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头上连绵的屋宇,和望不到尽头的青砖灰瓦,她竟有种莫名的恐慌,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这迷宫式的巷内。
当她扑进独孤卿凌的怀里时,她才有点莫名的安心,她黏黏道:“我想死姐姐了,想得我都瘦了一圈呢。外面千好万好,但总是不如自家的狗窝好。”
独孤卿凌爱怜的拂过她的头发,佯怒道:“我何时不知咱们睿亲王府成了狗窝,你还没有给我交代这些天你都去了哪?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就知道姐姐肯定要好好的审问一番,她一脸诚实的回道:“别提了,我被魔教的抓去干粗活了,好不容易得了魔教护法青姬姑娘的帮助才逃了出来,至于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嘛……”卿绾调皮的眨眨眼睛,“那是我的新欢,姐姐你对他可要温柔点。”
独孤卿凌挑眉道:“青姬?她会有什么好心帮你?”
“当然了!她是个好姑娘!”
“呵,我的傻妹妹,邪道哪有什么好人。”独孤卿凌微微鄙夷。
“我不许你说她坏话!她就是个好人!”卿绾一脸怒容,扬起脖子反驳道。
独孤卿凌还没见过卿绾这样维护过一个人,向来这人在她心中举足轻重,还是暂时不要惹到她比较好,她笑道:“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急什么。”
卿绾尴尬的缩回脖子:“我哪急了?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独孤卿凌不欲与她争辩,道:“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我曾经在桐下城的勾栏院见过,好像叫万玉?”
“是千玉。”卿绾善意的提醒道。
“哦,反正是个什么玉,马上就要四国联姻了,趁着时候未到,我赶紧秉明圣上给你指个好人家,你若是喜欢千玉,等几年收他做个小侍也不是没有可能。”
卿绾连连摆手:“我开玩笑的,那个千玉跟我没关系,我不过是帮叶岚芸看着他罢了,”她又好奇道,“我若成亲了,那谁去和亲?”
独孤卿凌正色道:“宗室里那么多未婚男子,我听说西凉女皇的皇女们都未大婚,倒是可以与西凉和亲,其他国家再派女子嫁过来便是。”
卿绾提议:“我觉得咱们北晋五皇子独孤修一表人才,丰神俊朗,据说他笑起来跟朵牡丹花似的,西凉皇女肯定喜欢这款。”独孤修的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宫女,他不过是北晋皇帝酒后乱性的产物,所以从小就不受待见,被宫女太监欺负更是家常便饭,他心里对北晋只有恨。所以北晋灭亡时,他虽说并未出力,但却眼睁睁的见北晋覆灭,跟一个没事儿人似的,还能与女主你侬我侬,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独孤卿凌哑然,她失笑道:“你脑袋瓜儿里想的都是什么,五皇子虽说不受陛下喜欢,可这又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她闷闷道:“反正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万一他在这过的不愉快,咱们把他送过去,他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的,到时候他感谢咱们都来不及。”
“别想这些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乖乖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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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景端茶进去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尤其是王爷的脸色活像吃人的魔鬼,而主子则是神色涣散的呆坐着,她战战兢兢的添好茶水以后,担忧立在主子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独孤卿凌冷道:“竟然中毒已久,为何之前却没有任何征兆,桐下城的大夫没有一个瞧出端倪?”
鬼神医嗤之以鼻道:“我都瞧了两时辰才瞧出这毒不同寻常,那些庸医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此毒可解?”独孤卿凌眯眼,危险凶狠的盯着神态自若的鬼神医。
“无解,”鬼神医捻须解释道,“听你之前所言,王妃虽有弱症但不至于难产大出血,这毒应该是王妃临盆时被人所下,是想要一尸两命,王妃去世后,一部分的毒素被你妹妹所携带,但跟婴儿一样柔弱,不足以致命,这毒似蛊又不同于蛊,子蛊需要母蛊的控制,而这毒却能自己有意识的生长,它在汲取你妹妹的身体的养分,等到它一成熟,再一招致命,所以我之前才说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卿绾喃喃道:“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两年。”
她莫名笑道:“真是荒唐。”
独孤卿凌瞳孔紧缩,卿绾的笑像是在她的心上被人牵扯出刻骨的厉痛,她道:“神医若能救治家妹,独孤卿凌必有重谢。”
鬼神医叹息道:“我年轻时与你们母亲交好,可没想到她嫁给了北晋的王爷,你妹妹是阿柳的女儿,以我和阿柳的交情,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任着不管的。这毒老夫耗费毕生所学也得全力医治。”
“阿柳?”独孤卿凌挑眉不解,叫的这么亲昵作何。
鬼神医好心解释道:“我当初要是努力点,你们爹说不定就是我了。”
独孤卿凌一怔,喝道:“你做梦!”
鬼神医摇摇头,这大妮子的脾气可没有继承阿柳的贤惠可人,说不定是随了那短命的老爹,哎,阿柳啊,若是你跟了我,何至于芳魂早逝。
卿绾默默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独孤卿凌唤住她:“绾绾,你去哪?”
她淡淡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急道:“我陪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她断然拒绝,平淡的嗓音下压抑着崩溃失控的哭诉。
独孤卿凌知道此时最接受不了事实的就是绾绾了,若是能让她忘记这一切,她宁愿替她承受所有的伤痛。
她担忧的看着她,低低道:“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待她消失在门外后,她沉声对暗处的暗卫命令道:“跟着她。”
风影飘过,珠帘闪动。
她对一旁的亲信冷道:“给我狠狠的查当年母亲怀孕期间所有的事,漏掉一件,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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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绾踉踉跄跄跑出了巷子,满腔的哭意早已消散的七七八八,她面目呆滞,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瞧见街边的酒肆,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喝酒了,她大步踏进小酒馆里,朝老板扔了一锭金子,说道:“给我上最烈的酒,喝完就给我满上,我没叫停就不许停,不然我砸了你的酒馆。”
老板还未见过嗜酒如命的女子,他身形一怔,想想那个足量的金元宝,眉开眼笑的接过去,说道:“好累,客官就请好吧。”
卿绾连酒杯都不用,直接抬起酒坛往嘴里灌,冰冷刺鼻的白酒涩而难咽,小部分流过她精巧的下颚滑进她的衣领里,冻得她直打哆嗦,昏沉无力的脑袋被酒精刺激的生疼,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以为上天是眷顾她的,毫不吝啬的给予她荣华、尊贵、不凡,但却又转瞬倾覆倒塌,到头来她什么也没得到,她拼命执着于那些虚妄的权利财富又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她的血是冷的,凉到骨髓,她什么也不想管,不想理会暗影,他的计划成功了,关她什么事;不想帮助叶岚芸,她要千玉就要好了,反正他不爱她;也不想报复楚寻寒,反正自有正派会收拾这个魔头。她在这世上唯一不舍的就是姐姐,她若是不在了,姐姐该如何,她不敢想。
不一会儿,酒坛空空如也,她把空酒坛摔在桌上,朝老板吼道:“我的酒呢,上酒!”
老板不敢怠慢,生怕这个女子拆了他的酒店,他抱着两坛子酒上前,却被一个白衣男子止住,他温柔的看着那醉酒的女子,温言相劝道:“龙姑娘,喝酒伤身,别喝了好吗?”
卿绾疲惫的抬起头来瞧着跟她说话的男人,可惜人影一直晃动,她只瞧得见白白的身影,她不爽道:“你晃动什么啊,我都看不清你了。”
男子笑道:“你醉了,我们先喝喝茶,解解酒好吗?”
卿绾冷道:“喝茶,我看你在茶里面下了药想毒死我。”
男子低低道:“你帮了我,我怎会害你?”
“我帮你?”卿绾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不由得的哈哈大笑起来,“我看起来像个好人吗?”
“姑娘忘了吗?那日在桐下城的天香楼,你帮我解了燃眉之急,后来我天天去天香楼等你,你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男子怅然若失的说道。
“你?原秋墨?”卿绾大惊失色,连带着模糊的人影也变得清晰了,站在眼前剑眉星目的白衣男可不就是原秋墨吗,他缓缓勾起唇角,如墨的长发被白带扎至脑后,清冷孤绝的容颜浅浅一笑,似要勾魂夺魄,引诱着众人飞蛾扑火。
“看来姑娘还记得我。”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她凄然道,手中的空酒坛猛地向他砸去,他微微侧身,酒坛在身后的墙上应声而碎。
“姑娘这是?”他微微蹙眉。
“我?我要砍死你这个负心汉!”卿绾双目泛红,狠狠道。
卿绾毫不客气拾起边上的凳子、茶杯全都向原秋墨掷去,他身形矫健的四处躲闪,长袖一挥,瓷杯卷入袖下的手中,卿绾见这招没用,自己还被他左右忽闪的身形给眩晕了,她怒道:“有本事你别躲。”
原秋墨也不恼,冷静的说道:“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姑娘这样生气。”
见他这样说,卿绾反倒沉下来,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原着里面的事,姐姐现在也没有爱上他而变得不可理喻,她这样无理取闹实在没有道理。
她放下凳子,无力的往外走去,老板早就缩在角落里,大气儿也不敢出。她抽了抽嘴角,想到那个金元宝足矣抵清她砸的这些东西,也没有提补偿之事,踏出门时还顺带捎了一坛子酒。
原秋墨见她心不在焉,掏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老板,就急匆匆的出去追上她。
卿绾提着酒坛懒懒的在街上闲逛,原秋墨担心的瞧着她说道:“龙姑娘,你喝了这么多酒,身体没事吧?”
“我千杯不醉的。”她可没吹牛,这是事实,除了喝多了会头疼,醉是不可能的。
“那……酒多毕竟伤身,咱们还是去喝点醒酒汤吧。”他坚持到。
卿绾冷冷的勾起嘴角,微微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
他一怔,低低道:“没有……”
“那现在有了。”
原秋墨剑眉微蹙,眸色一冷,似是想反驳什么,但看看卿绾淡漠无神的脸,有些犹豫的住了口,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后面。
邺城的城中心有一个湖泊,听说湖的四周栽满了垂柳,卿绾沿着主道慢悠悠的向湖那走去。
傍晚的湖面碧波闪动,红艳似血。卿绾盘腿坐在柳树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原秋墨也席地而坐,挨在卿绾的身旁,卿绾不喜有人离她这么近,她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他又默默的挪开一些距离。
他小心翼翼开口:“龙姑娘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她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我不姓龙,骗你的。”
他低低道:“我知道。”
“嗯?”她有些意外,“你如何得知的?”
“我去找过你,桐下城所有姓龙的人,他们的宅子我都去拜访过,可没有你这个人。”他似是怕她生气,没说一句话,就不住看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她眼皮止不住的跳了跳:“你找我有何贵干。”
“还你的银子。”他小声道,耳尖有些发红。
她瞧着他小媳妇儿娇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非礼了他。她叹道:“说了不用还,你非得还,但你也不至于把桐下城姓龙的都找遍吧。”
他笑笑,眉梢温和满足,他认真的说道:“师傅说过,做人要无愧于心。”
卿绾有些自愧不如,她夸道:“你师父和你境界挺高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尖锐的嘲笑:“想不到天下第一剑客原秋墨竟然也会和女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我还以为有多高洁如莲呢!”
卿绾回过头去,那人眼突如蛙,大如面饼的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剑痕,深褐色的疤嵌在脸上,狰狞似鬼。
原秋墨脸色微暗,阴厉的目光射向刀疤男子。他歉意的对卿绾道:“对不起姑娘,惊扰到你了,这是我的仇家,我这就去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卿绾点点头,您随意,反正她现在生死置之度外,他爱咋招咋招,关她什么事。
那人扛在肩上的巨斧忽的一声,急促提斧向原秋墨砍去,原秋墨腰间的青锋一闪,突然之间白光闪动,两人之间似是过了几招,原秋墨长剑斜劈直下,势劲力急,刀疤男侧身躲闪,提斧而挡,巨斧忽然间好似幻化无数,直冲冲的向原秋墨而去,原秋墨手中剑花护体,整个人掩盖在了银光四射的光圈里,刀疤男心中恼怒着急,招式微微有些迟钝起来,霎时间,原秋墨看出他的破绽,剑招虚晃,挺剑而刺,正中他的小腹。
刀疤男捂住血流如注的小腹,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他喝道:“我肏你娘的,有种别耍花招。”
原秋墨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剑上的血迹,不一会儿血迹斑斑的剑身明亮如秋水,他淡淡道:“打不过就说我耍花招,能不能换一套,我都听腻了。”
刀疤男怪笑道:“如果你肯让老子骑在你身上,老子就换一套。”
原秋墨冷道:“口出狂言。”长腿一抬,刀疤男就狠狠的被他踩在脚下,原秋墨脚尖用劲的抵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那人双颊涨红急喘道:“怎么了?老子又不是没骑过……”话还未说完,他胸口一疼,吐出一大滩鲜血。
原秋墨冷道:“原以为你还能改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的狗命我如今也留不得了。”
刀疤男冷笑:“我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了吗?我不过跟人比试耍了花招,你就划花我的脸,让我成了这副鬼样子,我如今不人不鬼还不是拜你所赐。”
原秋墨抬起漆黑锋利的长剑在他的喉咙口道:“那都是你咎由自取,习武之人靠骗技获胜,不配用武。”
话音刚落,长剑猛然刺穿脖颈,鲜血又一次将长剑染红,原秋墨有些可惜叹道:“又得擦一次剑了。”
他忙活完这一切后,提起那人还在滴血的尸体,对卿绾道:“姑娘,我先去处理一下。”
卿绾呆愣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目送他飞身离去,她默默扶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江湖道义她还真看不太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弱者不会遵从强者,反而还要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好好珍惜生命不好吗?
她慢慢伸展盘腿后僵硬的膝关节,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起身时,正好看见原秋墨从树枝上飞跃下来,他额上有些薄汗,白衣似雪的身上一丝污垢也无。
她对他点点头:“我要回去了,你自便吧。
他热切提议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认得路。”
“那我就跟在你的后面,不会打扰到你的。”
她面瘫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真想把他脑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咋想的。
她神秘的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湖边吗?”
他摇摇头。
“我从一本游记看到过,这湖里面有一种湖虾,吃了可以强身健体,我有一个朋友身体不好,我就想抓来给她补补,可是我在这呆了一下午也没有看见这虾,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再来,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不如今晚就帮我找到这湖虾。”他不是想对她大献殷勤吗?反正那湖虾都是她编的,若能用来拖住他也未尝不可。
他微微蹙眉:“可是天色已晚,这湖虾在这湖里实在看不清楚。”
她鼓励道:“书上说这湖虾沿着湖边的泥洞而居,只要能挖土,要不要眼睛都没有关系。”
他思忖了一会,低低道:“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没了她,我活不下去。”
他垂下眸,暗眸浮光掠过,他不着痕迹抿抿唇,低声道:“好,我现在就去为你找虾。”刚一说完,他就脱掉外衣,“噗通”一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卿绾见他在水里扑腾几下,水花四溅,还没有游到岸边,反而激起的水花越来越小,整个人慢慢的沉了下。卿绾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这家伙该不会游泳吧,那他跳下去干嘛,这些江湖人能不能正常一点!
她在湖边大声的唤他的名字,结果湖里面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这是从湖面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小。哎,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人都要死了,她还是为自己积点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她麻溜的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长裙扎至腰间,不敢耽误的跳下湖去。
她费力的把原秋墨拉回岸边时,这个傻子已经不省人事了,她拍拍他苍白的脸,捏捏他的耳朵,还拿脚踹了一下他的肚子,仍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不会是死了吧?她有些担忧,南楚的律法会不会让她坐牢啊?
她努力回想前世救人的方法,扳开他的嘴,数着秒数对他做人工呼吸。两个回合之后,他咳出一滩水,拉耸的眼皮缓缓睁开,卿绾见他醒了,怒从中来:“你是不是傻?不会水还往下跳,我要是也不会水,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我就纳了闷了,你丫的是不是天生缺根筋,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我我我,我以为我能游到岸边的淤泥处。”他低头,不敢看卿绾的眼睛。
卿绾已经心累的不想跟他废话,欲起身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可他蓦地拉住她的手腕,让她不禁怔住。
他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鹰眸亮晶晶的似有期待,他低低道:“你刚刚亲了我。”
“我在救你。”他想干嘛。
“师傅说,如果有女子亲了我,我就必须得和她成亲,我……我要娶你。”他专注的看着她,羞涩又腼腆,完全不似刚刚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卧槽!特么她还救了一匹狼是吗?卿绾面瘫的想扳开他攥住自己的手,耐心的解释道:“你是南楚人,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听我的话,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是西凉人,虽然在南楚长大,但我还是应该遵守西凉男子的夫道。”他执着的拉住她的手腕,丝毫不肯让步。
她很想抓狂:“既然你是西凉人,那应该是你嫁给我,我家里好几房男人,你嫁过来也只能做小。”
“那……那我也认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遗憾的垂下头。
卿绾空闲的一只手恶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
他震惊的看着她,嘴唇发白颤抖,他幽幽道:“那你总不能永远都不嫁人的吧,要是以后你家人逼你怎么办,要不你娶了我做你的挡箭牌吧。”
我觉得我杀了你更好!她暗道。话还未出口,一旁冷冽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你们在干什么?”
卿绾僵硬的偏头,瞧见姐姐和侍从们正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而她现在的姿势则是整个人骑在原秋墨的身上,两人身上外套都尴尬的丢在一边,完了!她生无可恋的暗叹,如果以后有谁问起她世界末日是怎样的,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这就是世纪末日,这坑爹的世道!为啥他两还是撞见了!
卿绾看到独孤卿凌站在边上,吓得什么都不顾了,她朝原秋墨的小腹重重的给了他一拳,他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微微松开了握紧她的手腕。
她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手忙脚乱朝独孤卿凌解释道:“他掉湖里了,我刚刚救他。”
独孤卿凌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淡淡道:“我竟然不知道绾绾你什么时候学的洑水。”
完了,她说她前世学的,姐姐信吗?
卿绾硬着头皮解释道:“前些年,在别院的湖里学的。”
独孤卿凌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在她耳边幽幽道:“如景如画和糖豆儿竟然不顾你的安危,让你去湖里学洑水,你最好祈祷等我回了桐下城不会拿他们开刀。”
这个还是等回桐下城再祈祷吧,她现在真心觉得自己的安危比较重要,她唯唯诺诺的乖巧点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独孤卿凌牵过她的手,把她搂到怀里:“浑身都湿透了,回去吧。”她正欲抱着卿绾踏着轻功回去时,原秋墨清朗略带羞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娘子,我……”
“娘子?”独孤卿凌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她眯眼冷冷打量着他:“公子何人?”
“在下原秋墨,西凉陵阳人士。”他抱拳道。
“原来是天下第一剑客原公子,失礼失礼,既然绾绾救了你,还请公子慎言。”
原秋墨低低道:“我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西凉男子贞洁比性命还重要,还望成全。”
“拉倒吧,你不是江湖中人吗?不应该不拘小节的吗?而且我不就亲你一下吗,还不是为了救你。”卿绾急道。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道:“我先是个西凉人,其后才是江湖中人,况且你明明亲了我好几次。”
卿绾怒了:“你强词夺理!”
独孤卿凌冷眼瞧着,笑道:“原公子,我家妹妹不想和你成亲,要不你还是算了吧,我这有些心意,还请你收下。”
身后的侍从恭敬上去,袖子中拿出一袋子金叶子。
原秋墨眼神复杂盯着卿绾,冷道:“这东西我不能要。如果姑娘不同意与我成亲,我只有自刎结果了自己。”说完便拔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卿绾:“……”
独孤卿凌:“……”
后面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