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了。江与槐俯视着他,声音冷清道:小陌从踏入江家开始,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男人正想反驳,却被两个保镖挡在他跟前,那充满威胁的眼神让他不敢再说话。
江陌趴在江与槐的胸膛上,露出清秀的侧脸,他的目光落到桃不知身上,眼底拨落一层伪装,眼神变得像野性的狼崽一般,充满谨惕的意味。
桃不知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心里有些奇怪,却也不会深究,身后传来小灯的呼唤声,他不再呆在这个奇怪的修罗场,转身跑走了。
江与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他不再搭理迫切想搭话的中年男人,带着江陌回到商务车上。
江陌乖巧的垂着脑袋,泛白的手指依旧攥着江与槐的衣袖,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看着有些不安:主人
江与槐摸摸他的耳尖,收起了温和的面具,目光阴冷地看向车窗外,轻声问道:讨厌他纠缠你吗?
江陌主动依偎过去,冷静地点头:我跟他没关系了,我属于主人,要永远待在主人的身边。
江与槐收回目光,微微勾起嘴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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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浮尸
在五中门口出现的这段插曲,桃不知转眼就忘在脑后了,没想到在两天之后,他竟然在电视上再次看到想打他的那个中年男人,不过他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报道中还出现了贺寒舟的身影,他带着几个属下在清理现场,镜头扫过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冷静,沉稳的气场。
桃不知凑近屏幕,一双澄澈的眼睛充满疑惑,看到溺水身亡的字眼后,不由得有些奇怪。
中年男人虽然可恶,但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尸体了。
旋风跟着爬上沙发,爪子不小心踩到遥控器上,电视屏幕突然就黑掉了,桃不知气哼哼地撸着旋风的尾巴,抱着它一顿乱薅。
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死者的尸体被运回警局,法医昨晚尸检之后,得出了初步的鉴定结果。贺寒舟带人集中在会议室,针对这起案件作出推断。
徐阳迅速调查了死者的身份信息,投放到投影仪上汇报道:死者名叫陈磊,四十六岁,有抽烟赌博酗酒的嗜好,案发前几天有人在地下赌场见过他,据亲友说,他前天晚上约了朋友出去喝酒,分别后就失去了消息,直到今天早晨被人在江上发现了尸体。
对了,他之前还留下过案底。
贺寒舟眼皮一跳:什么案底?
因为家暴被拘留过。徐阳补充道:据说他妻子生下孩子就跑了,他有个儿子,目前已经跟他断绝了关系。
儿子?贺寒舟接过资料看了眼,心里讶异不浅。
文件夹里夹着一张身份信息,证件照上的男孩青雉瘦弱,眼神怯生生的,宛如一只无意间闯入镜头的小动物。
虽然模样有了变化,但贺寒舟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这个男孩就是上次晕倒在路边,被他送进医院的人,也就是江与槐口中的弟弟。
这是怎么回事?
实习警员冷哼了一声,不由得鄙视道:这种中年男人还真不少,没点本事,就知道跟家里人动粗,儿子跟他断绝来往是正确的,说不定他喝醉酒自己栽下江里了。
康城经验老道地指点道:不能凭主观意识办案,毕竟人渣也受法律保护的。
没错。贺寒舟眼神微凝道:尸检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不能贸然下定论。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法医小姐拿着尸检报告进来,得到贺寒舟的首肯后,打开报告分析道:死者的尸体不符合溺水身亡的特征,因为人溺水时会用尽全力挣扎,支气管会出现破裂出血等现象,而死者的尸体里并没有出现这种痕迹,那证明他是身亡后才被抛到江里。
康城惊讶插嘴道:那不就是被谋杀了吗?
贺寒舟敲了敲桌子,冷眼扫过去,示意他听法医讲完。
康城尴尬地挠头,朝法医讪然一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女法医职业性地扶了扶眼镜,继续汇报:我们还从死者体内检测出大量冰.毒的成分,他脖子和左右两边的手臂都发现注射器留下的针口,据检测显示,那是被人强行注射进去的。
又是冰.毒!康城拍桌而起,面对众人压迫性的眼神后,又默默坐下。
贺寒舟微微垂眸,眼底打下一层阴影,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手法很熟悉。
徐阳心思缜密,也想到这一层了:跟王教授那起案件一样,梁宾也是被人注入冰.毒而身亡。
猴子惊讶道:王教授不是死了吗?难不成他死而复生了?
贺寒舟与徐阳相视一眼,双双沉默了。
当初王教授事件结案时,他们从通讯记录中发现了嫌疑人Z的存在,因为没能追踪到境外的网址,为了避免横生枝杈,贺寒舟选择将这件事情暂时保密。
散会之后,贺寒舟回到办公室点了根烟,看着窗外暗沉的天幕陷入沉思,指尖无意间碰到燃尽的烟灰,席卷起一丝滚烫的触觉。
徐阳敲门进来后,一根烟快点尽了,贺寒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徐阳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办公桌,犹疑了半响,才道:队长,上周被抓捕的毒贩获刑了,我们追查下去时,发现有一个跟他们保持联系的嫌疑人,按行事风格来看,我怀疑就是曾经跟王教授联系的嫌疑人Z。
现在这起案件,有没有可能跟他有关系?
贺寒舟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狭长的眼眸透出锐利的光芒,沉吟着开口道:我怀疑Z就在国内,有可能就藏在裕安市内。
最近海关那边频繁查获冰.毒,虽然数量都不多,但足够引起警方的重视,链接起王教授的案件,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有背后推手。
徐阳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从银蛇那案开始,每一个关于毒品的案件好像都有联系,我感觉是有人在背后布下这一切,是不是Z就难说了。
贺寒舟将案件的脉络捋了一遍,眸色逐渐阴沉:我怀疑Z就是银蛇,且不说死而复生,说不定连那场车祸也是他设计的。
徐阳的瞳仁倏地收紧,丝丝缕缕的线索纠缠在一起,在眼底掀起汹涌的巨浪。
贺寒舟沉吟片刻,思绪逐渐明朗: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说不定能把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家里的白玫瑰开了一个花苞,桃不知凑过去闻到花香后,在客厅里兴奋地蹦了两圈,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坚持做一件事情而收获结果,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导致他迫不及待地想与人分享。
时钟的指针指向下午四点钟,外面的天色却已经沉下来了,估计今天晚上就会下雨。桃不知管不了那么多,抱着花盆就出了门。
到了校门口时,意外地发现旁边停着一辆警车,贺寒舟倚靠在车门上,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正在记录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看向校门,似乎在等人。
桃不知眼神一亮,抱着花盆快步走过去,还没绽放的花苞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散发出隐隐的芬芳。
贺寒舟听闻动静后抬头,看到他后惊讶了一瞬:你怎么把花盆抱出来了?
桃不知的鼻尖席卷起一丝花香,为此笑弯了眼:要开花了,你看看。
贺寒舟冷硬的轮廓线柔软了一些,他收起文件夹,哭笑不得道:花苞而已,还没开花。
桃不知不以为然,将花盆抬高一点,让花苞触碰到贺寒舟的鼻尖,眼神一闪一闪:你闻闻,很香了。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贺寒舟的鼻间,带刺的叶子触碰到他的双颊,引起一些刺痒的感觉,他抬手将花盆移开一点,眼底染着散漫的笑意:嗯,很香。
下课铃声响起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校门,贺寒舟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转身交代桃不知在旁边等待,自己去人群中找人了。
不一会儿,江陌就背着书包走出来了,他穿着干净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看着像个矜贵的小少爷,与照片上的模样对比,产生了不少的变化。
陈陌。
贺寒舟举步挡在他面前,平静地凝视着他,故意喊出他之前的名字。
江陌脚步一顿,神情有了变化,抬头看向贺寒时,眼底染着一丝执拗:我叫江陌。
碍于校门口人多,不方便谈事情,贺寒舟只能言简意赅问道:麻烦你跟我回警局一趟,我们有事情通知你。
江陌犹豫两秒后,拒绝道:有事现在说吧,等下我哥哥要来接我了。
贺寒舟通过资料知道他小时候被家暴过,大约猜到他跟亲生父亲的情感,于是开门见山道:你父亲被人谋杀了,希望你能过去签字认领遗体。
江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阴郁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倒腾着,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贺寒舟没料想到他的态度会那么狠绝,但也没有立场劝慰,只能退而求次道:作为他唯一的亲属,去签个字总可以吧?
前面驶来一台黑色的商务车,江陌看到车窗里的人后,快步越过贺寒舟身边,毫不留情道:我没空。
贺寒舟没有去阻拦,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落到商务车上,车窗映出江与槐俊美的侧脸,碰上他的眼神时,露出了温柔又诡异的笑容。
安杏和小灯一块从学校出来了,桃不知抱着花盆过去,三人围着那株刚长出花苞的白玫瑰,吱吱喳喳地讨论起来。
商务车很快消失在路口的转弯处,贺寒舟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笑靥如花的桃不知,眼底那点沉郁随之消逝在笑声中。
商务车的后座上,江陌把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江与槐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身,下颚无意识蹭在他的颈窝处,眼底水光潋滟,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像是在笑,又像在哭。
他死了
他终于死了
江与槐平静地抱着他,单手揽过他的下颚,在脖子上落下一个亲吻,低吟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嗯,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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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暗处
从花苞到绽放的过程大约还需要十几天,桃不知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待着,只要发现一点点变化,就会高兴地蹦起来。
这天,他在家里翻东西的时候,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惊喜,那就是挂着墙上的日记本,上面用红笔圈着一个日期,那是桃不知给自己挑选的生日,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等贺寒舟下班时,他兴奋地冲过去给他一个熊抱,四肢像八爪鱼一般挂在他身上,指着身后的日历本,语无伦次地说:生日生日要到了。
贺寒舟把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一手抱着他走过去,看了眼日历上的时间,情绪也随之被感染:嗯,是你生日快到了。
虽然桃不知是个麻烦精,但贺寒舟从来不亏待他,别人家小孩该有的,桃不知也要有。
桃不知为了表达欢喜,噘嘴亲了一下贺寒舟的脸庞,糊了他一脸口水,回想起来安杏过生日时的情形,他也要有样学样:要吃蛋糕。
贺寒舟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将他放在沙发上,扯了湿纸巾擦干净他弄脏的脚丫,随即把拖鞋放在他脚边说:听话才有蛋糕,赶紧去洗澡。
桃不知乐呵呵地笑了笑,穿着拖鞋啪塔啪塔地走进浴室,嘴里还哼起了动画片里的小调。
睡觉之前,贺寒舟像往常一样倚在床上看案件分析,在翻到一个经典案例时,他脑海中飞快划过一个影子。
桃不知去阳台上吸收完月光,又在客厅跟旋风玩了一会儿,才穿着睡衣爬到床上。他凑过去看了眼贺寒舟捧着的资料,发现自己看不懂后,便伸手去扒拉他的肩膀,缠着贺寒舟给他讲睡前故事。
听完睡美人和白雪公主之类的童话,桃不知自己都能总结出一套规律,有时候还会进行模仿,故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里还要催促贺寒舟配合他演出。
来,快点亲我,不然我要睡觉了。
贺寒舟将资料放到床头柜上,斜眼看着他胡闹,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桃不知等了几秒还没感觉到有动静,便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地扫向贺寒舟,碰上他的目光之后,又赶紧闭上眼睛,忍不住催促道。
快点亲亲,不然我明天起不来了。
贺寒舟的目光落到他微嘟的嘴唇上,闪躲了一下,俯身凑过去,亲了亲他洁白的额头。
桃不知对此很不满,感觉没达到想要的效果,便幽怨地睁开眼睛,撅着嘴巴说:你别诓我,书上是亲嘴巴的。
你又不是公主。贺寒舟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将小夜灯插到插座上。
但我是小王子啊!
桃不知本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原则,主动从床上爬起来,胡搅蛮缠似的扒拉着贺寒舟的手臂,将嘴唇撅成一朵喇叭花,啵的一声,亲上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像裹挟着雨水的云朵一般,落到嘴唇上化解成凉丝丝的滋味,虽然只是停留了两秒钟,但足够拨动人的心弦,贺寒舟愣了一下身,赶忙将他推开。
桃不知却不以为然,满足了表演的意愿之后,滚到被窝里撒泼去了。
当天晚上,贺寒舟竟然做了一个不和谐的梦,梦里有一个长发少年,肤如凝雪,腰细腿长,不知天昏地暗与他纠缠在一块,那急促又甜腻的喘息仿佛就在耳旁,他迫切地看清楚少年的脸之后,猛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