出几分厌烦:“你叫什么名字。”
“方一。”方一冷冷瞥了眼喜盛。
方一的目光有些阴冷,喜盛被那眸子一扫,颈后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她要选的是强将,身体素质以及功夫要好,但起码身世也要干净,想到这儿,喜盛看了看保宁:“这人宁表姐可有印象。”
保宁混迹大营许久,可对于这个方一也有些陌生,因此摇了摇头。
瞧着询问未果,喜盛垂头,循着记忆拿起了方一那个名册。
册子上表明了方一入营已有五年,可祖宗三代却写的不清不楚的,喜盛有些疑惑,撂下那名册看了看方一:“你上来。”
方一闻声,抬脚便往喜盛的案前走,大步绰约,丝毫不见顿涩。
人到前来,喜盛打量了眼秦良那双阴冷的眸子,原本准备在方一名册上留标记的手也钝了下。
而这边方一也加快了脚步,迅速走进了她的方向。
“停在那儿!”瞧着他的反常,喜盛将手中狼毫笔一掷,想令他止步。
只是她说这话时,方一已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她门面而来。
那冷刃就在她眼前,校场之上的阳光为它渡上一层寒光,闪的人眼晕。
上辈子喜盛死的突然,所以并未有过多恐惧,可如此正面面对着这杀人的刀,她还是两辈子第一次。
喜盛看着匕首近前,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住了。
“保护郡主!”
喜盛神色凝滞,只听到耳边那声隐含了几分微怒的吼声,随后她便人一捞,从那座位上带离。
喜盛也顺着那惯性,倒入了那冷硬的胸口,张潜接住了她,那双长臂从她脖颈绕过,停在了她另一侧肩头。
方一手中匕首直直的戳进了木质的小案,硬生生把桌案劈开一道缝隙,喜盛的身子随着那匕首的声音一抖。
她循着那匕首看向方一,方一也在凝视她,那双眸中的凶狠丝毫不遮掩,抽出那匕首还要朝她刺来。
喜盛惊的要躲,只觉肩上环住她的大手一紧,随后她脸侧便横过一把长刀,已然将她与欲要行刺的方一阻隔在了生死之间。
随着那长刀出鞘,喜盛惊魂未定的瞧了眼环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有些不舒坦的动了动肩膀。
怀中那娇气的身子极为抗议的动了动,张潜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逾越,但看着方一那匕首尚在眼前,他拽着喜盛的喜盛往怀中一紧:“来人,把刺客拿下!”
周边的士兵也同喜盛的状态差不多,这会儿得了张潜的命令,好似有了主心骨,忙就将方一控制住。
“你..可以放开我了...”瞧着方一被拿下,喜盛垂眸看了看还在自己肩上握着的手。
“公主赎罪。”张潜对上她有些责怪的目光,紧抿了抿唇,向她请罪。
“喜盛。”方才形势乱,保宁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士兵护下,如今瞧着方一被拿下,保宁也推开了跟前护着的士兵,上前揽住了喜盛。
喜盛实实在在被吓得腿软,撑住了身边的保宁,便朝着怒目圆瞪的方一那头看了一眼。
“此人欲行刺公主,会送到大理寺卿严刑审问。”张潜也循着她目光看去。
“无妨,只是这幕后之人,劳烦指挥使彻查。”这贼人刺杀她也不是张潜能管得了的,喜盛瞥了张潜一眼,心中仍是一寸寸泛起孤寒。
第5章 彻查
“是。”张潜应声,看着喜盛眼睑处挂着的水渍,知道这是她这是被吓得狠了,心中一动:“来人,将保宁郡主送回到江大人那里。”
“张潜...”喜盛方才还晕乎乎的,一听张潜要动保宁,忙就上前将保宁护在了身后。
是她将保宁一同带来的,自然也要一同回去。
保宁的父亲向来不喜欢保宁来往这种地方,若是保宁被营中的人送回去,江大人知道后,肯定要罚保宁。
校场之内的春风轻拂,喜盛的身影就站在张潜跟前,因着自小虚弱,摔伤了腿,她本就没别人长得高挑,这会儿却张着双臂,好像真的能保护别人似的。
可今日闹成这个情况,张潜必须要将眼前这两个小祖宗分开,各回各家,各自为主。
喜盛在前面拦着,张潜见此,左右不是,颇有些无奈的朝着那些士兵使了个颜色。
士兵是听军令的,张潜身后有裴尚书,又是安佑卫指挥使,士兵们不敢反驳,只好把保宁拉开。
“柔然使者还在上京,京州鱼龙混杂,此次行凶失败,这些人定还有后招,公主与郡主皆乃千金之躯,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公主还是与郡主暂时分别吧。”张潜微微附身,伸手请喜盛移步。
“我没有带近身的婢女,你不能让宁表姐走。”她此次是跟着保宁来的,诗音都没带着,先前都是宁表姐扶着她,如今张潜要让保宁自己回去,她才不应呢。
“哦。”张潜看着喜盛,沉声应了句,仍然让士兵带走保宁。
他是受了皇命,万不能因着她心软。
比起她这个公主,那些士兵分明更听张潜的话。
喜盛自知敌不过,只好上前拽住了张潜腕上的臂甲:“你别让我一个人走,行吗?”
她指尖触上张潜腕上那冰冷的臂甲,语气软的让人无法拒绝。
喜盛惯会用这招,尤其是对着嬢嬢。
可是她忘了,眼前的张潜是安佑卫指挥使,是朝臣口中那个素来冷血无情的人物。
张潜对上喜盛那双水盈盈的杏眼,顿了下,抽出了自己的臂甲:“臣会护送公主。”
说罢,张潜便回过了头,脸上的神色依旧,显然,没有丝毫动摇。
喜盛被那不冷不淡的话驳了,当下便垮起了小脸,像个丧气的小猫儿。
“喜盛,我不会有事的。”保宁看喜盛面对着张潜这个黑面杀神也没辙,近乎认命了。
但瞧着喜盛垮起来的小脸,保宁有些担心张潜会把喜盛吓着。
“宁表姐...”说着不会有事,可喜盛知道,保宁若是这时候回府,肯定是要被罚的。
喜盛想着,自己先委屈起来,她看着立在身边的张潜,杏眼里的小珍珠开始一颗颗的往下落。
瞧着怪可怜的。
张潜也没想到喜盛还有这一套,两道压得沉沉的剑眉一颤:“宁郡主不会有事,臣保证。”
“噢。”喜盛没理会张潜,心里有些生气,闷闷的应了一句,迈着小腿自己走了。
张潜见此,对着一边护送保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方才跟上了喜盛。
马车就停在大营外,正是喜盛御用的那顶。
喜盛也没想到马车就在此处等着她,脚步一顿,狐疑的看向了张潜。
她还是有些委屈的,不过这会儿眼底的委屈渐渐被疑惑取代,但对着张潜,她又不敢太大声:“你...怎么知道我在大营?”
“圣上叫臣跟着公主。”张潜默了默,如实交代了。
父皇都知道了,那江大人也一定知道了...
想到这儿,喜盛看向张潜的目光暗了暗:“父皇都知道了,宁表姐肯定会被罚的。”
方才还应她宁表姐不会被罚呢,这下宁表姐怕是没跑了。
喜盛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方才叫保宁走了。
眼前那位娇贵的小公主眉眼低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大抵是因为觉得牵连了平宁,张潜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声道:“江大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