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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应安起身朝净室走去,“随你怎么想。”
    楚锦仪瞪着他,一双眼睛通红,“你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现在这么对我!”
    梁应安回头看着她,无可奈何道:“我怎么对你了?”
    楚锦仪抬手直指门外,“你去睡那个村妇!那个下贱的东西!”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梁应安冷了声音,“你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
    楚锦仪泪水不住的落下,“你现在觉得我不好,觉得她好了?觉得那个贱妇好,比你的表妹还好?”
    梁应安眸色一沉,“你想清楚你说得什么。”
    楚锦仪紧紧闭着嘴,胸口剧烈起伏。
    梁应安简直没法再跟她共处一室,“自己睡吧。”
    楚锦仪大惊,慌乱无措地抓住他,“你去哪里?是不是要去找那个贱妇!”
    梁应安冷冷道:“本来不是,但你非要这么说,那我还去定了。”
    他推开楚锦仪往外走去,楚锦仪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他砸了过去,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梁应安你混蛋!”楚锦仪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朱婉娘见梁应安过来欣喜若狂,她扶着梁应安坐下,柔声道:“您先歇会儿,妾去煮醒酒汤,再打水来让您沐浴。”
    梁应安道:“不必麻烦,我坐一会儿就走。”
    他只是想寻个清净地。
    朱婉娘顺从垂眸,“不麻烦的,您等等妾身。”
    楚锦仪一个郡主竟然还比不上朱婉娘来的明理懂事,梁应安自问对她已经用足了耐心,她却永远不依不饶。
    梁应安合眼吐出一口气。
    朱婉娘很快就端了醒酒汤来,等梁应安喝下才转身出去打水。
    再回来时,梁应安已经躺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朱婉娘坐在他身边轻声叫他,“爷,去里间睡吧。”
    久久不见反应,朱婉娘只能端水来他身边给他擦拭。
    朱婉娘绞干帕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只将手帕轻轻在他额上压了压,便转而去给他擦手,又蹲下来替他脱去鞋袜。
    做完这些,朱婉娘小心翼翼的在他身旁躺下,搂着他的腰闭眼睡觉。
    不过多时,已经“熟睡”的梁应安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睡得安稳的朱婉娘,眸色难得带了几分软意,笑笑阖眼。
    楚锦仪受不了这个委屈,第二日就回了王府,朝梁王妃诉苦。
    “母亲,你给我教训他,教训他们两个!”楚锦仪摇着梁王妃的手求她。
    梁王妃一向宠这个女儿,没成亲随她怎么折腾,可现在嫁了人,那就是不一样了,她摇头叹气,“你这孩子,当初劝都劝不住你,这才成婚多久,要是闹到圣上耳朵里像什么样子。”
    “母亲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杀了那个贱妇!”楚锦仪怨毒道:“是她勾引梁应安,她一个村妇也配跟我争!”
    “你也知道她是村妇。”梁王妃听了她的话直摇头,斥责道:“她有哪里比得上你的,可你跟她一个村妇计较,不就是自降身份,你让梁应安怎么想,你这是把他往别人身边赶。”
    楚锦仪哭了出声,“母亲,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梁王妃气怒不得,都怪自己太宠着她,什么都帮她兜着,让她出了任性什么也不会。
    梁王妃给她擦点眼泪,“你听母亲说。”
    *
    清早,伴着林间的鸟雀声,季央从朦胧中醒来,这次她没有太过震惊,慢慢坐起身,她能裴知衍昨夜一定又来了。
    她披上衣袍,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让自己好清醒的整理思绪。
    问题出在裴知衍究竟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自己竟然一连那么多天一点感觉都没有。
    简直跟睡死了过去没两样,季央走回床榻边,拿起那个她用了许久的枕子凑近嗅了嗅。
    她之前难以入睡就是用了这个之后改善的……
    这个是碧荷给她的,她虽然伺候的自己,但一向只听裴知衍的吩咐。
    季央咬住下唇,意思就是她用了这个枕子多久,裴知衍就来了多久。
    季央久久没有动作,眼睫一颤,眸中已经凝满晃颤的泪雾,他带月披星从大兴骑马来这里,再在她睡醒前离开,若不是她发现了,他就要她一直蒙在鼓里,季央将指甲掐进枕子里,虚颤着着吐气,她庆幸自己发现了。
    她不想这漫长黑暗的一夜夜里,只有他自己熬着。
    洗漱更衣罢,碧荷端来了早膳,季央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她舔走唇上的汤水,抬眸看向碧荷,笑道:“你给我那个枕子效用真不错,里头放的是什么?”
    碧荷愣了愣,笑道:“就是奴婢老家的土方子,您用着好就行。”
    季央追问道:“那是什么呢?我想日后给我母亲也做一个。”
    碧荷哪里答得上来,她故作思考,笑笑道:“奴婢一时半会儿记不全了,过两日我再做一个送给季夫人。”
    “也好。”季央已经知道答案了,她就是裴知衍的内应。
    用过午膳,季央借着碧荷不在的功夫,对萤枝道:“去给我寻个新的枕子来,别让碧荷知道。”
    萤枝不解道:“您不是说那枕子睡着好吗?怎么还要换。”
    季央垂眸对萤枝道:“你快去就是了,日后跟你解释。”
    萤枝点点头,没一会儿就给季央寻来了一个新的枕子。
    夜里,季央照例关紧门窗,将那个有猫腻的枕子放到了衣橱里。
    她鼓着勇气,对自己也对窝在床尾的雪团道:“你可要帮姐姐盯着。”
    雪团:“喵——”
    季央伏身吹熄烛火,拢着被子躺下。
    第63章 我改
    屋内极静, 入耳只有自己清晰无比的呼吸声,季央闭眼又睁开,心脏也被无形的挤压, 松开之后就是剧烈的跳动。
    她只觉得时间流淌的极慢,之前她满脑子想得都是若他来了, 要与他说什么,想了很多……可现在才觉得等待才是煎熬又折磨。
    越是长久, 她心里就越是恍惚紧张。
    以至于推门声响起的时候, 季央如用惊弓之鸟, 整个人都绷紧僵硬。
    一丝月光泄了进来, 很快又被门挡去。
    季央背朝外侧躺睡着,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经用力到掐进了掌心里,却痛麻不觉。
    轻慢的脚步声停在了几步开外。
    “啧, 说过多少次你不能上来。”清朗的声音微带不虞。
    是他!
    季央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他, 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她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不受控制肆意的淌下来。
    季央艰难的张开口喘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压在脚边的分量消失,雪团轻声叫着被提了起来。
    裴知衍照例把它丢到了地上,不再多看一眼,视线投向床榻之上, 隐约可见被锦被勾勒出的纤柔身段,半敛的眉目缓缓舒展。
    季央颤的太厉害, 若非现在屋内没有点灯, 裴知衍怕是一眼就能看出她醒着。
    窸窣脱衣的声响传来,季央连吐气都不能让自己平静,她狠狠心一口咬在唇瓣上, 剧痛传来,夹着一丝血腥味,泪珠滚的更凶,不过好在能慢慢平稳下来。
    感受到身下褥子被压下,被子被小心掀开,季央紧咬着唇,连呼吸都好像停止,熟悉的温度轻柔的将她拢到怀里,温雅的沉水香将她包围。
    裴知衍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连揉捏的动作都带着克制。
    季央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他每夜就是这么抱着她入睡的?哪怕一句话不说,哪怕她毫无所觉也无妨?
    裴知衍的呼吸深深浅浅的贴着她的后颈扫动,他们竟然到了要如此相处的地步。
    泪水疯狂滚落,淌湿发丝,狼狈的粘在脸上,季央急促的呼吸,快要濒临窒息一般,她几乎快要将唇瓣咬烂了也不能遏制半分。
    察觉到季央在呜咽低哭,裴知衍拧眉摸上她的脸颊,满脸的泪水,他还没有意识到季央醒着,手臂施力将人抱转了过来,慢慢擦掉她的眼泪,眷恋的声音里满是不舍,“央央做噩梦了?”
    “不哭,乖宝不哭。”知晓她听不见自己说话,裴知衍还是一遍遍的哄着。
    缠软哄慰的耳语让季央心中痛楚不能自持,哭声也由压抑着的呜咽变成痛哭。
    “梦到什么要哭成这样。”裴知衍忽轻的语里带着苦涩,“可是梦里有我,才叫你这样伤心。”
    季央惶然睁开眼睛,泪水沾着上下眼睫,拉扯后才得以分开,她缩紧身子在他怀里,“……裴知衍。”
    裴知衍浑身一震,衣襟被一双小手攥紧,他听到季央深深吸气后又叫了一遍,“裴知衍。”
    裴知衍深幽的眼眸中有慌乱在闪,他第一反应就要去拉开她的手,然而季央的动作更快,双手改圈住他的腰,在他背后交错握紧。
    “你要推开我,我看你这样还怎么推开!”季央早就哭的双眼红肿,连声音也变得沙哑,“裴知衍……你怎么能这样。”
    裴知衍已经握住她手臂开始施力的手就这么顿住,季央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一声声都在勾痛他的心,泪水印头衣衫烫在他胸口。
    裴知衍紧紧压下唇角,漆黑的眼眸里晦涩重重叠起。
    “你分明想见我,为什么不带我回去……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季央将连日来的委屈,低迷不振,都化做了思念,她恨不得贴着裴知衍永远不要分开,“夫君,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裴知衍艰难开口,声音低哑,“季央,松手。”
    季央听他一开口就是让她松手,心头酸楚难耐,“你刚刚不是还叫我乖宝吗?你不是自己来抱着我的吗?”
    裴知衍脑海中猖獗的恶念已经叫嚣的厉害,他重重闭眼,狠下心去拉开季央的手。
    季央拼命摇头,交握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还是被分开。
    裴知衍一言不发地起身下床,披了衣袍往外走去。
    季央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在他拉开门之前抱住了他,强扯出一个比哭还不如的笑,“夫君反正夜夜要来见我,不如接了我回去,也省去你来回路上幸苦。”
    他做出这等卑劣的行径,她还要跟他回去?
    裴知衍倏然转过身,季央泪眼模糊,一双眼睛红肿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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