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 京城国际机场——
穿着长袖衬衫的许为溪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京城气温的热情,下午这会儿才过气温高峰期不久,好在机场内部冷气足够,黏在后背上的那点汗渍一会儿就没了。
他的视线透过墨镜在接机的人里来回瞅着,虽然提前告知了梁亭松自己要回来,但是人工作忙着,他也不确定梁亭松会不会来。
视线移动到某处后,看到熟悉的身影,许为溪立刻压低了帽子,从口袋里翻出一只口罩戴上,低着头快步地走出通道。
梁亭松此时正站在出口处,他已经看到了许为溪,大包小包拎着还捂得严严实实,惹得边上的人目光都探了过去,以为是从哪里回来的小明星。
虽然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这样掩一下,但梁亭松索性就假装没看到,手插在口袋里等着看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许为溪借着身边的人群掩藏着自己,特地绕了一个小弯,装作谁也不认识的样子,往梁亭松身后绕去,刚准备伸手拍人后背吓一下,就见着梁亭松已经转过身来了。
“诶!”吓人不成反被吓,许为溪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手腕却被人擒住了。
“袭警是违法行为。”梁亭松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人手里的箱子接过来。
许为溪拉开了口罩,露出笑颜,丝毫没有使坏被当场捉住的心虚,“那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抓住了。”梁亭松松开了许为溪的手腕,改成牵着人的手,领着人往机场的停车场走去,“庆州那边还有些事,所以我们不能在京城这边歇太久,明早就得赶回去。”
快要高考了,近期的事情杂多,为了保证高考各个考场的现场维护和学生安全,高考期间,各支队都要安排人去学校驻守轮岗,同时还要对各考场所在街道的周边严加管控。因此市局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人员的安排。
除此之外一旦学生们放假,各个游乐场所就会成为孩子们的主要聚集地,发生危险的概率也会增生,按照以往惯例,市局需要联合消防部门对这些场所进行摸排检查。
因此,这个月末是正忙的时候,梁亭松本是不能请假的,为了能来接许为溪,挨了谢诚明一顿批评,忙了一上午午饭都没吃,就乘着高铁过来了。
原本是应该晚上就赶回去的,但是念着许为溪长途奔波才刚落地,应该好好休息,便将时间挪到了明早。
两人乘着车到高铁站附近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许为溪一进房间,就往大床上一扑,坐了快两天的飞机,他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几乎是倒床就睡。
梁亭松将行李放到柜子边,确认了下水电没有问题,方才打开了屋内的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
梁亭松扯过被子往人身上盖着,防止人着凉,而后拿着手机靠到床边,坐在人身边守着。
搁德国这会儿,许为溪正是要吃午饭的时候,也不知道人这段时间在德国有没有好好吃饭,看着比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
现在人睡得正香,只能等着晚上醒了再出门吃晚饭了。
许为溪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左右翻腾,睡到后头,整个人直接横了过来,半个身子都搭在梁亭松身上。
梁亭松被人这么捣来捣去的也没办法好好处理事,索性关了手机,视线落到人紧闭着的眼上,轻叹了口气,捉着人的脚踝往自己这边一拉。
“醒了还装睡?”
眼见着被人拆穿了,许为溪还要佯装一下刚刚才醒,抬着手腕往眼睛上揉了揉才睁开眼,发出慵懒的声音。
“没有装睡,刚刚才醒。”
“起来吃饭了,天都黑了。”梁亭松放开锢着人腿的手,起身要去拉窗帘,却被人喊住了,许为溪还躺着在,朝他伸出手。
梁亭松握住人的手准备将人拉起来,不料许为溪手腕一用力,拉着梁亭松直往床倒,幸好梁亭松反应快,另一边手肘撑着床单,才没有压到人身上。
梁亭松低头一看,身下人脸上是颇为无辜的笑,眉眼还带着倦意,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意外。
许为溪挣开梁亭松的束缚,手攀上人的衬衫领口,往自己身上一拽。
“梁亭松,你想我吗?”
许为溪轻声问道,声音小到只有彼此如此贴近时才能听到,呼吸的热气在狭窄的空间里汇聚,灼烧着两人心上的那一小团欲念。
“我很想你,在小镇的每一天,都很想你。”许为溪不等梁亭松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的手臂顺着人的背攀上,将人往自己这边又压低了一些,而后闭上双眼轻抬起头,吻上人的唇,而后使坏般地在梁亭松唇上轻咬了一下。
许为溪正准备放开人,不继续闹了,没想到梁亭松的手往他的脑袋后面一托,挡住了他想后撤的路,顺着张开的口,加深了这个吻。
许为溪呼吸一滞,只觉得心脏在胸膛里加速跳动着,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人的背。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梁亭松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闷哼声顺着交融的口齿逃出来,牵扯着两个人的神经,情到浓处许为溪感觉到腰上被人顶到了,梁亭松方才放开他。
许为溪的脸都要烧起来了,轻咳了两声,别开头去躲开了人的目光。
“你先起床。”梁亭松拍拍他的脑袋,而后站起身往浴室去了,不一会儿浴室里便传来水声。
许为溪伸手摸了摸嘴唇,发了会呆,心下有着说不明的失落,但还是起了床。
两个人一并去了高铁站里面的餐馆里随便吃了些便回酒店了,因着第二天还要早起,许为溪也就没有再起心思,老老实实地被人揽着睡了个踏实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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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最近更得有点勤,宝贝们会不会看不过来啊……(慌张)
第53章 要面对的不只是嫌疑犯
翌日——
两人赶着六点多的高铁回到了庆州,达到时也到了正午。
姜继开已经在高铁站门口等候多时了,往里张望着,就看见行李被梁亭松一人包揽了,许为溪就当个甩手掌柜在旁边走着。
两人有说有笑着往出口的方向走来,看着就像是刚度完蜜月回来似的。
“你奶奶怎么样了?”待到两人走进后,姜继开方开口问道。
“老姜,你都不关心我诶。”许为溪撇了撇嘴,“放心吧,奶奶在那边生活的很好,早起早睡看着比我还精神。”
姜继开手背在身后,闻言笑着点点头,“要找关心找小梁去,关我老头子什么事。”
许为溪瞥了眼身边的梁亭松,后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对了,小谢说他受庆州一中的邀请,明天要去学校里开考前动员会。”姜继开一拍脑袋,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差点就忘了说了,“小梁,你们明天也要去庆州一中吧。”
像这样离考试只剩一周多还开动员大会的情况很少见,只是因为这两个月关于女孩们被害受伤的事情,在学生中传的很乱,不少学生都已经因此校方便想着请有点身份的人过来学校这边演讲,最好还是跟学校有关系的。
思来想去,便找到了谢图南。
谢图南平时为人低调,且早就离开家不和父母居住,所以身边大部分人只知道他是西艺学校的培训老师,以及庆州一中的优秀毕业生。
只有亲近的老师友人,如姜继开和许为溪等人才知道,他还是庆州市刑侦支队现任总支队长谢诚明的儿子。
“嗯,昨晚上面通知了,我明天要去维护现场秩序。”梁亭松点了点头应道。
许为溪只觉得奇怪,学校动员会也不是大型的活动,就算要安排公安去维护秩序,从职责上来说也理应安排巡警过去,“你也要去?”
“嗯,我也是庆州一中出来的,按照上级的意思,对于人员这块比较熟悉,维持起来也会方便些。”
许为溪思忖了下,反正明天也没有什么事,索性也过去得了。
上了车后,梁亭松将姜继开送回了住所,带着许为溪吃过午饭后一并回了市局。
“欢迎归队!”一踏进刑侦大厅,于沅和林钟就从工位隔板后面探出头来。
梧禹坐在于沅旁边的位置上,正对着电脑和手里的文件在打字,姚枝年则是刚放下电话要往出门的样子。一切和月前一模一样,除了窗边多了几盆多肉植物。
“许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逃脱老大的魔爪了……”路季商来大厅送报告的时候,看见许为溪后连忙揉了两把眼睛,确定没有认错,便开始了“控诉”。
当然,这控诉还没诉完,许为溪就被梁亭松领着去办公室了,他睨了眼梁亭松,“职场压迫不可取。”
“以谣传谣不可行。”梁亭松顺着人的话接了上去,“只是最近工作忙,小路也留着陪我们加了几天班。”
他将许为溪的小箱子放到沙发上,而后走到办公桌边,去查看桌上堆着一沓材料文件。
许为溪往沙发上一靠,将箱子横摆到茶几上,摸出钥匙去开锁,掀开盖子后,拿出了摆在上层的套装盒子。
许为溪刚想着怎么开口,梁亭松已经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奶奶特地给你买的礼物。”
许为溪拿着东西走到桌边,把盒子推了过去,梁亭松接过盒子看了眼,打开一看里面排着三支蓝灰色的笔,笔帽上的放大镜笔夹下方饰着两个英文字母。
“约瑟夫·贝尔?”梁亭松学生时期和大多数的学生一样,也沉迷于柯南·道尔的著作,因此对于两个字母所代表的名字并不陌生。
“奶奶希望案子能早日结束。”
“一定会的。”
许为溪低下头,伸手拂过那些笔的笔身,“梁亭松,帕滕基兴是座很棒的小镇,一出房子就可以看见远处的冰川,林木环绕着城镇,那里有德国唯一的冰川滑雪场,每年冬天都有很多的恋人去那里旅行。”
梁亭松安静听他说完,而后伸手覆在人的手上,“今年冬天,我们也去。”
许为溪一开口,梁亭松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以往的寒假,梁亭松都是在家和市局来回转,今年也该换换地了。
“好。”
两个人在办公室一待就待到了晚上七点多,梁亭松把桌面上的资料处理的差不多了,许为溪也把箱子里标有庆州市相关的资料拿出来,依照时间地点重新整理好了。
梁亭松站起身,手摁在肩膀处甩动了几下,活络了下筋骨,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他伸手拿起一份资料。
“前段时间,我试探过付局,九三专案组在我父亲去世后,并没有解散,而是交到了谢诚明的手上。”
许为溪心中顿时起了疑惑,“谢诚明?”
“就是现在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我父亲先前也是在刑侦支队工作的。”梁亭松只当他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案子会由谢诚明负责,便给出了解释。
而许为溪心中则是带着别的疑问,关于现在负责九三案调查的人是谢诚明这件事,谢图南会知道多少呢?
“嗯……”许为溪指关节抵在下颔上,陷入了思索。他摸出手机给姜继开发去了个消息。
[老姜,九三案现在的负责人是谢诚明这件事,你知道吗?]
梁亭松待人发完信息后,方才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只是跟老姜说说这件事,毕竟他也参与过当年案子的调查嘛。”许为溪打了个哈哈,将手机收入口袋中。
话题又回到了桌上的资料里,“我后面那些天里,把当年公开报道的案子和爷爷私下调查的案子进行了比对,发现呈在明面上的案件看似毫无联系,但都是由各种被忽视的小案子串联起来的。”
刑侦人员在进行办案的时候,往往会从地域分布、人物关系、时间关联等多个方面对同类型的案件进行分析,去判断是否是连续作案。
箱子里的案件资料少说也有几百份,都是任威为了九三案奔赴各地调查的见证。
“这些案子,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几年,五零年的时候,上面对于几个数次作案的拐卖团伙进行了打击处治。而在这之后出现的第一起较为大型的失踪案,在云明省天北县。”
“当年云明省一所高校农业班的学生分成了三组对天北县一处乡村进行田地考察,在集合时,其中全是女生的一组迟迟没有回来。后来警方派人进村调查,将周边几个村一并进行了搜查,也没有找到这组女学生的下落。”
许为溪将箱子最左侧的一份资料放到了梁亭松面前,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字,在案件详情的边上,标注着任威的笔记。
[一九六零年七月五日 云明 失踪案]
“之后云明省警方以女孩们误入乡村山林被野兽叼走为结论,草草结案。到六二年的时候,成海市警方侦破了一起妇女从事性工作的案子,涉案人数高达六十二人,其中还有十四名未成年人。”
许为溪说着,又从箱子里拿出另一份用小夹子夹好的厚材料,目光落在首页的字上。