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天慕容樾送来的药材补品,沈琬如今一听到这些便如惊弓之鸟,沈瑜一提起燕窝,她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慕容樾。
温热的茶水泼到自己手上,沈琬才醒了神,这是沈瑜送来的东西,根本和慕容樾不会有任何关系。
三人又闲坐着喝了一会儿茶,说了几句话,到了快用饭的时候,章如寄和沈瑜也起身告辞。
沈琬让人拿了慕容樾那天送的东西,分送给了她们两个,又让章如寄和沈瑜挑了她制的香回去,章如寄对这些怡情赏玩之物一直兴趣缺缺,只道了谢,沈瑜倒是挑了不少喜爱的香丸香饼。
沈琬送她们两个出门,结果刚步出房门,沈瑜的脚步却一顿,对章如寄道:“如寄姐姐你先等一等,我有话对姐姐说。”
她把沈琬又往里拉了拉,然后小声说:“姐姐的佛经要快些抄。”
章如寄就站在她们不远处,自然也是听见了,但她只是神色淡淡,也不说什么,当作没听见一般。
等沈琬送走她们重新回了房,丹桂上前来劝说她去歇一会儿,沈琬却走到案前继续抄写起来。
到了掌灯时分,沈琬刚要放下笔去陪崔若仙用饭,章氏那里却忽然让人传来话,说是全府只剩下静影阁的佛经没抄完了,让她们明日一早就交上去。
沈琬轻轻叹了口气,她是抄完自己的再抄崔若仙那份,时间自然拖得长,章氏怕是也心里有数她为何那么慢。
沈琬只对章氏派来的仆妇道:“一会儿用了饭,我自会去回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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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用了夕食,喝了茶便往小佛堂去。
章如寄陪在她身边。
章氏跪在佛像面前,捻着佛珠念了一会儿经,然后停下来,眼睛半睁着,问章如寄:“你和瑜姐儿下午去了琬姐儿那里?”
章如寄点点头,一五一十答来。
“......瑜姐儿送了琬姐儿一匣子燕窝,琬姐儿也送了我们东西,我们回来时也待我们客客气气的,老太太放心,她们已经好了。”
章氏将佛珠套在手腕上,转身拉起与她一同跪着的章如寄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这些亲孙女儿,都不如你懂我的心意,多亏了你在我身边。”章氏叹气,“琬姐儿有那样一个娘,她小时我还约束得住她,如今大了怎样还不得而知,瑜姐儿更是,她还不如琬姐儿,只是生生被她娘压住了性子,不过她娘倒是个好的。再底下那些都还小,我且不提。”
章氏是极不喜自家女孩儿不睦的,女子要贞静乖顺,未出阁时姐妹之间就争吵起来,岂不是她自己管教不力。幸而章如寄乖巧懂事,不用她提起,自己便主动去为沈琬和沈瑜劝和。
“姑祖母,便是我不去劝,姐妹俩也早就好了,实在不是我的功劳,您是没看见下午的时候她们有多好,瑜姐儿挑了不少香回去。”章如寄笑道。
章氏点点头,眉头却微微拧着:“琬丫头的一双巧手,制的香我也爱,但终究是玩乐之物,沉迷于此就不好了。”
章如寄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瑜姐儿拿了琬姐儿的香,临走前倒还不忘叮嘱琬姐儿快些把佛经抄完。”
章氏应了一声,又闭上眼念着佛经,几句过后外面便来报,沈琬来了。
沈琬一进小佛堂,只觉得里面的灯光只比外面稍亮了一些,抬头看见佛像让她心里稍安,但佛前跪着的章氏却令沈琬又焦躁起来。
章如寄已经悄悄给沈琬指了旁边的蒲团,沈琬便也跟着在章氏身后跪下。
等章氏念完了一本经书,才对沈琬道:“你来了。”
沈琬只好道:“阿茕这几日贪睡,祖母再宽限几天,一定把佛经抄好。”
“呵,”章氏冷冷一声,转过头看着沈琬,“这会儿嘴倒是不犟了,偏那日着了魔似的。”
沈琬不欲再无故起争执,毕竟面前的是她的亲祖母,于是便低头不语。
“你没抄完,你母亲也没抄完?”
“还剩一点。”
“明日用了午饭便拿过来。”
沈琬不再说什么,只点头应是。沈瑜今日的话应该就是提醒她,章氏知道崔若仙的那份经书肯定是由她抄,所以会来发难。
既然是章氏有意为之,她再求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一直到戌时三刻,章氏念完经回了房,沈琬才回到静影阁。
崔若仙还没有入睡,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便让丫鬟来问沈琬晚上歇在哪里。
最近因为沈琬睡眠不好,所以时常是和崔若仙一起睡的。
沈琬推说要制香,让崔若仙先自己睡了。
然后她关上房门,连洗漱都来不及,急急地就开始抄写起来。
那日她得罪了章氏,若是再不按时把佛经抄好交上去,还不知道章氏又会怎么做。
丹桂在一旁研墨,焦急道:“这可怎么抄得完?”
沈琬一夜没睡,终于在第二日午间把经书抄完。
章氏面对字迹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份经书,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事就这样算是过去了。
但沈琬最近不能安寝身子羸弱,又加上慕容樾的举动而连惊带怕,以及夜里抄经着了风,很快便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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